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实告诉我,对方就是个男的吧?”江逾白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打死边上这俩看戏鬼的心情都有了。

  “不能,一定不能,她这是试探你呢,白哥加油,你可以的!”路右旗道。

  “陈盛,你怎么看?”江逾白偏头看他,问。

  陈盛: “就,我觉得吧,额,大概?也许?是个女的?”

  江逾白:“她最好是。”

  江逾白又把话头对准路右旗:“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或许……她不喜欢骚的,喜欢纯的?”路右旗又开始出馊主意。

  江逾白轻“呵”一声:“骚都骚了还想装纯,这才是最骚的。”

  路右旗想想也是:“那要不你接着骚吧,发语音骚,我就不信哪个小姑娘能抵挡得住我们白哥的嗓子。”

  江逾白很想翻个白眼:“我不会,您来教我一下呗?”

  “愿赌服输!是你自己要赌的!”

  “我说了多少遍了不是我,是许渊路过,以为那纸条是给我的,顺手捡起来塞我手里了。”

  “我不管,反正你拿了纸条,最后同意参加赌约的人就有你。”

  这场赌约起初是路右旗和陈盛两人赌的。

  高一下刚分班不久,班里选班干部的时候,竞选体委的有两个人。

  那会儿大家都不熟,选班委完全是看第一印象,简而言之,就是看谁长得好。

  作为一个理化生组合的纯理科班,本来应该没有这么多颜狗的。

  但不巧的是,高二一班是学校这么多年以来,难得的理科班里女生比男生人数还要多两人的班级。旁边几个班的男生整天抱怨,说一班的女生人数是二班和三班女生加起来的总和,这年头的女生,不学理则已,一学理就惊人。

  因此,选体委的时候,尽管两位竞选人都长得不赖,但大多数女生还是把票投给了陈盛。

  其中一个原因是陈盛的长相加阳光,讨女孩子喜欢,另一个原因是——

  路右旗这名字听起来有口音,念起来也十分拗口。

  路右旗曾无数次解释过自己叫路右旗,不叫路由器,然而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为了证明自己比陈盛更适合做体委,他决定约陈盛打一场篮球。

  顺便打了个赌,赌约很奇怪——谁输了就在网上和一个不是本地的小姐姐用语音聊天。

  这种赌正常人都是不会参加的,于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陈盛不负众望,拒绝掉了。

  然而路右旗在这件事上展现出了十足的耐心,穷追不舍,一次又一次的给他递“宣战书”。

  这件事情闹得不大,只有三个人知道。

  陈盛,路右旗,还有江逾白。

  一次路右旗又来递“宣战书”,他说他累了,这是最后一次,还扬言这次要速战速决,按了手印下周就比。

  江逾白刚幸灾乐祸地把手放到按手印的那个东西上按着玩的时候,路右旗手里的宣战书被风吹跑了。

  恰好一个姑娘路过,把宣战书捡了起来。

  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江逾白:“这么巧?”她看了看手里的宣战书,递给他:“你们的?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江逾白下意识接过宣战书,等许渊走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手里拿的什么。

  陈盛看见这一幕,眼睛一亮,当即对路右旗叫到:“他按手印了!你和他打!”

  江逾白还没来得及摧毁证据,宣战书就被陈盛抢了去。

  路右旗思考一会儿,居然没有反驳,反而点头同意:“既然如此,那就和你比好了。”

  江逾白:“???”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我俩一队的,怎么比,你脑子进水了吧?”

  路右旗:“也是……那要不这样,咱俩赢了我任你处置,什么条件都听你的,输了的话你就履行赌约,怎么样?”

  江逾白爽快答应,并飞快拿笔在“宣战书”上补上了这一点。

  开玩笑,江逾白在球场上就没怕过谁。

  后来很多人说江逾白在比赛结束后拿着外套潇洒走人的背影很酷,有一种沧桑的美感,但没人知道,那一刻的江逾白其实在深刻的怀疑人生和认真的进行反思——特么的,老子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见这种猪队友。 。

  他们的本意只是打个赌玩玩,并不是真的想要去随意骚扰网友,因此在骚扰之前就约定好了如果对方拉黑他们,他们不会继续打扰。

  这样一来,不喜欢玩这些无聊游戏的譬如沈南晏,看见他们发的消息一定会立刻拉黑;而喜欢凑热闹图新鲜的譬如陈易,一定会当个有趣的事先聊上几句。

  路右旗拍了拍江逾白的肩:“既然你觉得你更适合骚的话,那继续吧。”

  江逾白清了清嗓子,一副要做大事的样子。

  路右旗和陈盛惊讶之余用十分期待的眼光注视着他。

  只见江逾白清完嗓子后,低头一本正经地开始打字。

  陈盛:“你又不语音清什么嗓子?”

  路右旗:“我当时的宣战书上可是白纸黑字写了了用语音聊……”

  江逾白:“停停停停停,一个事你一晚上说了八百遍了都,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路右旗:“那谁叫你不守约呢。”

  欲雨:我也可以做你女朋友的。

  刚点击发送,陈盛和路右旗就开始哈哈大笑。

  “白哥你这是要为了混道放弃人格吗?”路右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逾白:“滚蛋,我这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陈盛也笑:“这赌你不是不乐意打吗,这会儿怎么这么配合哈哈哈哈!”

  江逾白睨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才来干这破事儿!”

  陈盛意味深长道:“那肯定不是因为我。”

  江逾白懒得理他。

  这边陈易再次收到消息的时候,也笑翻了天。

  没想到对方还可男可女。

  生烟:照片。

  简言意骇。

  什么是撩妹大佬,这就是!

  要陈易说,如果是个绝世大美女,就替沈南晏留着,如果是个瞎搞事的,二话不说立马删除,替沈南晏挡了这朵烂桃花。

  这般良友,也就沈南晏有福拥有。

  正想着,手机里又来了消息。

  欲雨:本人卖艺不买身哦。

  生烟:?

  生烟:卖哪门子的艺?

  欲雨:陪聊这件小事。

  生烟:照片。

  欲雨:陪聊。

  生烟:照片

  欲雨:陪聊

  ……

  局面一度僵持不下,双方跟复读机似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咔哒。

  浴室的门开了。

  沈南晏用干毛巾擦着尚在滴水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白色的T恤跟着他的动作起伏不定,腰间紧致的肌肉随着幅度若隐若现。

  “我要是个女的,一定会爱上你的。”

  沈南晏瞟了他一眼,没回话,反问道:“你拿我手机干嘛?”

  陈易把手机上的聊天界面朝他晃了晃:“替你接桃花,不用谢。”

  这隔大老远地晃,二郎神来了都看不清。

  “什么?”沈南晏显然没听明白。

  他胡乱擦了擦头发,放下毛巾往床边走。

  “给我。”他说。

  陈易笑着把手机递给他:“没看出来啊沈南晏,你这吸引力都大到小姑娘直接上微信示爱了呀。”

  沈南晏挑眉,盯着陈易没说话。

  陈易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突然收起嬉皮笑脸,直觉他下一秒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果然。

  沈南晏淡淡开口:“不及陈哥,小姑娘直接上门赌了都。”

  “这都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记着呢,说吧,是不是暗恋哥。”他也挑眉,“虽然哥是不会同意你的告白的,但是吧,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沈南晏转身喝水,手指在手机上往上划拉:“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陈易:“……”

  划了好几个屏幕,对话依然是“照片。陪聊”这样的无聊复读。

  他压下杀死陈易的心,不怎么耐心地接着划拉。

  终于,这满屏的复读到了头。

  陈易:“怎么样,看完了吗。是不是特感动,想要感谢哥?”

  “什么好友都敢加,你还有脸跟我说话?”沈南晏问。

  陈易:“人家一片真心,不应两句你好意思吗你。”

  沈晏:“好意思。”

  陈易:“……”活该你长这么一张大帅比的脸还没女朋友。

  沈南晏看完消息后毫不犹豫拉黑删除。

  陈易凑个脑袋过来看,遗憾道:“你说说你,这是有孤独终老的想法啊。”

  沈南晏:“对了,这人的微信号你要不要,我给你发过去?”

  “嗡”地一声震动,陈意收到了沈南晏发来的微信号。

  “你给我干嘛?”

  “你要的一片真心,自己留着吧。”

  狠,还是你沈南晏狠。

  “真不要啊?万一真是你未来老婆呢,就这么给我了我怕她以后来找我算账。”

  沈南晏突然放下手机,打开抽屉拿出一包板蓝根来。

  陈易:“你干嘛。”

  “给你找药。”沈南晏倒了一杯水,把板蓝根撕开倒进去。然后才停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陈易,伸手指了指脑子,又把药递给陈易。

  陈易接过板蓝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南晏在骂他,大声反驳:“我脑子没病!”

  沈南晏:“微信号留着吧。” 。

  另一边,三个傻子还在盯着屏幕等消息。

  路右旗焦急道:“他不会掉线了吧,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没回。”

  “回什么,跟白哥一起做傻逼复读机吗?”陈盛吐槽道。

  江逾白踢了陈盛一脚:“你才傻逼。”

  他试探着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三秒后,他盯着屏幕上大大的红色感叹号,问“我这是被删了吗?”

  陈盛:“显而易见。”

  江逾白:“那好,收工,回家吃饭。”

  路右旗:“这就完了?我白哥还没开始骚呢!”

  “哎呦,”路右旗吃痛,叫了一声,“你踢我干嘛。”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江逾白没好气道,“记住了,你白哥一身浩然正气,此亦骚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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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暂定隔日更,感谢阅读,祝大家天天开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