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夫差矛并不是那种到山底下抢压寨夫人回来的土匪头子,虽然他现在的行为已经完全构成了相关的案件。在当事人非自愿的情况下,当着对方家里的刀就将人给扛了起来就是大步流星的百米冲刺。

  一直到现在。

  歌仙兼定看着抿唇敛眼端坐在一旁的越王剑,再看看满脸焦急甚至有种狗狗犯错之后的无助和焦虑之感的夫差矛,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个什么事哦。胃疼。

  但是在胃疼也得受着, 这个是自家阿鲁基,不是别人家的。但是突然有种想要把自家阿鲁基给扔了换一个的想法是怎么回事啊, 这么骚气的操作你是哪里来的?

  不是刚刚说好同人好好的了吗?还一起逛街, 一起出阵, 一起捞刀(x这个是个悲伤而又有点绿绿的问题就不用说了)。说好的灵魂伴侣ABO, 现在改相爱相杀了?

  歌仙兼定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 不是很懂你们这群两千年以上的武器的心思。

  不要想了, 再想下去自己的胃可能会受不了。

  ······(╯‵□′)╯︵┻━┻我他妈的看着这样的气氛我自己也受不了啊!

  不行,吐气, 舒缓一下···要风雅, 不要暴躁。

  这种令人窒息的阿鲁基能一刀切了吗?我能以下犯上吗?风雅一点你是最棒的,不是,要相信你还打不过阿鲁基的。

  _(:з)∠)_突然想要心疼的抱住自己怎么办?

  大约是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歌仙喝了一盏茶的时间而不是那种一盏茶的时间。歌仙兼定有些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气氛了。他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两位要不然先好好沟通一下?”

  一瞬间两道目光突然看向了他, 转而交叉了起来。越王剑挑着眉,努力想要将自己方才哭过的黑历史给忘掉,忘得一干二净,包括在这个知晓所有情况的罪魁祸首, 。

  杀人!灭口!

  越王剑的脑海里闪过的是这个词语。

  她不会厌恶我吧、不会讨厌我吧,不, 看她这个冷冰冰的眼神已经是讨厌了吧, 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居然就因为一时冲动啊啊啊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度过, 我也想跳刀解池了,歌仙你知道咱们那个被封起来的刀解池还能用吗?

  “我再也不敢了!”夫差矛突然一个土下座跪了下来,双手匍匐在地上,突然发出的声音叫脑壳里面在黑化边缘的越王剑被吓了一跳。

  黑化值50-60/10000

  等等还没有在一起呢阿鲁基你就这么妻管严我们这些做刀剑的以后看见她家本丸的刀该怎么办?歌仙兼定也是有些震惊,然后脑海里一转,想的居然是争宠大法好。

  ???

  有道是三个刀剑一台戏,两个审神者,一个打刀,脑子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可以,这很刀剑乱舞。

  “既然如此···”歌仙笑起来风华无双,红色眼尾看起来越发的妩媚【划掉】看戏。“就请两位自己来解决这些事情吧。我想一定会有好的解决方案的。”

  然后他毫无留恋的,一点也没有对还跪在地上的夫差矛投入眼神的离开了。紫色的袴行动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天守阁的大门关闭的声音,现场重新陷入一片宁静。

  除了榻榻米上还留着的茶垫和依旧冒着热气的茶壶和茶杯,现场仿佛从来都是这样一场二人世界的错觉。也似乎是如此,整个天守阁只剩下了夫差矛和越王剑。

  门外正是火烧云的天空,是傍晚了,隐隐约约能看见新起的月牙在天际中。

  “除了这个呢?”越王剑将手中的热茶饮下,在看见夫差矛一脸懵逼的时候,突然对自己看上眼的这个家伙的情商有了新的认知。

  可能,这个就是直男的世界吧。她不懂。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好想说的吗?把吾掳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想清楚了没?”没办法,越王剑只能将事情给说开了。

  以往她的刀剑都是一句话都不到就能将她的想法给参透的明明白白的,她是脑子抽了才会这样看上这个家伙。

  “我···”夫差矛抬起头,神色清明起来,信息素决定一切的情况已经过去,荷尔蒙的突然爆发引起了他的突然动作,可动作之后的做法,也应当是他所应该承担的。

  “我想与你在一起,不论何时。”他怔然道,“不是因为其他,仅仅只是因为你。”

  “为吾?”越王剑有些好奇“你不过见吾几次?又相处了多久?吾等以前还算是敌对了···你这样的话,说出去你自己信吗?”

  “我信!”夫差矛坚定道“况且,你不也是如此吗?”

  “我不信你对我,半点心意都没有。”

  好了,一把刀直直的插入越王剑的内心,好像,还真是这样,即使是他们是敌对,即使他们二人之间甚至还有过误会,在千年孤寂的时光里,越王剑却忍不住在现在想要亲近一些。想出之后的感觉,更是融洽。

  【】

  “······”越王剑闭言不语,这个话一说出来就没什么好处了。这种论谁先动心的事情你直接说出来,简直就是令人羞耻play啊。

  “况且···”夫差矛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想起了很久远的那一面,即使是在黑暗的地底之中,也依然成为他心中光华万丈的一幕。

  “我早在年前之前,便就已经见过你了。”

  千年之前?越王剑突然一愣,那不是···她被铸造出来的时候吗?最多也就是在被赐予某位楚国大臣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她便与这家伙有过一面之缘?

  越王剑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天下怎么会有这等巧合之事,他们没有在战场相见便已是十分庆幸的事情了,怎么还会见过呢?若是见过,又怎么会······不记得了。

  “不用骗吾了,你是吴王夫差矛,在吴国,我是越王勾践剑,就算是吴越两国争霸,我也已经随楚国公主去向楚国了,怎会相见呢?”

  话虽如此,越王剑心底却隐隐有些触动起来,甚至有些希望这样事是真实的,两千多年的时光里,万物都已经改变了,沧海桑田,于人、于世,倘使真的能有这样的故人,又该是多么幸运而又令人开心的事情。

  “我怎的骗你了?”夫差矛激动起来,想要将那些在自己梦境里不断轮回的画面说出,他猛地站了起来,身高几乎是将屋顶也顶住了,身材高大,气势斐然。

  “那一日,是楚昭王十二年,吴国同楚国正在征战,我便被收缴到了楚国。然后便是楚国国君迎娶越姬之日。”夫差矛闭上眼,似乎又想起了那一天。

  “越王勾践用自己的女儿与楚国联姻,随嫁之中,便有那振名震天下的越王勾践剑。楚王为了显示自己国强民富,便在兵众面前手执越王勾践剑向天下人炫耀,我记着那一日,有他国质子在其中,也有各大夫,车尉、将军,堪称天下之人云集。”

  “我记得,那一日,还有人引吭高歌,唱的正是《招魂》一曲,是巫阳引导,是旗番滚动,有秦篝、齐缕、郑绵络···既是新婚,也是祭祀。

  说到此处,越王勾践剑也信了大半,要说其他还能去查书解决,这个是真没法,因为习俗和风约难以还原,也没法说的如此仔细。楚国的确是向众人炫耀于自己的地位。

  “果真是如此?”越王剑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双手,让自己不至于这么激动。

  夫差矛离近了些,跪坐下来。将越王剑的双手执起,“那你可还记得,楚王对越姬唱的那首《周南》”

  越王剑点了点头,被手上的热气熏的脸红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夫差矛开了个头,这正是后世存的《诗经》里的第一首,看称得上脍炙人口,却也并非后世的那种发音,带着独有的唱腔,或许是因为过了许久,变得有些跑了些许调子,却还是带着一副那时楚国的风味。

  如今也是夜深,好好一首,竟然也有些悲凉的感觉。像是低沉的呐喊,又像是什么破土的萌芽在地底里发着声。

  “我不喜欢这首,唱的人太多了,没有什么新意。”越王剑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关于这方面好不容易突入其来的撩妹能力,而是想说起了其他的篇章。

  “我喜欢那首《秦风·无衣》”越王剑说道,一只手撑起自己的鬓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她也唱起来,虽然并不是秦国人,却还是挺过这首秦国的曲子,是将士之间的那种同战之情,是对于共御外侮的高昂的士气,听起来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曲子唱起来更加的荒茫,金戈铁马,时有舞戈挥戟,冲刺在战场的悲苍之感。

  越王剑向往着那样的生活,也曾听过这样的时事,然而事实上是,她从未经历过那样的战场,作为一柄美的犹如一件艺术品的王权之剑。

  她的宿命,是在君王的藏室之中。又或者被赐予某位权倾朝野、军功斐然的将军。

  作为兵器,夫差矛听出了这样的感觉,作为一个在战场上被拼死搏杀的存在,他似乎要比越王剑好上很多,至少他曾见过,然后再去了那样暗无天日的地底。

  有些时候他会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们仅仅隔了两公里的距离入葬,却直到现在,才能使他们见面呢?

  博物馆的时候也只能相对而立,永远只在眼前,永远只差一步。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慷慨激昂的旋律是夫差矛所唱,带着特有的豪气,即使是过了上千年,也依然不会改变。粗狂的声线里,越王剑隐约看见了将士们奋战沙场的场景。

  “修我戈矛!”

  “修我矛戟!”

  “修我甲兵!”

  忽然长啸,酣畅淋漓。

  越王剑的心被勾动起来,不停蹦蹦蹦蹦的跳着。她看向夫差矛,眼睛里发出亮光。

  “你知道吗?”夫差矛低低的开了口 “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一日,越王勾践剑第一次被展示于人前,流光璀璨,光耀夺目,令人、目眩神迷而永不可忘。”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因为那是我唯一所憧憬的一幕。

  作者有话说:ᏥᒑડΫ

  哈,小黑屋,不可能的,我时速3600的手速呢!【生死时速(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