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会抢我这些钱吗?”车夫轻声问。

  “没事儿,他应该不会这么做的。”

  毕竟自己还在这儿给他们村里人看病。这些银锭子虽然数量不少,但是络腮胡只要有点儿大局意识,就不会抢。

  车夫点点头,刚想转身离开。

  韩子瞻心头一阵不安,又叫住了他,“如果他真的要钱,你就给他。还有……你去到镇子上……”

  安排一切。

  村民们也渐渐开始过来领药了。

  车夫刚把马车驶出村子。就被络腮胡和他的兄弟们拦下了。

  马车夫唯唯诺诺,十分胆小,“那个……大哥怎么啦这是?”

  络腮胡对着车夫说,“把小大夫交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车夫抖着声音,“干……干……干嘛?这是命根子,不能给你。”

  络腮胡冷笑一声,“哼,命根子。拿来吧你。”

  络腮胡一招手,几人按住车夫,络腮胡抢过他身前的布兜。

  络腮胡把兜打开,顿时眼睛就亮了。

  里边除了一张纸,剩下的全是银锭子,粗略一算,上千两是有的。

  其他人看到,“娘的!这个车夫还挺肥。大哥,我们要不要?”

  一个小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络腮胡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想什么呢?这个钱可是要用来给我们村民买药的。”

  络腮胡抬眸看了看车夫,“你拿这么多钱,你家少爷就不怕你跑了?”

  车夫抖着声音,“不不不,不怕。我们……一家都在少爷家住着。”

  “签过卖身契的家奴啊。”络腮胡感慨了一下,拿出韩子瞻写的那张药方,打开看了一眼,一个字都不认识,又给他折上了。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了,十几个银锭子。分别丢给跟着自己的小弟。

  对着车夫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你看见什么了?”

  车夫被吓得都快哭了,“我什么都没看到。药材买的少是因为镇子上的药价太高了。”

  络腮胡勾唇一笑,“算你聪明。”说完,他把布兜丢还给车夫。

  车夫连忙抱住布兜,低头赔笑。

  络腮胡指了一个自己的小弟。“你,跟着他。寸步不离,去到镇上,他走到哪儿你走到哪儿,你俩睡觉都要在一个地方,明白吗?”

  车夫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小弟应着,“是,大哥。”

  安排好这些,络腮胡就带人走了。

  小弟见大哥走了,又夺过车夫的布兜,抢了几锭银锭子。

  “看什么,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

  此时,韩子瞻正给村民们发药。

  萧翊钧在旁边儿一边给人抓药一边说,“你们听到昨天的巨响了吗?这可是上天降下的警示。”

  村民们被吊起了好奇心。本来这件事就够让他们胆战心惊了。竟然还是上天的警示。

  萧翊钧继续说,“我哥哥是一名巫医,你们族长为大家舍小家。他献祭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他的儿子的生命为祭品,来乞求上天的原谅。让你们村子恢复往日的安稳与和平。你们族长人真的太好了。你们要好好感谢他。”

  说完,萧翊钧特意指了指地上那滩鸡血,可不能让鸡白死了。

  “呐,你们看,那一滩就是他的血。他以血为引,用肉身献祭。连具尸体都没留下。”

  村民们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真的吗?”

  “张族长,就这一个儿子。竟然献祭了!”

  “虎毒不食子啊。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不这么做,难道就让我们死吗?”

  “要不把你儿子去献祭上?”

  “我又没做错事,又不用我忏悔。”

  萧翊钧勾了勾嘴角,继续给张族长戴高帽。

  “张族长对你们真的是没话说。他这么唯一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不过你们放心。张族长如此诚心,上天一定会看到他的所作所为的。有了张族长此举,加上我哥哥的医术帮衬。你们一定会好的。”

  如果不好,那一定就是他不诚心。跟哥哥的医术可没关系。

  萧翊钧看着村民讨论的越发大声,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可爱。

  ……

  张族长此时来到了村子东边。

  他看着地面上那一个坑,还有坑旁边那些被烧焦的草木。心头涌起一阵后怕。

  这是天罚吗?

  是上天的预警吗?

  一切不科学的念头在他心里打转。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恐惧。继续往另外四个方向走去。

  在村子南边,他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坑。

  心里越发笃定,这就是上天降下来的示警。

  此时络腮胡找到他,跟他禀报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张族长说,“有派人跟着吗?”

  “派人跟着。叮嘱过寸步不离。”

  张族长点点头。

  络腮胡一个抬眸,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大坑,他惊讶道,“这是?这就是那个小大夫弄出来的?”

  湛飞羽道,“对。他说他是一名巫医。现在看都不像是唬人的。最起码老祖宗是弄不出这个动静。”

  张族长跟络腮胡在村子转了一圈儿。看过了,其他两处被火药炸出来的坑。

  等他回到家里,就听到张管家说,“族长不好了。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是用小族长的命祭天,才换来的上天的原谅。整个村子都在传你深明大义,救众人于水火。可是……”

  张族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皱起眉头。

  “全村人都知道了?”

  张管家连忙点头,“对呀,只要是去抓药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了。”

  张族长闭了闭眼,呼吸粗重了不少。

  半晌,他长叹一口气,“张管家,你去账房,支出点儿银子。让那逆子带着银子离开村子。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什么时候让他回来他再回来。”

  张族长转头又对络腮胡说,“你找个心腹把人带出去。千万不要被村子里的人发现。”

  络腮胡应道,“是,族长。”

  等两人走后,张族长用力一拍桌子。

  “逆子!这个逆子啊。”

  ……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上天示警这个事情也在村子里彻底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张族长为大家所做的事情。一时间都无比崇敬他。前两天对他的那些质疑,责骂都消失不见了。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舍弃自己唯一的儿子。用来去换村民的健康。

  当然,有些人也觉得张族长太狠毒了,自己的儿子说舍弃就舍弃。

  韩子瞻,萧翊钧,应博容三人依旧住在那个小院子里,为前来看病的人把脉。

  只不过,从以前的只有男人跟小孩儿来,慢慢的变成女人也过来了。

  虽然整个村子里还没见到什么新鲜面孔,但也在慢慢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另一边,车夫努力驾驶着马车往镇子上赶。简直是不分日夜。

  跟他一起的那个人,坐他的马车都快崩溃了。每一天都骂骂咧咧。

  马车里被空箱子都放满了。根本没地方睡觉。

  男人只能坐在前边儿跟车夫一起,或者躺在那高低不平箱子盖上。

  好在村子离镇子不远,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终于到了。

  车夫驾驶得快是有缘由的,如果不快点儿,里边的人饿死了怎么办?

  此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家家户户基本都没人在外边晃荡,都在家里吃饭。

  一路上车夫也没有遇见什么熟识的人。

  车夫看了看身边这个人,按照韩大夫的指示,并没有去百草庐抓药,而是转头去了另一个地方。

  此时蒋子博跟蒋老大夫正在吃饭。

  车夫按照韩子瞻说的地址,来到蒋子博家,敲响人家家门。

  蒋子博招呼俩人进来。

  蒋子博跟车夫并不相识,也省去了装模作样的麻烦。

  车夫拿出一张药方,递给蒋子博。

  蒋子博打开药方一看,顿时呦呵一声。

  “大哥,你怎么买这么多药?”蒋子博问。

  车夫挠挠脑袋,憨厚的笑笑,“我就是替我家的大夫来买药。他在外边儿给人看病药不够了。”

  说着,车夫头头瞄了旁边那个男人一眼,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他咽了咽口水,按照韩大夫的指示,伸手指向药房上的几个药名。

  虽然车夫也不识字,但是他记得韩子瞻之过的地方。

  他照葫芦画瓢指了过去。

  一边指一边说,“大夫,我们家小少爷说了,这几位药材一定要用天南星熏过的。”

  蒋子博一听,就有些愣了。

  天南星?这个药材有毒啊。为什么要用天南星熏过的药?

  他顺着车夫的指的看过去。

  然后猛地一抬头,震惊的看了车夫一眼。

  旁边的男人见状有些疑惑。走过来问询情况。

  “怎么了这是?”

  蒋子博看了看额头都明显有些紧张的车夫,笑着说,“没什么,我只是特别惊讶,居然会有人要用天南星熏过的药。”

  男人眯了眯眼,问,“有什么不同?”

  蒋子博说道,“也没什么不同,就是比平常的贵了三倍。但是它效果特别好。”

  男人似信非信的点点头。他也不懂这个,也察觉不出什么问题。

  蒋老爷子吃完饭,也过来看看情况。

  作者有话说:

  谢谢annafish的月票,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