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终究是彻底结束,节目组也没那个闲心请我们出去吃饭跳舞,大家就在拍完合影后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至于我,我没有助理也没有经纪人,我看起来挺惨的,但谁也不知道转身之后我上了跑车,他们上了节目组包的面包车。

  那是真的惨。

  秘书就在我的超跑后座轻声发问:“沈总,这个节目关于您的镜头全部都要剪了吗?”

  那是自然。不剪我岂不是在节目开播的当天就被迫出道了。

  从此娱乐圈还能有别的新星冉冉升起吗?不都得被本总裁帅自闭了?

  我想到这里,闭着眼点了点头。

  秘书又继续追问:“那和您同框的那些人也得被剪吗?”

  你这不废话吗,我说,他们能和我一起录节目就不错了,没镜头就没镜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秘书叹道:“要不咱们还是打个马赛克吧。”

  我稀奇道:“我这是有多见不得人?”

  “倒也不是这么回事,”秘书有点儿急了,“我只是觉得剪了这节目就少了点儿精彩,毕竟那、那个伏燕栩是我们公司的,他虽然糊,但这节目不出彩,他跟着不出彩,那我们不是亏了吗?”

  说得好。

  我倒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我淡淡道,是谁签的他?

  是谁如此有眼无珠,居然给自家公司签了个天天盼着被潜的艺人?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签伏燕栩的人和我有仇?他是不是太恨我了,想着找个这种人来恶心我?

  我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看着秘书的眼神估计都带了点天凉王破的杀意。

  秘书一低头一耸肩,装作鸵鸟。

  “我帮您问问。”他柔弱道。

  当天夜里我在我的大别墅里看电影。

  电影是好电影,讲的故事让我半点儿共鸣都找不到,满脑子都是男主角那身材。好就是好,坏也是坏。

  坏在本总裁洁身自好的这二十几年里,从来只会欣赏美。

  当然,这件事的关键原因还是我觉得潜别人是我吃亏。

  总之我这二十几年过得那叫一个青灯古佛。

  要不是时常有人往我邮箱里发情书,在公司楼底下排队表白,我都要怀疑我可能不是个总裁。

  我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了秘书递过来的资料。

  伏燕栩这厮和我同岁,他小我两个月,以前在酒吧唱过歌,还在街边卖过画,也对跳舞略知一二,乍一看是相当唬人,还挺有些本事。实际一研究,这些本事也没让他赚到几分钱。

  怪道不得房子没有车子没有,只能住在公司安排的楼里天天跟别的小明星蹭车。

  我略有感慨,往下一翻页,就见到了签他的理由。

  原来是他才签了合同的娱乐公司转眼就倒闭了,被我那间随便玩玩儿的公司一并接手了。

  因为实在是够不到我这个公司签人的最低标准,所以他差点儿就被炒了。

  但重点来了。

  我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把资料往秘书手里一塞,扶着额头道:“你念吧。”

  秘书开口就念:“本人追到副总经理办公室里,以最低身价折半的工资要求恳请留下。副总经理感动不已,当场拍板,让他成为了公司里最糊的那个。”

  听听,听听,最低身价再折个半,这是要赚钱吗?这是不要脸。

  我大感震惊,顺便告诉秘书以后不用给我加那些废话,什么感动不已公司最糊,这你听听像话吗?我公司里居然会有一个艺人糊成这个样子!

  我突然有些不爽。

  我觉得这样非常不好。我的公司里怎么能出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粉丝少自己也不求上进的艺人?

  我跟秘书说:“这样吧,和他解约,赔他点儿钱,这人拉低公司平均水平。”

  秘书说了声好,转身就要出去将这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声。

  我拿上来一看,是伏燕栩给我发的微信。

  一行字再附上一张照片。

  谢天谢地,这次总算不是什么自拍了。

  他发给我的是蛋糕。

  伏燕栩:沈总晚上好~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没有办法给您送到家里来,就用录节目拿到的工资给您买了份蛋糕。祝您生日快乐。

  我心里一动。

  我关上微信叫住了秘书,感动道:“我生日不是过了八个月了吗?”

  秘书推了下眼镜,沉思片刻,回答我:“哦,您在网上的资料百分之八十是假的,生日是随便选的日期,恰好是今天。”

  说真的,我当时就自喉间发出一声冷笑。

  对着错误的资料想撩我,下辈子吧。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告诉秘书先不把这人炒了。

  看在他对着错误的日期还能如此一往情深的份上,我暂时原谅他的不求上进——只是暂时。

  因为我的公司实在是不能有混吃等死的员工。

  隔天我去公司里检查了一番他们的工作,发现每个人都带着快乐又幸福的笑容,显然非常满意公司的大小决策,尤其是满意总裁我。

  进了办公室我就把面具摘了。

  是的,我,沈总,身家万亿,一个帅哥,去自家公司都要戴个面具,免得别人被我的帅气惊到,从此无心工作,只想追求我。

  我坐在了椅子上,往后一倒,秘书的秘书眼疾手快给我泡了杯咖啡。

  我没喝。

  我问秘书:“下次的节目你想好去哪儿没?”

  秘书为难地摇了摇头,跟我说不知道。

  毕竟我要求关于我的镜头都给剪了,节目组听了心里就是那我为什么要去。

  我略微头疼。

  然后秘书的秘书在旁边高声:“沈总,不如这样——我们公司自己出一个节目?单独拍、跟着拍、非正常拍,全都给您剪了。”

  我听了,竟觉得有些道理。

  再一看这姑娘,倒也还是眉清目秀。

  我淡淡道:“先不提这个,你收拾收拾来当我的助理吧。”

  秘书惊道:“沈总!这是我的秘书!您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