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炮灰仙尊被迫营业[穿书]>第94章 汀浔前尘(廿六)

  你能不能也不要离开我

  同沈青蘅逛了会儿街后, 温时卿带着人去了方恒煜原先等两人的地方。

  “我们来这里是……等方恒煜?”沈青蘅为温时卿斟了一盏茶,后者抬起茶抿了一口,轻轻点了点头。

  温时卿想, 方恒煜不可能不来,在同自己对峙时他便露了破绽, 因为他知道顾听云究竟是多么的痛苦。百年后事情败露, 方恒煜也未曾对此决定后悔。

  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确实顾听云最想要的结果。遵从当事人的意愿最要, 不是,啊?

  温时卿放下茶杯, 回眸看了一眼淡淡道:“他会来。”

  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一个时辰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沈青蘅的眼前。

  “他来了。”沈青蘅撑着下巴不咸不淡道。

  温时卿笑了笑没说话,直到方恒煜走到两人面前坐下, 才轻轻瞥了他一眼继续喝茶。沈青蘅杵着下巴, 偏了偏头也不看他那边。

  “……”方恒煜轻吐一口气, 斟了杯茶递给温时卿开口道:“玉尘, 我方才实在失礼。”

  “你找我是来赔罪?”温时卿终于抬眸看向他:“倒也不必, 要说什么便说, 这天色也不早了。”

  “你们离开后,顾师妹她, 同我讲了她和娄景明的事。”方恒煜斟酌了片刻才开口, “还有顾家的事……总之, 孩子她下了决心要救。”

  “我虽然觉得不能这么选,但你说的对, 这是她的选择。”说着, 他看向温时卿眼神变得坚毅:“玉尘, 还要麻烦你相助了。”

  温时卿沉吟了片刻, 往后仰了仰靠在靠椅上淡淡道:“此事我爱莫能助,你倒不如去找你、褚玲琅。”

  如此卸下防备的举动,仿佛仙人落下凡尘,方恒煜有些意外:“玲娘?”

  “当然,天下第一医修褚玲琅。”温时卿起身看向远处,天边乌云密布风起云涌,好似山雨欲来。

  也像在暗示温时卿什么。

  他眼眸微咪继续道:“等你找来了她再来找我。”说罢,温时卿没再耽搁,朝沈青蘅伸出手道:“走了,回趟汀浔。”

  到汀浔山庄的时候已入夜,早已不见了弟子们的踪影,温时卿和沈青蘅一道去了沈玉堂的院里,没想到竟恰好遇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章沉。

  “二师兄。”温时卿率先喊道。

  章沉平日里十分严肃话也极少,见到两人也只是微微颔首朝外走,擦肩而过时眼神扫过温时卿,后者感觉到后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二叔居然来找父亲,他们想来不怎么对付。”沈青蘅轻声说道,神色也不太好看,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章沉。

  温时卿抬眼时神色如常,迈步继续朝前走:“谁知道呢,先进去吧。”

  沈玉堂见来人有些惊讶,没想到两人会这时来,但很快就说起了正事。

  “我这些天和师妹去了几次京亭,终于在京亭最外围发现了端倪。”

  京亭的最外围并不是羲和门,羲和门虽然以驻守永川为使命,但门派并没建在永川的旁边。毕竟永川连接的是天道,为了防止有心怀不轨者逆其而上,永川之源凶险异常。

  沈玉堂和应文君去的便是那里。

  “我曾同师父一齐去过那处,这几次去却发现那处有些不一样。”沈玉堂回忆着,眉心微蹙:“起初我们还没发现,只是觉得永川源头本该格外汹涌,只是这次我忽然回想起师父同我说过的话。”

  “永川虽险,却孕育修真感知万物,所以永川本该慈悲。可我和文君看见的永川凶险万分,简直要吞噬万物,它的呜咽声宛若杀神。”

  “难道是因为凌云宗逆永川而上?”沈青蘅疑惑道。

  “不,不止如此。”温时卿轻声解释,他眯着眼回忆着:“我去永川时死了很多人,血液带着怨灵的恨沁入泥土,而它感知万物。”

  “还记得那个黑衣人吗?”温时卿话锋一转问。

  “记得。”沈青蘅点了点头,继续道:“他的修为高深莫测,和你一样。”

  “你说你看见他的脸是我的样子。”温时卿回忆道。

  沈青蘅又点了点头,又听沈玉堂说道:“文君还去了趟春荣,在那里发现了这个。”说着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是莲花令牌。

  他看向温时卿:“她让我问你是不是你落下的。”

  沈青蘅呼吸一滞,先温时卿一步开口否认:“不是!”两人的目光几乎是同一瞬看向过来,听他尴尬地说道:“小温师叔的在我这儿。”说着他打开储物袋将温时卿的莲花令牌拿了出来。

  沈玉堂:“……”

  温时卿目光落在沈青蘅绯红的脸颊上,忍俊不禁道:“那估计除了我们,还有师兄弟去过春荣啊。”

  这个问题现在他们谁都无法解答。

  “对了,章沉、师兄方才来着找你?”温时卿试探着问。

  说起这个,沈玉堂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来同我骂藏书阁来了,顺带问我到底能不能当好这个掌门。”

  “……”温时卿听见后半句嘴角轻抽,点了点头,又说回正事:“那这莲花令牌该如何处置?若是为了揪出那人收回莲花令牌不免打草惊蛇,最后可能还会扑空。”

  沈玉堂点了点头:“他在暗我们在明,退一万步讲,若是陷害汀浔的陷阱又该如何?”

  温时卿确实没把找到始作俑者的希望寄托在这小小的令牌上,脑海中倏然闪过什么,又问道:“可有谁给了白无乾莲花?”

  “莲花?你是说你答应全给我的那个?”沈青蘅确认道,“似乎小师叔将自己的两朵都给了他,在你和白无乾打完之后。”

  李安宜此举像是在同温时卿作对,但事实当真是如此吗?

  “阿蘅最近魔心控制的如何了?”谈完了这些事,沈玉堂又问起了沈青蘅魔心的事。沈青蘅进来最怕沈玉堂问他这个,就像以前在汀浔时被问功课一样。

  “还行吧。”他含含糊糊地回答。

  听见他这样的回答沈玉堂眉头立刻凝成了川字,温时卿登时警铃大作,先一步开口堵住了师兄正与准备说教的嘴:“师兄,阿蘅最近修为大幅提升,只怕不日就要赶超我了。”

  “……”这意思是,你儿子差不多快赶上你了,别说了。

  沈青蘅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手突然被温时卿牵起吓得他惊恐地看向对方。

  “天色不早了,我便先走了。”温时卿说完便带着沈青蘅走了出去,出了门还在轻声感慨:“果然当了父母就会开始喜欢说教。”

  沈青蘅难得见温时卿说这些,瞬间起了兴趣:“温时卿,你小时候也要被父母这么说教吗?”

  温时卿笑了笑,竟然真地开始回忆:“他们对我可好了,我小时候简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少爷,哪来说教啊,只有哄着的份。”他转头弯着眼朝沈青蘅挑了挑眉,像是在炫耀。但很快笑意便消失在了他脸上,他继续说着:“后来他们丢下我走了,除了花不完的银两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沈青蘅闻言眉心立马就蹙了起来,然后便听抬头看着星空的温时卿轻飘飘说了一句:“因为他们都过世了,只剩我一个人活着。”他感觉到沈青蘅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垂眸看着少年的眉宇紧蹙,神色也不太好看。

  温时卿轻笑了一声,上前一步转身看向沈青蘅,抬手抹平了他的眉心玩笑道:“怎么变成小老头了?”

  他有叹了一口气,难得认真地解释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可怜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有一天只剩下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明白吗?”

  “不会有那一天的,文君和父亲,还有你会陪我很久很久不是吗?”沈青蘅分明不敢说一直,不敢说永远,就连许愿也之说想和温时卿在一起很久,却还是如此果断地否定了温时卿所说的话。

  “我是说万一,若是真有那一天也要好好活下去,你看我活到现在不就遇到了你吗?”温时卿勾着嘴角轻声说,眼底泛着难以察觉的情绪。

  沈青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终于答道:“好。”

  “但是不会有那一天的。”

  少年倔强,不是心高气傲,也不是天真无邪,只是希望那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两人没再回落桥下,就近去了温时卿的院子,路上沈青蘅一直没说话,牵着温时卿的手却越来越紧。

  温时卿不明白他是要做什么一路上也没说,直到回到屋里,他刚准备让沈青蘅去另一个屋子睡,他就被少年一声不吭地扑到在床上。

  “反了天了。”温时卿倒下地那一刻在心里骂道。

  沈青蘅却只是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像一只小灵兽那样轻轻摩挲着,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变得很强,不会轻易被迫离开你。”

  “所以你能不能也不要离开我啊,温时卿。”

  他的话语间满是爱意,直白不加掩饰,也最能打动人心。温时卿本意是想告诉沈青蘅,有一日山河破碎,众叛亲离,也要好好活下去。

  没想到这小子却只顾着心疼他了,他一时又气又心疼。尤其是当事人还压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他正准备说话脖颈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沈青蘅真的是狗,改不了咬人的那种。

  温时卿挣扎着抬起手,抓住长发狠狠一拉,恶狠狠地说道:“沈青蘅,你下次再咬我我把你拴在院子门口看门。”

  回应他的是少年落在右眼的一吻。

  “我……”

  紧接着是鼻梁,鼻尖……

  “你……”

  然后是嘴唇。

  又浅又轻,宛若蜻蜓点水,克制又藏匿不住满腔热爱。

  沈青蘅吻过喉结,埋在颈间深吸了一口,真诚道:“小温师叔,你好香啊。”

  温时卿忍不了了,一把拽住身上的人,凑上去狠狠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

  翌日。

  温时卿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一人,沈青蘅不知去了哪里整个院子里都没有他的踪影。温时卿对镜将脖颈上的红印都消了去,换上一身白金长袍,乌黑的长发用漂亮的金冠束起,像是某家府上贵气的少爷。

  沈青蘅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比温时卿要高些,自然出现在了镜中。温时卿被人从身后环住腰身,他瞥了一眼镜中影没说话。

  沈青蘅屈身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小声解释道:“我方才去了厨房,看有什么好吃的给你带回来。”

  他是真想让温时卿过回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温时卿觉得好笑,微微偏头垂眸看着沈青蘅问:“所以这么快赶回来是想帮我更衣?”

  “……”沈青蘅被人揭穿,脸上一红连忙反驳道:“没有,我只是怕你饿了。”

  “我早已辟谷。”温时卿淡淡提醒道:“沈小仙君也是。”

  沈青蘅说不过,头一转一口就要咬上眼前那截白皙的脖颈,温时卿见状登时警铃大作,一个瞬移让对方咬了个空,紧接着一股灵力从他的手心飞出,转眼间环在了沈青蘅的脖颈上,末了还打了个蝴蝶结。

  温时卿轻笑了一声,神色淡然道:“本君说一不二,我现在要出门,好好看门。”

  沈青蘅刚想开口说话,一个禁言咒紧随而来,将他的话全堵了回去。

  “……”好狠,好喜欢。

  温时卿教训完人后,当真出了门,他是真的有事。昨夜临睡前,他就决定今早去见一见岳和玉。

  到岳和玉院子时,负责看门的弟子将他拦住,朝他行了个礼解释道:“十一仙君,师父他现在有事闭关,暂时不能见人。”

  “哦?”温时卿意外挑了挑眉,说道:“是么?”

  那弟子看着他愣了愣,又点了点头说:“千真万确,您要不改日再来?”

  温时卿眼底闪过意思难以察觉的情绪,不咸不淡道:“你师父是不能见还是不想见。”

  此话一出,那个弟子瞬间红了脸颊,答案不言而喻。温时卿也不是非见不可,没再为难那个弟子,轻飘飘说了句“行吧”,转身便要朝外走。

  一道声音却倏然朝后传来,喊住了他:“十一师弟?真是好久不见。”

  温时卿垂眸轻哧了一声,转身时脸上带起笑意:“岳师兄,可不就是好久不见,我还以为见不到呢。”

  他的话很明显是在说方才的事,岳和玉却一副毫不知情地模样,径直朝着温时卿走来,还佯装成生气的模样看着那看门弟子:“让你不让别人进来,但十一仙君从前常来也算是我院中的人了,怎么能不让他进呢?”

  “师父教训的是。”那弟子也乖乖答道。

  温时卿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岳和玉道:“既如此,我找师兄有些事,便进殿内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谁都懂,他也没必要装模做样,不如直击主题。

  “好好好,恰好我有个棋局实在费解,你来给我解了。”岳和玉笑得热情,好像上次温时卿说着人人皆想飞升的人不是他。

  一群弟子同两人擦肩而过,看上去有些匆忙,甚至没来得及向二人行礼。岳和玉笑呵呵地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转身同温时卿解释:“你也知道,我院中向来如此,礼教什么的都是虚的。”

  温时卿笑了笑,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人说:“是啊。”

  于此同时,汀浔山庄的另一头后院里,雪后地上堆积了厚厚的雪花,几个身着家袍的少年在雪地里打闹着。

  桥那头倏然出现一个身影,率先看到的是姚怀梦,她用灵力蓄了一个巨大的雪球放在面前,看了一眼远处的人,问身旁的王琋道:“那是谁?有点眼熟啊。”

  王琋眯着眼,眼底突然带起了笑意:“是沈青蘅。”

  “那是沈青蘅?!那个没穿汀浔家袍,那么高的人是沈青蘅?!”姚怀梦难以置信地大喊道,这一喊把周岸停也喊了过来,她定睛一看看清了朝这边走来的那张嘴脸。

  “我一定是在做梦,沈青蘅出门历练了。”姚怀梦自我安慰。

  “阿梦,阿蘅本来就很高好吧,他看上去长了一点点。”王琋十分公正地说道。

  周岸停就没有两人这么有耐心了,直接走到了沈青蘅面前,看着面前比自己略高的人说道:“清蘅?你回来了?”

  “嗯,好久不见。”沈青蘅朝周岸停笑了笑,又道:“就知道这个时候你们会在这儿玩。”以前每到雪季时,汀浔山庄的前院都不会落雪,几人就会趁着没事的时候来这里玩。

  两人大概是都想起了以前的事,笑了笑正准备说话,一个裹挟着灵力的雪球却猝然朝两人砸来,直冲正对着的沈青蘅。

  眼看雪球就要砸到沈青蘅的鼻子,一股强悍的灵力却骤然涌出将雪球钉在了沈青蘅的眼前。姚怀梦准备嘲笑的动作一滞,周岸停和王琋的惊讶也定格住。

  沈青蘅佯装什么无事发生的模样,绕开雪球往前走,随着他的离开,悬在空中的雪球散落在雪地上。

  “沈青蘅!”先憋不住的是姚怀梦,她几乎是倏地一下瞬移到了他的面前,质问道:“你离开的这几月,修为涨了多少?”

  王琋和一旁的周岸停:“……”

  沈青蘅轻咳了一声,转头淡淡道:“不告诉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姚怀梦眉心微蹙,往他转头的方向迈了一步继续问:“你是不是比我强了?强了多少?”

  沈青蘅叹了口气,垂眸道:“也就涨了一些吧,以后你会超过我的。”

  “你看他都这么说了!他肯定觉得我超过不了他,我要回去修炼!”说罢,姚怀梦就往前院走,留三人在原地一齐看着她。

  刚走了几步,姚怀梦又转头回来小声问:“是不是小温师叔传授你了什么秘籍?”

  沈青蘅:“……”每天睡一起算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长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