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季阳睁眼后迅速起身防御,才发觉自己早已回到了魔宗,来不及思考剧烈的头疼就源源不断地冲击他的神经,像是银针恶狠狠地刺入脑内。

  “主人!您怎么了!“

  祭司闻声而来,见状立即拿出丹药令其服下,好一阵子罗季阳才缓过来。

  “我是怎么...回来的。”接连喘气的罗季阳瘫在床边,对站在身前的人发问。

  “是我带主人您回来的,运用了些许幻术足以骗过他们。”祭司恭敬回答后,随即道:“您昏迷了有段时日,现在身子很虚弱,还需多加饮食调理为好。”

  “好。”

  虽然一桌的食物主以清淡为主,但也别出心裁放了少许药材滋补,捧着碗粥喝了几口,罗季阳便开始仔细思索。

  为什么祭司能轻而易举在他们手里把自己救走,且毫发无伤。

  方才自己拉了祭司一把,善于暗器的他最容易受伤的地方便是手臂,可自己并未见他的手臂上有伤痕出现。虽说祭司的武功高强,但瞿夜明也是个元婴期的天才修士,身旁还有偌倪......

  他将粥一饮而尽,垂眸认真思索着昏迷时看到以及发生的事情。

  自从天元大陆的修真界重新洗牌后,原本躲在暗处的魔宗和墙头草们越发猖狂,占领了几处地面,周遭的城镇也都纳为己有,彻彻底底地沦为魔宗管理的法外之地。近日魔宗还将自己的领地扩大了不少,也不居于隐处,修建起了豪华的地上宫殿。

  瞿夜明日夜不停地前往此处,也用了半月有余才抵达魔宗所占据城镇附近的荒郊野岭。

  “站住,你小子的。”

  瞬息间万箭齐发,挡住了瞿夜明前进的道路,若不是他及时勒马停足,恐怕就变为浑身带刺的刺猬了。瞿夜明抬头环顾四周,并未发觉有人的迹象,面无表情开口道:“不想死就速速离去。”声音与面庞一样,冰清水冷。

  “哈哈哈哈——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真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树后稀稀疏疏出现了身影,几位身材魁梧,浑身都带着戾气的彪形大汉挡住了瞿夜明的视线,满脸不屑着戏弄:“看你小子细皮细肉的,一副小白脸样,若不是本大爷没有断袖之癖肯定把你原地办了!”同行的几人再次捧腹大笑,显然不把瞿夜明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站在为首之人身后的小喽喽的喉咙便刺入了箭,速度之快犹如狂风暴雨时撕破天空的雷电,中箭的几人甚至嘴巴都是张开的样貌,眼睛都是弯的。

  夺走他们生命的箭,还是他们方才机关使用的,可见得对方的武功有多强。

  来不及呼救,他粗大的脖颈上便有凉意出现,丝丝麻麻的好似蜘蛛在他体内游走结网,小喽喽不敢置信,眼睛惊恐地瞪着暗红色的剑刃,哆哆嗦嗦挣扎着:“你...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于是他的脖颈便喷出鲜血,在他双眼一黑即将失去意识时只听到了男人不带感情的回答:

  “哪怕是魔宗宗主来了都无用。”

  低沉又好听,哪怕是恶魔的轻语也显得逊色无比。

  这半月,罗季阳过得可不太好。

  他自从上次与瞿夜明交手后昏迷,几乎每晚彻夜难眠,即便修真人士到了一定境界便可无视世俗的阻碍,但他也被这折磨的难受不堪。他若不在黎明破晓之前入睡便会头疼得厉害,出现那奇怪的幻影,即便是费尽心思潜眠片刻,当其清醒时迎接而来的也是这撕心裂肺地疼痛,以及脑内翻来覆去的影像。

  只有祭司及时喂自己服用下他特制的丹药,才会缓解些许。

  “我真的受够了...”又是一场不眠夜,头疼之时服下祭司给予的丹药,罗季阳靠在他身上努力调息,尝试稳住体内灵力。

  后者轻抚倚在自己身上的人脑袋,安慰道:“主人您那日第一次运用体内的气息,难免会有冲突,请您多加坚持,我会尽快医好您的病情的。”

  “下去吧......”

  祭司出门后,离了寝宫有些距离后冷漠开口:“出来。”

  “参见祭司,近日在下在荒郊处发现了一位武功高强的人,出手杀人,那面孔在下觉得有些面熟,好像是上月主人交手的那位修士。”

  “下去吧。”

  瞿夜明?又是你!前世令我尸骨无存,三番两次坏我好事现在又想来干什么?!祭司眼底的恨意无处可藏,诡异的暗紫色在眸内翻滚,指甲几乎快嵌入手心内。

  那就让我亲自会会你吧。

  他不知道的是,在罗季阳寝宫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食指中指在空中挥舞着,运作着奇特的法术。而房内的罗季阳的反应开始变得迟钝,眼神变得呆滞,他甩甩脑袋妄图有些好转,但又无能为力,只好顺从地接受脑内闪过的残影,最终精神不佳进入昏睡。

  黑衣男人浅笑,随后穿梭自如离开,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从未发生。

  瞿夜明进城时,引发了不小的恐慌。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一群人选择昏睡时,独自清醒的人便是有罪之人。魔宗的入侵导致了周遭城镇的官兵接被屠了满门,烧杀抢夺也不被魔宗阻止,长期以往这里的人们习惯了犯罪,自然而然会将这些惨无人道的事情视为理所当然。

  “听说了吗,这个人把大牛他们全杀了,手段极其残忍啊!”

  “大牛太惨了......干了这么久居然会被一位从来没见过的人给取走姓名,这些假惺惺的正道人士管的就是多,也不通半点人情。”

  “你不要过来啊!”

  瞿夜明朝哪靠近,那片方位围观的人们便止不住尖叫,他只好选择人少的地方进入一处偏巷便再也未现身,有位好奇的人鼓起勇气前去一探究竟,却发现瞿夜明早已不见踪影,尖叫声此起彼伏,人潮散去。

  而瞿夜明早已入住家偏远的客栈,喝茶的同时一位白衣男子推门而入,坐在他身边不由分说撕扯自己的脸皮,人皮遮挡的面庞甚是熟悉,正是他的哥哥瞿思秋。

  瞿夜明知道自己目前不方便在此城镇打探讯息引人耳目,便让自己的哥哥暂时脱离瞿赤刃,出来帮其打探讯息。

  “自从和你交手后,罗季阳便再未出过城中央的宫殿。”

  “我知道了。”

  “话说弟弟,那天你和偌倪姑娘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他放下茶杯,忧心仲仲的看着弟弟,瞿思秋的眸子甚是好看,双瞳剪水般的清澈明亮,犹如一汪春泉般。

  “然后呢?”

  “你这样下去,真的没什么问题吗?”这种病态的,极度依赖的爱驱使瞿夜明那日道出如此恐怖的话语,就连在剑内的瞿思秋都觉得毛骨悚然:“以及你真的,是来探寻那些弟子所受奇特的伤是何因?”

  “我的爱确实变态。”

  瞿思秋似乎没料到弟弟会这么说,直接忽略掉自己后面的问题,他秀气的眉毛快皱成一团。

  “如果他承受不住的话,当初就不应该和我救下我,和我相识,和我相知,和我有那么多交流,甚至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在这个天元大陆内!”

  “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但是只要我爱上了......”

  他愤怒地砸碎茶杯,鬼魅地笑容好似山崖边最耀眼的野生玫瑰。

  “那他这辈子就别想逃。”

  这玫瑰,无数人争先恐后的妄图采摘,却因此奉献出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