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路往前迈的脚顿住,紧咬下唇,不敢相信田智年轻易就说出断绝关系的话。
他调整着呼吸想要掩饰心痛。
正不知道对眼下的状况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托起下巴迫使他抬头。
深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把田秋路从茫然无措中唤了出来。
“别咬。”
霍修祁分开他紧咬的唇瓣后,满脸专注地用拇指摩挲他的下唇,确认没有伤,收回了手。
田秋路本就在努力控制情绪,听到霍修祁低沉的声音,更是觉得委屈的厉害。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向霍修祁,无声地诉说委屈。
眸光里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依赖,像是溺水者看到了身旁唯一的浮木。
脑袋被霍修祁拍了拍,简单的动作却在此刻给了田秋路一些安全感。
霍修祁冰冷地眼神扫过田氏夫妇,戾气尽数释放,让他们不自觉得后退了一小步。
田智年讪讪道:“我,我可没打他。跟自己儿子说句话也不行吗……”
“他不高兴就不行。”
阴戾的嗓音让一旁的何晓月这才意识到,上次仅是打了田秋路一个巴掌霍修祁就禁止让整个行业和他们合作。
这次又要打他又是骂他,霍修祁为了给田秋路出气,不知道要怎么整治他们。
何晓月忙赔笑着打圆场道:“刚刚……路路一夜没回来,我们也是着急,说话难免冲了些。路路,你爸说的都是气话,哪有不要亲儿子的道理。快回来,妈妈还让张姨做你爱吃的呢。”
田秋路语气里带有一丝希望,问道:“我爱吃什么?”
“这……”何晓月一时语塞,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她哪里知道田秋路爱吃什么?
眼中的那丝希望散去,剩下浓浓的失落,“你们还想不想认我都随便吧,反正从小到大你们眼里也只有田秋则一个儿子。”
说罢,看向霍修祁道:“我们走吧。”
他一开口,霍修祁就收回了满身的戾气,揽着他回到了车上。
夜幕已经开始悄悄降临,道路两旁的路灯亮起,装点起这座城市的繁华。
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田秋路透过车窗看到车辆驶过万家灯火。
外面越是繁华热闹,他就越是觉得孤独悲伤。
田秋路从觉醒后就意识到爸妈并不爱他,但被这样对待,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脱离原生家庭,确实很潇洒,可血脉亲情浅薄到这样的地步,怎么能不遗憾呢。
连父母都不爱他,是不是他真的不值得被爱……
他瘪着嘴巴,大大眼睛里蓄满泪水,要落不落的挂在睫毛上,眼眶鼻尖都红红的,显得很是可怜。
霍修祁眉心蹙了蹙,道:“不许难过了。”
“……好,好的。我,我不难过……”短短几个字田秋路哽咽了几下才说完。
“算了,你想哭就哭吧。”
“我不哭!”田秋路握紧拳头,田家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他伤心,他也不要为了他们难过!
“我也不难过!我现在心如钢铁!心如磐石!我的心,现在就是冰冷的石头做的!”
“那你脸上的是什么?”
“是……是小……珍珠……呜呜呜呜呜。”
田秋路原本还在嘴硬,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大哭出来。
霍修祁摇摇头,递过来张手帕,嫌弃道:“脏死了。”
田秋路扁着嘴巴接过来,委屈的不得了。
他都这么难过了还嫌弃他脏,大反派果然没有同理心的。
“从前有一只北极熊买了一副墨镜。”霍修祁突然道。
田秋路哭声顿住,茫然道:“然,然后呢?”
“他戴了墨镜之后沉思一会儿,说:‘突然好想吃竹子。’”
???
田秋路张着嘴巴疑惑地呆愣。
什么北极熊?什么墨镜?什么竹子?
“开心点了吗?”
“……”
并没有。
但田秋路看着霍修祁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霍修祁讲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故事,把田秋路的情绪一打岔,确实让他平静了一些
车里一时间又陷入沉寂,田秋路看着窗外和来时不一样的景色,连忙开口道:“错了错了,这不是去学校的路!”
司机小元解释:“先生吩咐先去商场。”
田秋路疑惑地看向霍修祁。
“不然你打算就这样住到学校吗?”
田秋路这才想起他从田家什么行李都没拿,原来霍修祁是要带他去采购。
被人关心,他心里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