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炮灰仙尊被迫营业[穿书]>第106章 永川天道(一)

  以后还是叫我应淮序吧。

  阿蘅阿蘅, 对不起啊,沈青蘅。

  温时卿还没能从梦境中脱身,眼前的人却已经起身走过来, 一把将他从榻上捞起来,颇为急切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温时卿虚弱地将双手搭在应淮序肩头, 抬眸看着他不说话, 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了?溯洄把你的灵力耗尽了么?”应淮序将他的异常尽收眼底,不禁蹙起眉心, 抬起手捏出一个传音符道:“我让玲娘过来看……”他说着说着突然噤了声。

  温时卿喘息着从那场长达百年的梦境里挣脱出来,看着应淮序薄唇翕合不知在说什么, 他也没听进去, 只是抬手牵起对方正忙碌的手,打断应淮序传音符的同时, 凑上去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温时卿吻得很轻, 两人唇瓣相贴轻轻蹭了蹭, 被吻的人大概是愣住了, 他紧接着一个吻落在鼻尖, 又一个吻落在脸颊、唇角, 他吻得小心翼翼轻柔至极,视若珍宝一般。

  从前基本都是应淮序“霸王硬上弓”, 何曾有过这种情况, 应淮序捏住温时卿的肩让两人分开, 垂眸看着那双微垂的凤眼,问:“你想起来了?”

  温时卿抬眸看向应淮序, 轻轻眨了眨眼应了一声, 不等他再说其他的, 应淮序便垂首又一次贴上他双唇。他不像温时卿那般如蜻蜓点水一般, 唇舌撬开双唇吻过每一寸,唇舌交缠着呼吸愈发急促,气息落在彼此脸颊上,鼻尖相抵着四目相视,搭在温时卿肩膀上的手向下游走着,将人朝自己揽。环着应淮序脖颈的手不知何时落下来,将他按到在榻上。

  两人分开,温时卿坐在应淮序身上,喘息着垂眼看向身下人,身下人也看着他,胸腔因呼吸而微微起伏。

  “应淮序,仙门大会那次你居然只是咬了我一口便走了。”温时卿想,应淮序应该恨他才对。

  可应淮序却笑了笑,前仰着凑在温时卿的耳边轻声道:“我要是做些别的,还能走得掉么?”

  “大概是走不掉,把你关在落旁水榭……”最后几个字是用气音说的,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应淮序便转头,又一次咬在他的唇上,如同干涸湖泊里的鱼,肆意汲取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拆吃腹中,直至下一次甘霖。

  这一百年很长,应淮序好像每夜都会回到那场劫难里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生离死别,这一百年又很短,他总觉得那些人离开不过是昨日之事。十年的落空,应淮序愤怒,他想等自己见到温时卿一定要发脾气的。后来,玉尘仙君成了玉尘仙尊,为世人传唱,为世人赞誉,好像只有应淮序一个人是恨他的。恨他丢下自己,恨他骗自己。

  再后来,他不再想别的了,只是想见到他,只是想看温时卿活着。

  活着便好。

  后来得知温时卿出关,他杀上衍月宗却得了个失忆的结果,明明是恨的,多么地希望对方能想起来,让温时卿愧疚,和自己一样痛苦。

  但是当温时卿真的想起来了,应淮序却后悔了,就算想不起来他一样可以和温时卿一直在一起,往事如烟,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抱怨与苦难,都不忍再说与对方听。

  两人纠缠了许久,直到应淮序松开温时卿,对上对方有些空洞的眼神,低声道:“温时卿,你是不是骗子?”

  温时卿此时被人压在身下,看着应淮序眼底藏不住的欲望,被吮吸得发红的唇瓣微微分开着,“嗯”了一声轻声道:“想我怎么补偿你?”

  应淮序伸手抹掉了他唇边的水渍,将人从床上拉起来,风轻云淡说了句:“以后慢慢算吧。”

  温时卿没应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顺着对方的力道起身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说起正事来:“方恒煜呢?”

  “他在大殿何其他人商议了一天一夜。”应淮序说得漫不经心,显然是对这些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温时卿觉得有些好笑,又想起梦中所见不禁有些心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淮序倏然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问道:“怎么了?”

  温时卿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人揽住怀中,闭着眼坦白道:“沈青蘅,你可以怪我的,怪我将你送回汀浔山庄,让你没能见师兄师姐最后一面,怪我骗了你丢下你一个人一百年,怪我忘了你,怪……”

  “都过去了温时卿,我不怪你。”应淮序打断了他的话,垂着眼轻声说:“都是迫不得已不是吗?”这样的话应淮序也曾对自己说了百年,他继续说着:“只是以后,还是叫我应淮序吧。”

  沈青蘅早已死在了百年前,和汀浔一起。

  “好。”温时卿应道,直起身时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走吧,当务之急先把卷轴之事解决了,去找方恒煜。”

  当下整个修真都戒备着防止当年劫难再次来临,也防着白无乾,生怕这个疯子再做出什么事情。只是仙门百家掌门齐聚衍月宗,商讨一天一夜却也没有商讨出什么来,反倒是把方恒煜气得半死。

  温时卿和应淮序到的时候,方恒煜正被一个小宗门掌门的狂言气得险些昏过去,但在昏过去前一瞬看见温时卿有瞬间活了过来,喜出望外道:“玉尘,你来了!”

  一众人闻言,纷纷转身望去,只见两人着玉色衣衫朝殿内走来,再看清人后连忙屈身行李。玉尘仙尊在显塬镇死守结界之事如今已传遍修真界,众人对这位本就活在传说里的仙尊更加爱戴了。

  “不必多礼。”温时卿轻声说了句,随应淮序一同走到方恒煜身旁,方恒煜不禁问:“想起来了吗?”

  “嗯。”温时卿应了一声,随即对殿中众人说道:“各宗门修为中上成者前往京亭守住结界,尽全力拦住一起试图进永川天道之人。

  “修为下等者驻守宗门辖区。

  “剩下的,各宗门大能者随本尊即刻前往扶桥舟山。”温时卿没什么起伏地说着,末了问一句:“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谨遵仙君安排。”整整一天一夜,大殿上终于迎来了第一道齐声。

  温时卿垂眸看着眼前众人,最终道:“即刻启程。”

  “你把卷轴留在了镜月阁?”应淮序同他耳语。

  温时卿应了一声又解释道:“在去显塬前我去了趟镜月阁,将天道生交给姜清月保管——不知她如今如何了。”

  “她、不太好。”应淮序保守地说,又道:“你见了便知道。”

  一群人浩浩汤汤朝扶桥舟山前去,温时卿和应淮序比众人要快些到,毕竟玲娘带着江深和姜有仪同两人一同前行,毕竟她是镜月阁之人。直到靠近镜月阁时,带路的褚玲琅却倏然停下,拦住身后人道:“不对。”

  “什么不对?”姜有仪问。

  “整个镜月阁都不对。”玲娘摇摇头,看向身侧二人,只见应淮序眯了眯眼,淡淡开口道:“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温时卿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旁边的江深问:“师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先到了也没用。”温时卿看向应淮序说着,像是在安抚,两人在落旁水榭浪费了些时间也没关系。

  “……”应淮序颇有些无奈,抓着温时卿的手恶意挠了挠,反抗温时卿这种把他当成小孩子的行为。这些小动作被褚玲琅尽收眼底,咳嗽了两声,调侃的话正要出口,却被一道声音生生打断。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几人面前,露出一个笑:“诸位,又见面了。”

  白无乾话音落下,江深和姜有仪立马戒备起来,剑出鞘拎在手中,浑身戒备者。

  “两位小朋友很着急啊。”白无乾漫步经心地说着,又看向温时卿说:“仙尊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这么快便追了过来。”

  温时卿懒得和他废话,淡淡道:“既然敢以真容见我,又何必在此时遮掩?”此时他依旧一副老态,分明不是在温时卿面前那个年轻模样,“还是阁下觉得自己被认出能有什么影响?”

  对方笑容一僵,还来不及反应,一片利刃倏然从应淮序手中飞出,擦破了白无乾的脸,继续听他说道:“装了一百年了,不累吗?”

  “时洋。”

  身后三人皆是一愣,只见面前的老人皮肤自那伤口处消散,露出年轻的皮囊,赫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时洋,临死前跳下永川的凌云宗掌门。”褚玲琅愣愣道,“你居然没死?!”

  时洋愣了一下,大笑道:“是啊,我没死,我怎么能死了呢?”又看向温时卿问:“仙尊不认识我吧?不过没关系,我认识你便好。”

  温时卿确实没见过时洋,那次在轮船上他没来得及见时洋,便去了长都港救沈青蘅。

  对方的眼神太过流连与温时卿身上,应淮序冷眼看着他目光微沉,不等温时卿说话,他拎起手中的剑便朝着时洋刺了过去。

  “阿蘅小心!”姜有仪霎时大喊。

  温时卿原本波澜不经的心情因此突然有了起伏,他回想起方才在落旁水榭时应淮序让自己别再叫他沈青蘅,可姜有仪却喊了他二十年的阿蘅。所以应淮序是心怀芥蒂的,那是一百年不是一年也不是一百天,是整整一百年,怎么会不恨呢?

  只不过是当下,事态紧急。

  温时卿在心中默默想着,目光落在远处同时洋交战的人身上,应淮序的灵力凶悍极了,将时洋打得难以还击节节败退,这像是众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尊。

  眼看他一击直击式样要害,于此同时时洋手中的剑终于找到了契机,试图让应淮序与自己拉开距离。若应淮序承下这一击,那时洋便会彻底落下风。

  代价是应淮序自己也受伤。

  温时卿没有一刻犹豫朝前瞬移去,在剑锋落在应淮序身上的前一瞬将人抓住往后,这也让时洋有了躲避的机会,应淮序的致命一剑落空,温时卿紧接着一掌补上将时洋打飞了数尺,跌在镜月阁外的结界上。

  紧接着温时卿拎起剑,一个横扫灵气震荡破开了眼前那道不堪一击的结界。

  应淮序收了剑,看向他像是有话要说,最终还是没张口。

  几人走进镜月阁,看向时洋的方向,温时卿收起思绪,对着眼前的一片空旷道:“事已至此,他都不装了,你又何必再躲躲藏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