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会喜欢他。
不过一场比试的功夫, 顾听云便消失在了汀浔山庄,这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方恒煜找遍了整个山庄,最后在后院外的门才询问到, 有人曾见过她的身影。
温时卿在收到方恒煜的消息后,之前的种种不寻常在此时都得到了解答。为何顾听云会输给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对手?真的是她退步了吗?又为什么她要拒绝玲娘的帮忙?是因为玲娘是镜月阁的人吗?
不。
是因为顾听云早已怀有身孕, 所以才会在擂台上体力不支, 因为孩子的父亲生死未卜,她才会焦急地离开。
温时卿到后门时, 方恒煜正一个人焦急地在原地踱步,见来人他立马朝温时卿走了过来。
“玉尘仙君。”方恒煜勉强收住脸上的焦急, 说话时的声音有些低沉, 显然对这件事十分着急。
温时卿看着他这副样子,头一次觉得面前之人和未来的衍月宗掌门方恒煜有相似之处。他微微颔首, 对方恒煜道:“只有你我二人?”
对方闻言面露难色, 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此事实在不宜张扬, 我师叔他摆明了不管听云, 我没办法不管她, 如今我身在汀浔, 能求助之人就只有你了。”
温时卿神色变了变,尽管他会管这件事, 却还是挑眉问对方道:“你凭什么觉得本君会帮你?”
“我……”方恒煜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 因为硬要说的话, 就只能是直觉。况且,汀浔十二仙里, 方恒煜最熟悉的确实就是他。
温时卿瞥了他一眼, 也没有要继续为难他的意思:“行了, 你说你师叔不管她?指的何事?”
“听云和她的师兄在一起了……”
顾听云和师兄在一起了本来是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旦踏入修途, 修者们就不得不接受从前的亲朋好友先自己而去的事实,而在这漫漫修途中,很多人会选一个志同道合之人作为道侣。
但这群人里不包括那些专修无情道的修者,而顾听云修的便是无情道。
“她晚我多年拜入衍月宗,本该是我的直系师妹,没想到最后她却选择跟着师叔修了无情道。”方恒煜痛心疾首地说道。
温时卿没想到顾听云修的居然是无情道,但是想起顾家世代的诅咒,她修无情道又在情理之中。可顾听云却爱上了自己的师兄,顾听云对师兄的爱意带到了她死前的最后一刻,所以无论什么外力又怎么能阻拦她?
“娄景明已经杳无音信两月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方恒煜解释道,这也是顾听云交际离开的原因。
“而昨夜,师父给我传来消息,说门派已经有了娄景明的消息,让我务必不要让听云知晓。”他懊恼地说着。很显然,顾听云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娄景明在哪里?”温时卿问道。
方恒煜深吸一口气,敛眸答道:“京亭。”
温时卿闻言一怔,不是因为他没听京亭,相反他对这个地方实在是印象深刻,尽管来到这里之后几乎没人和他提起过这个地方。
京亭羲和门,就在离汀浔山庄不远的地方,但它不归汀浔山庄管辖,地处近永川源头之处,独立于整个修真,世代守着永川天道。
“羲和门?”温时卿眉心微蹙看向方恒煜,听他继续说道:“我也是方才知晓,听云来自临夏顾家,而顾家那个诅咒便是和京亭羲和门有关……”
温时卿知道顾家的诅咒,可他不明白,娄景明不是死在了魔修的手上吗?
“如今的魔修的大本营在什么地带?”温时卿手上已经画起了缩地阵,方恒煜有些发闷:“大本营?那些魔修如今各个都是缩头乌龟,哪敢设大本营?”
那就是了,所以后来在春荣海的大本营是应淮序一手弄起来的。
缩地阵成,温时卿伸手拉开汀浔的后面,回眸对身后的人道:“走吧,去京亭。”
两个身着浅青长袍之人前后跨门而出,窄门被虚虚掩上,只见一道微弱的白光泛起,等微风再将门吹开时,门外空无一人。
如果说汀浔山庄是修真界的桃花源,那么京亭称得上修真炼狱。温时卿方才打开缩地阵的门,一阵迅猛的黄沙便朝他扑面而来,偏偏身后的方恒煜还在毫不知情地往外走。
温时卿甚至来不及提醒,他就豪迈一步朝外走去,霎时沾上了满身黄沙,退回来关上门咳嗽个不停。
“……蠢。”温时卿轻骂了一声,朝他抛出一个清洁咒随即拽住他的衣袖,打开门的一瞬间一柄长剑出现在脚下,灵力霎时将两人包裹。温时卿御剑逆风而行,视线穿过黄沙一路往前,不费太多力气便穿过了风沙,站在京亭外。
“这里怎么会有风沙?”方恒煜不解道:“永川的上游怎么会是这样的地方?按理来说近水源处应当风景宜人才对。”
永川的源头是水吗?还是什么?
两人继续往里走,结果刚走没两步就被面前的场景怔住了,家家户户家门紧闭,路上尸横满地,干涸的血液浸透了黄沙。方恒煜连忙上前查看,他就近检查了一具尸体,仰视着温时卿道:“是魔修!”
温时卿呼了口气道:“直接去羲和门吧。”魔修横行至此,羲和门定然已经出手了,顾听云定然也已经去了那里。此事有些棘手,单温时卿和方恒煜两人处理此事定然没办法很快赶回去。
温时卿只能编一个理由来糊弄住汀浔山庄的众人,他将传音符送给沈玉堂,随后便径直朝着羲和门的方向走去。
“我们两人出来,他们当真不会起疑?”方恒煜有些担心。
“自然是会的。”温时卿瞥了身旁的人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所以你今晚得赶回去弄池晚宴。”
“?!”方恒煜惊讶了一瞬,意识到他是认真说话后,垮下脸没什么感情地答道:“行吧,还要劳烦先仙君了。”毕竟本来就是温时卿在帮衍月宗。
“嗯。”温时卿确实觉得劳烦。
那一头汀浔山庄,沈玉堂方才收到了温时卿的传音符,他说:“师兄,见音如唔。今日替卿一战,委实劳累。故决定趁此机会出游修真,了解时事,弄池晚宴不能赴约,归期不定,勿念。”
“……”沈玉堂听完温时卿一番话,思考了许久才找到应文君,同她说了温时卿不能来参加晚宴之事。应文君闻言,立马骂了起来:“十一他玩而我呢?今天在正厅他还让我备下荷花酥,莲子羹!结果他跑了?”
“大概是有些暂时不能说吧。”沈玉堂轻声安慰道,右手正要抬起来抚摸道侣的发顶,动作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他今晚不来了?”沈青蘅站在不远处,看向两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沈玉堂收回手,看向说的人:“沈青蘅,你在同谁说话。”
“父亲。”沈青蘅垂下眼眸,抿了抿出开口道:“母亲,小温师叔他今晚不来了吗?”
“他啊,他出去玩儿了,传音符里说归期不定。”应文君答道,说罢又看了看沈玉堂,眼神示意他不要一副严肃的样子,“你说你师叔也是,闭关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答应参加莲花会了,现在又出去玩儿了。”
后面的话沈青蘅都没太听进去,总之温时卿今天不会赴约了,而他欠自己的那些承诺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
还骗父亲自己一个人能出去玩儿了,分明去找了方恒煜!沈青蘅愤愤地想着,低着头往外走,却被一道声音喊住了往前的脚步。
“你再往前就要掉进池塘里了。”
沈青蘅闻言倏地抬起头来,抬头的一瞬间周围好像一阵旋转,等他看清眼前之景时,他离小池塘边便只剩几步的距离,而喊他的人正站在池塘的对面玩味地看着自己。
“无聊。”沈青蘅在心里默默评价,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地喊道:“小师叔。”
李安宜对他的敷衍直至不见,哪壶不该提哪壶:“怎么不见温时卿?你不是整天和他黏在一起?”
听到对方说这个,沈青蘅的脸色又冷了一截:“小师叔说笑了,怎么能天天打扰师叔,他可是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重要二字被他无意识地咬得很重,李安宜勾着唇角看向他:“哦?是吗?他在忙什么?”
“这个小师叔就要亲自问师叔了——我还有比试,就先走了。”沈青蘅不咸不淡地说,转身踏破了方才李安宜设下的阵法,朝着水瀑的方向走去。
李安宜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那么有意思?难怪你会喜欢他。”
然而,李安宜口中的那个人,此刻已经将喜欢不喜欢这件事全然抛在脑后。因为温时卿眼下面对的,是一群协作完美战斗力无穷的修者,他们就是世代守在这里的羲和门弟子。
同汀浔山庄一样,他们有十二人成阵,此阵法是羲和门绝学,称其能降伏万物。
“在下衍月宗方恒煜!贸然来到这里十分不礼貌,但实属情非得已!诸位仙君好好说话!”方恒煜被十二人成的阵逼得节节败退,嘴里大喊着。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强风吹拂,将他吹了数百尺远。
温时卿躲过对方的攻击,瞬移着朝后而去扶住方恒煜。两人落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十二人,轻声道:“既然这便是羲和门的待客之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话音落下,一道锋利的剑刃便划破强风,随着一道白色身影朝前疾速而去。
【作者有话说】
小沈本来没吃醋,但是现在吃了!
沈青蘅:我也要和你去旅游!
方恒煜(扶着被摔碎的尾椎):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温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