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屿闭目盘膝,注意力全在体内厮杀的毒虫上面。

自从他来到这个地方,毒虫就像是疯魔一样,不顾一切的厮杀起来,如果是之前,那他肯定会插手制止,但现在的他没有多余的心思管这些毒虫,爱怎么厮杀就怎么厮杀,他体内那颗最大的毒丹,已经达到临界点,再不想办法炼化的话,他就再也压制不住毒丹的力量,到那个时候,两腿伸直都是死亡,能留下点皮肤碎片都是奢望。

“这小子想干什么?”秦云祚死死地盯着罗屿,不知道为什么,罗屿又吐出了毒丹,而且这枚毒丹不是指甲盖大小,而是跟鸭蛋一样大。

指甲盖大小的毒丹就有那么厉害,这枚鸭蛋大小的毒丹,蕴含的力量得有多恐怖?

几人全部看向南元宾,想知道罗屿在干什么。

南元宾一脸不知所措:“你们齐刷刷的看我干什么,他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他师尊吗?”秦云祚瞪着南元宾,虽然他知道凭毒丹的力量毁不掉太虚灵毒泉,可他还是眼皮狂跳。

南元宾吹了吹哨子,没有说话。

时间来到第二天,罗屿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来到白热化的阶段,是时候要炼化毒丹了。

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罗屿全身心投入在毒丹上面。

炼化的过程一点都不轻松,反而比饲养毒丹还要痛苦,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骼和血肉,都在忍受着毒虫的啃咬和折磨,皮肤时而充满活力的滑嫩,时而失去生机的干瘪,在这样的来回横跳中,罗屿的七窍溢血,身体不受控制的膨胀,饲养的毒虫不停地在皮肤底下爬行游走。

“这是以身为饵?”褚仲辅一眼就看出罗屿的体质,面带诧异的看向南元宾。

南元宾点头:“是的。”

“太狠了。”秦云祚再怎么看不爽南元宾,但看到罗屿的以身为饵,心中还是忍不住的佩服。

以身为饵是一种极端的炼毒手段,几乎就是把自己变成容器,以忍受毒虫啃咬的代价,换取强大的力量。

关键的是,毒虫的啃咬不是固定的,有可能是某个瞬间,也有可能是每时每刻,考验的是毒师的强大意志力。

毒师不仅要对别人狠,更要对自己狠,罗屿显然就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这下没人觉得南元宾先前的话是无稽之谈,一来是罗屿的以身为饵,二来是这已经是第二天,就是不知道罗屿还能坚持多久。

罗屿的灵识裹着毒丹,嘴里含着的一口血死活不吐出来,他知道一旦松开牙齿,就会有无数的鲜血紧随其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含着。

在外面的人看来,罗屿的身体全身溃烂,毒虫肆无忌惮的钻来钻去。

如今的罗屿,怎么看怎么吓人。

毒丹炼化到一半,罗屿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力竭,顾不得自己变成什么模样,立刻把储物袋里的灵石撒了出来。

鲸吞着飘散过来的灵气,他又重新感觉到力量,趁着自己还有余力,继续炼化未完成的毒丹。

第二天过去,罗屿的身体状况越发糟糕,半边脸都不见了。

南元宾担心出事,想去叫醒罗屿,却被秦云祚拦了下来。

罗屿此时的状态玄之又玄,如果贸然去叫醒罗屿,且不谈罗屿会不会受到反噬,就是这样的机会,都不会有多少。

南元宾咬了咬牙,有些心神不宁的看下去。

身处太虚灵毒泉的罗屿心急如焚,他不在意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只要他能炼化毒丹,那受损的身体还能调养回来,他真正担心的是不能炼化毒丹,那之后的反噬肯定会将他挫骨扬灰。

玉石俱焚,这四个字不是随便说说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刚好第三天。

罗屿打破了万仞毒君留下来的记录,说是震古烁今的毒师第一人也不为过。

相比于这些噱头,罗屿濒临死境,俨然有油尽灯枯之相。

南元宾无法再旁观下去了,他不知道救走罗屿会造成什么样的反噬,但再不救走罗屿,罗屿只有死路一条。

上前的刹那,悬立在罗屿身前的毒丹倏然爆碎,不同于之前展示的毒丹,这枚毒丹没有任何的恐怖气息,反而如沐春风,久旱甘霖,化作柔和的光泽没入罗屿的身体。

意识昏暗的罗屿开始感觉到生机的注入,紧绷的心情不由得舒缓下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结丹后期近在咫尺,罗屿一鼓作气,冲破桎梏,周围的灵石纷纷爆碎,磅礴的灵气灌溉在千疮百孔的身体,火辣辣的伤口缓缓愈合,一切都在好转。

半个时辰后,罗屿颤颤巍巍的离开太虚灵毒泉,他这次能破境,顺便斩了毒丹,多亏了太虚灵毒泉的洗髓伐骨,如果没有太虚灵毒泉作为背后的推力,别说破境了,连斩了毒丹都够呛。

也算是因祸得福,缺一不可。

“臭小子,你可真能折腾!”南元宾作势拍在罗屿的后脑勺,但想到罗屿才刚刚恢复,又强忍下来。

罗屿知道南元宾方才想救自己,幸亏他快了一步,但凡慢一点,南元宾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有事的。

“多谢师叔关心了。”

“师叔?”秦云祚踱步走来,斜睨着南元宾。

南元宾瞪了罗屿一眼,罗屿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一个没在意,说漏嘴了。

“你听错了。”南元宾淡声说道。

“你觉得我这个修为还会听错吗?”秦云祚冷笑一声。

“我们也听到了。”褚仲辅笑眯眯的说道。

南元宾脸色微沉,见已经没法糊弄下去,随口说道:“罗屿是我的师侄不假,可也是我带他入门炼毒的,理所应当也是我的弟子。”

“你脸皮可真厚啊。”秦云祚讥讽。

南元宾完全不在乎:“什么叫我脸皮真厚,这本来就是事实,不信你可以问他。”

说罢,南元宾指了指罗屿。

“不管怎样,你这是属于违反规则,不是你的徒弟,你还让他代表你联合大谊,你这样做不厚道。”褚仲辅站在秦云祚那边,对南元宾的无耻行为进行抨击。

不止是他,冷思蓉以及后面的几人同样如此。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行了吧?大不了等下找到万仞毒君的传承地,有什么好东西,我让你们先选。”南元宾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辩解,索性不再抵赖。

秦云祚一人这么说,他还可以反驳,一群人这么说,想反驳都反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