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个舞姬之子,相貌出众,修为平常,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话虽如此,但花辞自身有带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丝毫不显羸弱。
“那您还挺厉害的……”
花辞反问:“为何这样说?”
颜愈想想道:“……一般舞姬的孩子,都会下意识躲避世人的眼光吧?而公子您性情豁达,万事随心所欲,呃……还能和帝宫打交道。”
花辞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只听他悠悠道:“今日笼中鸟,他时楼上雀。你如今所看到的,又岂是真正的我?你以为我光鲜亮丽,无所不能,殊不知我就是个阴险狡诈,阴沟里爬出来的怪物罢了。”
花辞声音轻缓,但乍一听,有点渗人。
颜愈被这话吓得不敢吭声,闭了嘴,马车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从这里到帝宫,大概需要多半日的行程,此时已到正午,众人在一家驿馆停下歇息。
花辞领着颜愈在驿馆里找位置坐下,护卫们大多看守在门外,还有两个守在他和颜愈的旁边,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并不打扰他们讲话。
但花辞岂能让他们干站着,毕竟自己又不是主子,于是招呼那几个帝宫的护卫,找一张桌子坐下吃点东西,顺便歇歇。
花辞随口对颜愈说道:“帝宫里规矩多,从现在开始,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就别说话,听懂了吗?”
颜愈点点头,在花辞无形的威压下吃了几口,而花辞早已闭了谷,吃不吃都行,潦草敷衍完事。
正准备起身离去,花辞眼角扫见邻桌那几人,他们似乎正从这里收回视线,然后几个人说了点什么。花辞轻笑一声,颜愈有点看不明白,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一僵,突然就知道了。
邻桌那几人注意到这一变化,摔了筷子“腾”的站起来,其中一个脚还踩在凳子上,剑拔弩张,道:“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花辞:“……”
帝宫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瞬间拔剑释放威压,那几人浑身一震,但气势仍不减。
花辞瞥了他们一眼,道:“这么俗套的威逼利诱,各位底气很足?”
为首那人露出来一抹邪笑,在护卫们巨大的威压下,数了三个数字:“三……二……一!”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那几位陪同的护卫感觉身体里灵力一滞,威压瞬间消失!
他们的饭菜里竟是被人下了毒?!
身后花辞轻轻叹息一声,对几个护卫道:“罪过,倒是我害了诸位。”
他对面的颜愈状况也不大好,他本来没吃几口,但碍于是个凡人,所以现在比那几个护卫还难受。
倒是花辞,一点反应都没有。
打劫的那几人姑且当他吃的少。
护卫们灵力受到压制,但依旧站的笔直,将花辞和颜愈护在其中。
其中一个头也不回对他们道:“公子快走!”
只可惜颜愈刚站起来,驿站所有通道霎时间关闭!
花辞轻轻“啧”一声,脸上的厌烦一闪即逝。
打劫的头子见状,哈哈笑道:“没想到吧?你们进了一家黑店!现如今你插翅难飞,还不赶紧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然后乖乖跟爷爷们走……”
他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暧昧又恶心,那些护卫估计也是憋足了劲儿才没把表情写脸上。
花辞没什么反应,道:“诸位知道我是谁?”
那人哼笑道:“知道。天下第一美人,谁不知道?不过我们没想到,公子竟然要去帝宫?莫非是攀到什么高枝爬上某位殿下的床?”
颜愈眼睛微微一颤,只听花辞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身无长物,怎么办呢?”
“公子莫要听他的!”护卫提醒道:“我们受命护送公子进宫,只要我们还活着,定不会让公子陷入险境!”
“我与你们非亲非故的……”花辞轻声道:“干嘛要扮这么深情?”
打劫的打断道:“废话不多说!也不看看你们的胳膊,看自己还能活到几时?!”
护卫们心下一惊,翻开衣袖一看,只见那紫黑色的纹路顺着手臂蔓延而上,而自己却毫无知觉。
“这是枯木逢春。”身后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中毒时浑身乏力,无知无觉,毒素蔓延而上却不立刻致命,中毒之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身体枯化,干瘪,直至死亡。而逢春一说,则是指有人愿意用性命做担保,以命换命,可换逢春。”
花辞抬眼看去:“此毒极为稀有,就算在帝宫之中也不常见,谁派你们来的?”
花辞对这种毒了解甚深,可看他本人,却没有丝毫畏惧,颜愈甚至觉得,花辞根本就没有中毒,但他刚刚眼睁睁看着花辞和他吃了一样的菜,怎么可能没中毒?
那伙贼人面面相觑,他们平时干些打劫的事,却不无缘无故杀人,前不久,有个人来找他们,给了一笔极大的押金,还塞了一瓶毒药,说只需要等花辞那一行人来时,将毒下在饭菜里,作势打劫,其他人不用管,只要花辞活着就行。
那笔押金本来就诱人,更何况他们以为那毒不过是普通的毒药,奈何不了他们修仙的,谁知,竟如此恶毒。
他开口时,嘴巴都打结了:“你……你还不赶紧将值钱东西交粗来,乖乖跟我……爷爷们走!”
护卫们怒气冲冲,刚打算将这几个贼人了结,却听见花辞在身后道:“你们别动,运转灵力,死的更快。”
其中一个护卫喃鳯狠声道:“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将他们几个给杀了!好歹死的痛快!”
花辞叹了口气,道:“这毒蔓延速度慢,你们离死大约还有十二个时辰,确定要这么着急死吗?”
“那……那还有什么办法?”
花辞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那几人,道:“对面有六个人,为何不让他们把灵力输给你们,自己好活命?”
那几个贼人似乎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招,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怒喝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你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护卫们也道:“不是说要自愿才行么?”
花辞笑了笑,道:“也不是,只要能让他们的灵力悉数进入你们体内便可。”
“还能强夺吗……”
花辞轻轻道:“你们把驿馆弄的这样天衣无缝,熟不知自己也成了瓮中之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怎知雇你们的人会让你们活着回去?”
说完,花辞竟哈哈笑了起来,在这寂静的驿馆中,让人寒毛倒立。
那伙贼人脸色惨白,护卫们在花辞的笑声中亦沉默不语。只有颜愈咬牙道:“……可是,我们有八个人。”
这句话细思极恐,一个人付出生命换另外一个人活,他们修仙之人尚且接受不了,何况他只是个孩子。
但他除了表面上流露出来的痛苦之外,只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他们这几个护卫收到命令来接花辞的时候,以为对方如谦谦公子一般从容淡雅,但绝不是现在这样令人寒毛倒立……
花辞笑够,重复了一遍颜愈的问题,然后问护卫们:“你们想活吗?”
“……”
谁敢开口?若是有机会活着,他们定然不会放弃,但这里中毒的还有花辞。
“我可以帮你们。”花辞一边说,一边召出玉笛,护卫们惊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