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商务会所，没有茶馆那么幽静，但胜在敞亮，肃穆的装修被入户的一整面竹叶图装点，显得不过于死板。过道里每间隔一段，挂着竹叶或是山水画。大厅里每桌用红木雕刻的屏风隔开，桌椅是与之相呼应的红木，桌上摆着香炉，飘出来的香，丝丝绕绕，又在空气中消散。
这样好的环境，是很适合谈生意的，来得不是林主任而是林姝姝。
她穿着淡粉色的精致套装，外套被服务生取走挂着。她大大方方地问好，萧凌起身礼貌性地问好。
林姝姝拢了拢头发，手撑着下巴：“你好，我是你口中那位林主任的女儿。”
萧凌把热茶倒了，推到她面前：“林主任是有新的想法了吗？如果有需要我一定竭力配合。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交到清楚，有什么困惑我们可以再聊。”
林姝姝姿态优雅地品茶：“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打扮这么漂亮，显然是为了你来得。况且以我爸那个老顽固的思想，你想从他那里套话，根本不可能。”
“我想我自己还没有那种魅力，得到林小姐垂青。”萧凌叫来了服务生，按服务生点了几道清口适合女孩子吃的，又把菜单递给林姝姝。
林姝姝添了两道甜点，眼神带着侵略性地看着萧凌：“那你对自己认知还不够清晰。”
萧凌看到另一头段宏冲他摆手示意，手里还拿着手机，突然有点心慌：“我有喜欢的人了，还请林小姐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不会是为了拒绝我故意说的吧。我爸跟我说你没有女朋友啊。”
萧凌为林主任那天看着他们这么亲密，居然都没往那方面想而感到诧异，难道自己对许言的感情这么不明显吗？
这头段宏转身就去外面给许言打电话：“快来捉奸，你男人在外面把妹。”
许言接电话的时候，正拿着逗猫棒逗小咪：“不可能，萧凌不是那样的人。”
段宏皇上不急太监急：“诶，我的少爷诶！你怎么不急啊，你再不来我就先冲进去给他揍一顿了。”
许言捏捏小咪的爪子，举起来揺揺：“萧凌和我说，他今天应酬，你别去捣乱。他为这项目天天加班。”
“你知道什么啊，我看他就是假借应酬之名，行把妹之实。”他仔细想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你不来，我自己去救妹子于水火之中。可不能被渣男骗了。”
许言听他胡言乱语，又怕他这个傻缺真不分场合的发疯，随口应到：“行，我来。”
“好好好，我先把人给你看着。他要是敢对妹子动手动脚，我就先替你把他的手剁了。”
许言被他吵得耳朵疼，揉了揉：“行行行，退下吧，我出门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萧凌没做亏心事，也怕鬼敲门。许言老远就看到女生的背影特别眼熟。段宏义愤填膺：“我就说男人一有钱就不老实。”许言怀疑地眼神飘过来，段宏得瑟，“像我这么英俊帅气，有权有势还爱老婆的人不多了。”
萧凌被熟悉的声音吸引，手不自然地抓了抓裤腿。林姝姝埋头苦吃，既然对方没那意思，淑女也不用再装了，让服务生撤下了清淡菜，上了一桌子龙虾海参刺身，什么贵点什么。她抬起头顺着萧凌的视线看过去问：“怎么了？”
几个人四目相对，都搞不清楚状况。萧凌是被抓包的紧张，但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许言是看到学姐的震惊，不会学姐真是林主任的女儿吧。
林姝姝先出声，开朗地邀请：“小言，你也来吃饭啊，一起吧。”
许言和林姝姝坐在一边，段宏恨铁不成钢地坐在萧凌旁边。
萧凌眼神时不时往许言身上瞟，被林姝姝敏锐地捕捉到了，八卦地开口：“所以萧凌说得小竹马就是你吗？”
许言咬着大虾，没来得及开口，段宏嘴快：“是啊，某些人放着这么小竹马不要，跑出来泡妹。小姐你千万别被他骗了，这人看着仪表堂堂，心黑着呢。”
萧凌嘴角抽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不是来谈工作的？跑过来胡言乱语什么。我只是和林小姐谈点工作上的事。”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许言，像是专门说给许言听的。
林姝姝嗅到俩人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直截了当地说：“小言，我向你坦白，我就是图他长得好看，想泡他才来的。这事儿我爸做的不地道，没搞清楚情况，我也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他的。”
许言无视萧凌的视线，真诚地说：“我当然相信学姐。像学姐这么优秀的女性，肯定不会拘泥于男人之间。为这种狗男人浪费时间。”
林姝姝把碎发别到耳后：“凭姐的美貌和才华什么男人搞不定。这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当她知道萧凌觊觎许言之后，对萧凌的滤镜直接碎成渣渣，越看越不顺眼，又补了句，“尤其是这种狗男人。”
萧凌看着俩人一唱一和，有苦难言，还被许言在桌子地下踹了一脚，波及到段宏。萧凌想解释，现在又不是时候，拽着段宏出去抽烟。
段宏乐呵：“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萧凌把烟灰故意抖在他新买的皮鞋上：“托你的福。”
萧凌见他这样肯定得说：“你故意的？”
段宏犯贱地摊手：“怎样？你小子没少坑我，偶尔被我坑回来，怎么了。”
萧凌咬牙切齿：“你还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萧凌转身去结账，段宏扬眉吐气：“现在不是你当甲方的时候啦！”
回去的路上，许言一句话都不说，车内静得可怕。进屋之后，一声不吭地抱着猫回房间。萧凌几次想交谈，都被电话打断了。到底是哪位甲方大半夜不睡觉，一直打电话，就这么爱工作吗。等他忙完手头上的事情，端着热牛奶敲响主卧的房门。
许言抱着猫窝在床上玩平板，瞥了一眼进来的人。萧凌把热牛奶放到床头：“小言，睡前喝杯牛奶安安神。”
许言搂着猫背过身。萧凌手足无措地说：“小言，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单独和异性见面，还跟你说是应酬。但我真的不知道林主任会让他女儿来。我对林小姐也一直以礼相待，总不能翻脸走人，让女孩子难堪。况且你们既然认识，也应该了解林小姐的为人。”
许言哼了一声，我知道是一回事，但我生气又是另一回事。
萧凌蹲到许言面前，拉过他的手：“虽然你总是提起你的学姐，但你也从没有说过她的家事。总是以学姐相称，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也很无辜，你说对不对？”
许言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枕头：“所以是我的错？”
“不是不是。”
许言把猫送到他面前：“小咪，你的猫猫拳呢，揍他！”
小咪好像成精了，真的挥舞猫爪，怒打渣男。渣男本人居然没躲，真被小咪挠了一爪子，手背上出现一丝丝血痕。
许言把小咪丢在床上，去给萧凌找药：“你怎么不知道躲开。”
许言牵着他没受伤的手，萧凌跟在后面：“我想你这么生气，我总得受点惩罚才能让你消气。”
许言给他上完药，贴了一个大号创可贴：“虽然小咪打过疫苗，但你明天还是抽时间去医院打一针。”
萧凌看着被猫抓伤的手，又贴着小猫图案的创可贴：“小言，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许言瞄了眼：“活该。”
“小言，你别生气了。我刚刚订了一套限量版的乐高，你不是很爱玩吗？”
许言泄气：“你不用这样的。我只是气我自己，不对我应该还是气你的。我很相信你，也清楚学姐的为人。但是看到你们俩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萧凌打断他的话：“没有和乐融融，只是正常社交。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喜欢女生。”
许言搓着指尖：“嗯……我好像变得很奇怪，我讨厌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发脾气，不理人。”
“小言，我很高兴，你这么在意我。”
许言把剩下的创可贴丢在他身上：“谁在意你了，少自恋。”
“我对我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边说边摸了摸下巴。
许言立刻制止：“住手！停止你的动作。你这样好像网上那位油腻的塌房男老师。”
萧凌恢复正常：“我只是想逗你开心。”
“我知道，但你别用这种方式，我怕你走火入魔。”
“那你还生气吗？”
“不气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主卧门口，许言打开门了萧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不回房？跟着我干嘛？”
萧凌看了眼屋内暗示自己想留下来。
“想得美，滚去睡次卧。”
“可是小言，我每天都睡得次卧。”
许言觉得有道理，指向客厅的沙发：“睡哪儿！老实点别想耍花招。”
“小言，沙发上很冷的。”
“家里的中央空调上周刚维护过。”说完最后一句利落地摔门，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萧凌甚至听到了锁门声，不知道的以为防贼呢。
萧凌摸摸鼻子，看了眼沙发觉得许言只是气话，不至于真要他睡沙发，理直气壮地回次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