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和司沿站在门外双双对视一眼,转身进去。
“主子,该收拾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左晏衡没抬头,他手上不断写着,“好,记得队伍里带两个自己的橱子,阿棠爱吃的那些,一路上不能少了。”
“是,我现在去安排。”
“对了,再多给阿棠备些厚衣裳,西北这个天已经凉下来了,外面买的总不如宫里的精致舒服。”
“是。”
“洪常戏。”
“老奴在。”
“你去找点好看的话本子放在车上,阿棠无聊时不能缺了这个。”
“是,老奴这就去。”
“等等,将封后御旨封好给郁山海送到府上,告诉他,西行回来,左家小儿会亲自去他府上替他烹茶煮酒,另外派两个御医一起过去,让他们从明日开始住在太师府,若太师气急攻心或者头疼脑热病了不舒服了,就劳烦他们给他治好,总之朕走的这两个月,断不能少了他出力。”
“遵旨。”
他井井有条的将他们安排了出去。
温青将身上的药箱拿下来放置在一旁,“小人一个,自己跑去谈情说爱,连人家头疼脑热偷个闲都不准许,他都一把年纪了,回头看到那两名御医,没病都要气出毛病了。”
“朕有的是吊他命的药,不怕。”
“胡契出事了?”他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假的,朕胡诌骗他的。”左晏衡没说实话。
“吓死我了。”温青松了一口气,“那你给胡契国准备粮食和草料了?”
“送你回家总不能空着手去吧,那边马上入冬了,粮食和草料是最急需的。”
“我上次是说着玩的,你不用如此。”
“此乃两国交邦,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朕还等着他们向大玄进贡良驹挑一匹送给阿棠呢,粮食和草料不白给,他们好好伺候,别过了个冬再把朕的良驹饿瘦了,到时候再挑不出来个好看的就坏了。”
他准备的那些粮食和草料,足够胡契百姓挨过这个冬天了,“那我替胡契十四部,感谢陛下。”
左晏衡停住笔,“你的这声陛下,朕可是好久都没听过了。”
温青将药箱重新拿起来,“不跟你说了,我也去再收拾收拾,你记得将答应给我茶带上。”
“出息,长鹿阁的库存都被朕清空了,放心吧。”
温青快快乐乐的离开了。
左晏衡独自一人待在御书房里,只想着自己马上就能同萧凤棠一起出行,日日夜夜都可以待在一起,就一扫了所有的不开心,连下笔批折子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他在御书房批了整整一天的折子,临近天黑才放下毛笔转了转酸痛的手腕。
洪常戏早就完成安排守在了他旁边。
“阿棠呢?”
“刚才出去的时候,听说萧公子去了冷宫。”
左晏衡瞬间就坐不住了,“冷宫?他去哪里做什么?一个人吗?”
“还有新竹。”
“去准备些酒菜放到御花园里,朕一会带着阿棠过去。”
“是,老奴这就去。”
左晏衡接连起身大步流星的奔向冷宫方向,丝丝毫毫不敢耽搁。
冷宫里点着一盏不是很亮的烛火,萧凤棠坐在床头上,将一直压在枕下的四方玉牌拿了起来。
他放在手心仔细观看,小心抚摸着上面的阿飞二字。
“看主儿这么喜欢,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新竹有些自责,当初替他收拾东西时根本没想着枕下还有东西,“是新竹不细致了。”
“和你没关系。”萧凤棠递给他看,“是阿飞的玉牌。”
“阿飞?”
“嗯,之前在萧府养过的一只犬,叫阿飞,它同小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新竹没问阿飞如何了,只看他如今拿着这块玉牌相思便已经知道了。
“可惜。”他同左晏衡冰释前嫌皆大欢喜了,而阿飞却永远都回不来了,“不知道阿飞九泉下,有没有怨我……”
“主儿那么好,阿飞不会的。”
萧凤棠起身将玉牌拢进手心,一点点的看着这里的点点滴滴,他抬手抚过屏风,桌子,毛笔,最后站定在门口。
“新竹。”他认真看他。
“新竹脸上,是有东西吗?”
萧凤棠摇头,“特别干净。”
“那主儿为什么,这么看着新竹?”
“我想抱抱你。”萧凤棠半张开胳膊,平静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期望。
“抱抱,我?”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抱抱你。”
新竹看着他的动作,笨拙的抬了抬手想去迎合,却在触碰他的瞬间不适应的收了回来,他连忙往后一退,“主儿还是不要了吧。”
萧凤棠往前一步主动环住他,“真好。”
他没丢了腿,也没丢了命,他还在他身边同他讲话,陪他来去,真的很好,特别好。
新竹像是被人点住了穴一般不敢动弹,他附和,“嗯,真好。”看他如今开心肆意,他也觉得极好。
萧凤棠点到为止的放开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精致素雅的玉佩问:“喜欢吗?”
他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不喜欢,主儿是又要离开了吗?”
上次他送完他那块玉珏人便不见了,他知道他要去西北要去胡契国,下意识觉得他要将自己留在宫里。
萧凤棠像上次一样强势给他系在腰上,“是要离开,但是这次要带新竹一起走。”
“之前说过等条件好了便送你一块更好的,你看它同你多合适。”
“主儿……”
“好了,阿衡现在应该快忙完了,我们回去吧。”萧凤棠将阿飞的四方玉牌塞进怀里满足的拍了拍。
二人回了衡湘殿,左晏衡早就等在了里面。
他不说话也不迎接,闷头在那儿看着他的话本子。
萧凤棠还以为他看得入迷,没多想的坐在一旁,“什么时候回来的?”
左晏衡憋着一股酸涩的劲整理了下衣裳,“才回来,阿棠用过晚膳了吗?”
“用过点心。”
“小心饿着,我让洪常戏在御花园备了饭菜。”
新竹端着两碗补药和果干像往常一样从外面进来,“陛下,主儿,该喝药了。”
他将药搁置在他们中间的桌上,萧凤棠笑得开心,“辛苦新竹。”
“不辛苦,不辛苦。”
左晏衡幽怨的看着那块玉佩在他腰前晃来晃去,“新竹!”
“陛下吩咐。”
阿棠待他亲近,左晏衡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气鼓鼓的咬咬牙,“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