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开一方子,等世子殿下醒来后再给他服下。”
张仁写了个方子递给了容知颂,便收拾着医箱要离开,却被容知颂抬手拦住了,张仁心中一个咯噔,却也明白容知颂要问什么。
“世子殿下这是心病,想要完全好起来只能靠他自己,老朽的药也只能治他的表面之症。”
容知颂的眉头还是皱着,但他也放下来手,“有劳。”
等张仁走了,容子川才将自己心中积攒的疑问问了出来,“太子表哥……阿肴他是不是在刑部大牢里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容知颂否定道,的目光自始至终停留在顾肴身上,“顾肴需要静养。”
容子川再想追问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嘴边,因为他知道,他的太子表哥下了逐客令,他好像真的惹太子表哥生气了。
骆长枫不忍容子川露出伤心的神情,于是带着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容子川离开了房间,顺道也将门给带上了。
屋内,容知颂看着顾肴苍白的面颊,面色更加冰冷,“聿风。”
聿风应声而来,“殿下。”
“蒋映还没找到吗?”容知颂的声音没有温度,仿佛在说一个死人一样。
聿风头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回殿下,还……未。”
话落,聿风将头给埋得更低了,他这几天将蒋映可能去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找了,甚至是京都周围的县,他都找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发现蒋映的一点踪迹,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容知颂眼神微眯,直接吩咐道:“去丞相府找。”
聿风:“可……”
容知颂:“快去。”
聿风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这些年来他家殿下其实从不在乎太子之位的虚名,对于珞王和丞相以及其他官员的挑衅设计也都是不闻不问的。
如今他们动了不该动的的人,他家殿下一出手,他们以后怕是蹦跶不了几天了。
*
迷迷糊糊中,顾肴觉得自己的嘴唇痒痒的,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而下,顾肴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熟悉的俊脸。
顾肴不禁瞪大了双眼,愣了几秒,在实现和容知颂的视线对上时,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顾肴像炸毛一样,一把将容知颂从自己身上推开,接着坐起身来,双耳通红地捂着自己嘴唇,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情况!
容知颂为什么要亲他啊!他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你……你你……”
顾肴“你”个不停,也没说出什么,他感觉他的脑子短路了,接不上现在的情况了,还是容知颂将杯子给放下缓缓说道:“我在给你喂水。”
喂水?喂水至于这样喂吗?
容知颂见顾肴这呆愣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他捧住顾肴的双脸,眼神温柔道:“你也不必这么惊讶,上次我也是这么给你喂水的。”
顾肴:“!!!”
顾肴心里瞬间掀起了惊天骇浪,他就说那次醒来后为什么嘴唇和喉咙不干了,原来,原来……
“好了。”容知颂宠溺般地揉了揉顾肴的头,“快起来喝药吧。”
他是不是在做梦啊?他容知颂感觉容知颂最近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有点子暖?
顾肴一直愣愣地盯着容知颂的背影,等容知颂端回一碗中药时,顾肴的面上才多了几分排斥的情绪。
其实经过之前几天的静养,他已经不是很怕水了,毕竟人不能缺水。但是,鞭子啥的就不一样,一想到鞭子,顾肴面色瞬间就有垮了下去。
容知颂注意到顾肴表情的变化,马上来到了顾肴身前,将顾肴拦进了自己怀里,“别怕。”
因为这两个字,顾肴微微发抖的身体才平缓下来,容知颂以为顾肴好了,便想放开顾肴,让顾肴喝药,没想到怀中的顾肴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容知颂下意识地收紧环住顾肴的力度。
却未想,怀里的人儿的颤抖变得更加厉害,容知颂此时也发现了一丝不对,他甫一松开手,顾肴就立马弯腰趴在了床上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你刚刚真的好想我爹啊!”顾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容知颂无奈一笑,他坐到床边,端起手中的药,舀了一勺吹凉,轻声说道:“嗯,好儿子,快喝药。”
顾肴:“……”
顾肴被这股苦药位熏得停下来笑,他不想喝药,但不喝药他胃里难受,心也慌慌的,所以为了减轻痛苦,他打算一口闷。
“把碗给我。”顾肴伸手去拿碗,却被容知颂给躲了过去。
容知颂:“我喂你。”
顾肴:“你是想苦死我吗?”
容知颂:“?”
顾肴摇了了摇头,就将碗给直接抢了过来,在自己舌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一晚苦涩涩的药给咽下了肚。
等舌头反应过来了,顾肴才苦的差点干呕出来,幸好容知颂即时将一颗蜜枣放到了顾肴嘴中,顾肴才终于觉得嘴中的苦味散去。
看清容知颂手中有一袋子的蜜枣后需要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有蜜枣?”
这样他就不会一口干了一晚苦了吧唧的中药了。
容知颂耸了耸肩,“我方才想要喂你,你不乐意。”
顾肴:“……”
行吧,是他自己找罪受。
“对了。”顾肴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容子川呢?”
容知颂:“和骆长枫回去了。”
顾肴闻言有点失落,容知颂便问道:“怎么了?”
顾肴嘴唇蠕动了几下,才开口道:“我想给他道个歉。”
按照容子川那个性格,他肯定是满怀期待的送给自己那个礼物的,自己却表现的如此过激,这很有可能伤害到容子川,而且如果这个礼物在之前送给自己,自己肯定是很喜欢,但是现在,他好像没法喜欢的起来。
容知颂:“几天后是除夕,到时候在宫宴上碰到再说吧。”
顾肴点了点头,“嗯。”
*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京都迎来了初雪,想必来年定会有一个好收成。
除夕当天,顾肴回了一趟侯府,一回府,他爹就冲了出来,穿着一身的红棉袄,就连谭生这个冷冰冰的人都换上了一身红衣。
谭生见顾肴来了,下意识地想走,却被顾肴给拦住了。
“哟,没想到谭生你穿红衣服这么好看啊!”顾肴不禁夸赞道,其实他没有夸大,一身红衣确实让谭生整个人都生动了不少。
谭生闻言一愣,顾霁却开口接道:“谭生小时候就喜欢穿红衣服,你当时还说不好看,让人以后别穿,你忘了?”
“啊?我……记不得了。”顾肴挠了挠头,又将头转向谭生,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穿红色就是好看!”
谭生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其实殿下之前也说过属下穿红色好看。”
顾肴:“啊?”
这俩人说法咋不一样啊,原主小时候到底是说了谭生穿红色好看,还是穿红色不好看?
这个问题像个脑筋急转弯一样,太费脑,顾肴也来不及去思考,就开始帮着布置起侯府。
在侯府吃完了午饭,顾肴就离开又回到了太子府,顺道还顺走了一些春联和红灯笼之类的喜庆东西回去,打算将太子府布置一下。
顾肴一手拿着红灯笼,一手提着灯笼找到容知颂时,容知颂正站在房间外的连廊处望着门口,和周遭的雪白对比,容知颂身上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常服,在一下子就,吸引了顾肴的目光。
顾肴视线像定格一样移不开,眼中满是惊艳,原来容知颂穿红色更好看啊。
容知颂眉头不禁一挑,面上微微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透露着得意。
他比那个谭生更合顾肴心意,这红色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顾肴走到容知颂面前,伸手摸了摸容知颂的红衣,眼中蠢蠢欲动,“你还有红色衣服吗?我也想穿。”
别人穿红色都这么好看,他自己肯定也差不了,就是自己衣柜里没有这么鲜艳的衣服,让他穿穿过过瘾。
“跟我来。”容知颂伸手牵住顾肴的手,顾肴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就跟着容知颂进屋去了。
一进去,顾肴就看到了衣架上的另一套红色衣服,“好漂亮!”
顾肴打量起手下的衣服,发现它的尺寸大小和自己正合适,应当是根据他的身形量身定做的。
“你什么时候做的衣服?”
容知颂如实道:“陛下派人送来的,让你我在今晚除夕宫宴上穿。”
原本,容知颂是不打算穿这身衣服的,但无奈顾肴喜欢红色,他便穿上了,如今看来,顾肴也是很喜欢的。
顾肴看这件衣服的目光瞬间恭敬起来,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华贵,原来是宫廷出品啊!
“那我等会儿再穿。”顾肴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春联和红灯笼,:我们把小院装饰一下吧。”
容知颂一愣,顾肴却自顾自说道:“太子府太大,我的材料又少,就只能给我们住的这个小院好好装饰装饰。”
等贴完春联和挂完灯笼,整个小院瞬间就有了年味,容知颂见此场景,不由得有些恍惚,太子府过年从未特意装饰过,而他又有多少年没体验到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