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有被Forever帅到。]

  [也就一周多,飞速进步?上次怕不是藏了一手留着这波炒作天才人设?]

  [GT 也进步好大,不过DE看来是真的放弃暴奶路线了。]

  [FOX有点厉害啊, 怎么说?LUKS后继有人?]

  [FOX接盘拉克斯还差点意思,不过前途无量是真的,毕竟年轻。]

  [没有一个是新战术, 全都是常识打法,给其他战队很大压力, 你DE这样才终于像回事。]

  [那个PL战队有点东西, 这波全员猝不及防啊,马爷心态都崩了。]

  吕廉恒看着官网微博下的评论区里那些曾经令他厌烦的指点江山,矜持着平缓的小嘴,绷着脸, 强装冷漠。

  胡子安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捧着手机笑得眼睛眯起, 满脸的年轻稚嫩。

  “高兴了?”姬耘好笑地嚼着东西, 给两个小孩儿递过去一串渗着诱人汁水的牛肉串, “先吃, 一会儿再美。”

  “年年,想笑就笑, 憋着多难受。”

  吕廉恒依旧抿着嘴, 关上手机,道了声谢拿起肉串,刚一张嘴要咬, 却不自控地扬起笑意来。

  这两天DE受邀参加官方举办的公开训练赛, 分别和三个战队打, 三局两胜赛制。

  原本宋青放还有些顾虑, 怕上一次和LCC的失败会打击孩子们的自信,这么紧凑地参加训练赛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心态。但谷净维和教练大手一挥一定要他们参加,还给胡子安也安排了三场比赛。

  DE毫无压力地战胜了两个战队,这一次的赛场上,Forever和GT不再像对战LCC时那么束手束脚,虽然偶尔能看出来新兵蛋子的青涩,但整体战局异常流畅,在陆信的指挥下达成了完成度极高的绝对服从,效率、意识、操作,全都让原本阴阳怪气担忧上火的粉丝看到了DE重返神坛的底气和希望。

  只不过这次比赛上出了一个新兴战队PL,以全胜的爆冷之姿给了诸位资深老队一记下马威。

  但眼下有心思烧烤庆祝的DE显然没有太把他们当做眼中钉,该吃吃该喝喝,小朋友满足了翻盘决胜的“虚荣心”,美滋滋地撸着串。

  归途端着一箱冰凉的汽水走到阳台,给在座的人面前都摆上一瓶,又从裤兜里拿出唯一一个温热的椰汁,环顾四周:“队长呢?”

  “谁知道,跟范总一起也不干嘛呢。”

  自从姬耘这个行走2G网最终确认了队长已经脱单后,那俩人现在在战队里是彻底敞开了,不遮掩不避讳,开会的时候挨着坐的陆信都恨不得直接把范寻当靠枕,工作结束早的范寻也会先到A座六楼默默等他,然后再一起回B座,谁也看不懂,这两栋楼之间算上蜿蜒小路分明最多五十米,硬是被他们等出了长途跋涉的错觉。

  经过这几天的磨砺,姬耘这种碎嘴子都渐渐懒得吐槽。

  小情侣的事,他不想理解。

  前台小姐姐咬下一口玉米,甜甜地笑了。

  “我来吧,珅哥你去吃一会儿。”归途的眼力见在队里是公认的教授级别,已然被宋青放标榜为教科书。他才刚去取了饮料就立刻将赵珅从缭绕的烟雾里解救出来,赵珅也不推脱,点点头:“一会儿再换。”

  “一起。”吕廉恒笑着吃肉,丢掉竹签子一屁股坐到归途旁边,拿过串好的鸡翅一起当起烧烤师傅。

  归途看看他放松不下的嘴角,无言地轻笑,低声叮嘱:“小心别烫着。”

  “嗯。”

  “卧槽,这会功夫我就被蚊子咬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陆信那个没什么耐性的声音从阳台大门外渗透进来,范寻走在他前面,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一眼。

  陆信深知自己的脏话触到了范寻的小警报,丝毫不知悔改,还理直气壮地皱眉发小脾气:“痒得要死,好他妈烦。”

  范寻无奈地叹了口气,“先进去。”

  两个人拎着一大堆外卖包装袋走进阳台,胡子安和宋青放接过东西,姬耘纳闷地问:“这都是什么?”

  陆信抬起右手越过脖子探向后背,边落座边说:“范总怕你们肉不够吃,订的外卖。”

  “还得是咱们范总。”

  姬耘笑嘻嘻地放下烤蘑菇,走过去和大家一起拆包装,大大小小七八个袋子,从塑封袋和保温膜就能嗅出人民币的味道。

  吕廉恒也凑过来,想给什么都没吃上的归途拿点东西。

  战队里剩下的肉和烧烤食材确实不太多,本想着今晚就是对付一顿庆祝为主的夜宵意思意思,没想到范寻会周到地满足全部人的胃。

  他看着有辣有汤花样繁多的选择,拿了一小碗归途应该会爱吃的烤年糕。

  “今天打得不错。”范寻坐到陆信身边,看看眼前阳光明媚的男孩儿,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下。

  “嘿。”吕廉恒憨厚一笑,单手挠挠头,“谢谢师父。”

  范寻没再多说,转而看向一旁的人,“咬到哪了?”

  陆信费力地伸手指着后颈靠下的位置:“就这,我摸不到,卧槽痒死了。”

  他矫情的毛病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雷区,那就是蚊子包,也不知道是体质特殊还是怎么样,陆信从小到大被蚊子咬一口的视觉效果总是要比别人的夸张,会肿会发硬,而且据他自己描述,痒得令他控制不住的暴躁。

  偏偏他还是招蚊子的类型。

  现在刚入夏,蚊虫的高光季节尚且才拉开帷幕,陆信疏于防范,出门拿个东西的功夫都能被关照两口。

  范寻微微拉开他的衣领,确实看见了两处几乎挨着的红肿,他从衣摆向上顺进去,轻轻地替他解痒。

  “你用点劲儿。”

  “再用力点儿。”

  话音一落,正分发食物的几个人同时看向他们,见只是纯洁的抓痒,便无声地重新低下头继续挑东西。

  “好了吗?”范寻摸着手底下越来越热的两处地方,感觉再挠下去容易破皮。

  “好点了。”陆信松了松脊背,想让衣服离皮肤远些。

  范寻问他:“还有蚊虫叮咬的药吗?”

  陆信一愣,回忆片刻,烦闷地说:“靠,忘买了。”

  “别说脏话。”范寻没什么威慑力地捏了捏他的后颈,捏完又顺手安抚两下,“我那有,先忍一忍。”

  他那个豪宅里除了自己的衣物用品,其他庞杂东西几乎全都在围着身旁的男朋友转,他就像为陆信量身打造的哆啦A梦,关乎对方,事无巨细。

  陆信是个十分情绪化的人,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全由当下心情主导,高兴了就文雅大方,不开心了就什么脏词烂调都敢脱口,带着一股莫名的倔强。但他又转换得很快,很可能上一秒还在恨不得摔点什么,下一秒就会因为某个机关瞬间平静下来。

  多数时候,范寻就是那个机关。

  他侧头看看男朋友,被蚊子包痒起来的那道浑浊的烦乱忽然安稳。范寻熟知他的所有内心波动,见人不再皱眉,淡淡地笑了笑,温柔地拨开他脸颊边的碎发,“头发好像长了。”

  范寻记得刚见面时才到下巴的位置,现在已经有个别发丝可以越过下颌线。

  “嗯,比赛结束了就去剪掉。”

  洗起来越发费事,陆信已经开始失去耐心。

  “为什么?”

  陆信听他这么问,了然地挑挑眉,说:“洗着烦,我还懒得吹。”

  范寻两指夹着一缕柔软的发摩挲着,没说话。

  陆信瞧出那副已然开始惋惜的眸子,轻笑笑,“喜欢?”

  范寻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一想到只要自己点头这头秀发就能免遭裁决,心窝突然融化踏软,恃宠而骄地当真点了头,“嗯。”

  陆信勾唇,随性道:“那就留着。”

  范寻盯着陆信转头翻看外卖的后脑勺,嘴角弯起,放松地翘起腿安定地坐着,眼中竟是带着点小得意,活似被满足要求的幼稚小孩儿。

  “哇,居然有麻辣牛肉片。”前台小姐姐看见标签,拿起一份精致的餐盒,打开一看,笑道:“还是盖饭诶,那我不客气啦,谢谢范总。”

  陆信耳朵一竖,顿时来了兴致,余光里范寻不动声色地冲着小姐姐点头示意,他借机扫视桌面的全部标签,果然又看到一份麻辣牛肉片盖饭。

  人要勇于尝试,吃不到全部,尝一口总能行吧。

  他眼见着赵珅打开盒盖,拿起近前的筷子想混一片,林教练出言打断:“陆信你干嘛呢?”

  陆信手腕一顿,十分不满意地啧了一声,直接忽略对方,筷子刚重新挑起,身后的人沉声叫:“陆信。”

  陆信眼皮一耷拉,路线转弯,委屈求全地夹了一个炸鲜奶。

  “呵。”姬耘一秒钟都没错过,阴阳怪气地说:“我发现你挺欺软怕硬啊。”

  陆信嚼着酥脆鲜甜的奶条,含糊地说:“什么欺软怕硬,我这叫家教严格。”

  听他说完,姬耘当场翻了个白眼。

  他退回座位深处靠着范寻,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气声意味深长地嘟囔:“硬我可不怕。”

  范寻侧眸,本就漆黑的瞳仁更暗几分,浓长的睫毛铺陈着,定定地望着正瞟着自己的人。陆信的桃花眼仿佛开过刃,在他胸口迅速划开一道口子,泄出里面深藏的岩流。

  他危险地抚上陆信的喉结,指腹擦动,麻得对方脊背竖起一片汗毛。

  蚊子包更痒了。

  他轻蹙起眉,撒娇似的说:“后面痒。”

  就近的烧烤架前喝着饮料的吕廉恒被迫听得一清二楚,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脖子脸红成一体。归途忍着笑,空出一只手给他拍背。

  范寻瞅瞅两个小孩儿,看着嘴上跑火车的男朋友眼眸凝上薄薄的谴责,手指顺从地重新抵达那两个肿块帮他挠痒。

  “诶呦,能看到你这么服帖,可真是像做梦一样。”没听见那个惊到小朋友的骚话,姬耘还沉浸在陆信言听计从的“乖巧”当中。

  陆信懒洋洋地用手肘撑着膝盖,坐得放纵无拘,后背衣料一动一动的,享受着范总亲自提供的服务。

  他低头笑笑,想起自己张狂的青春期,好像也经常这样被范寻一句话一个眼神给收押回“镇妖塔”里,即便偶尔逆反,似乎也都带着些许忐忑和更多的想看到对方管束自己的诡异期待。

  再向前追溯,他也并非一直这么听话,当然了,年幼的陆信也远没有初中之后那么浑。

  他的性情大变虽说是从那场终身难忘的游乐园之行开始,正式酝酿发酵还是要从和范寻的分别算起。

  他们的十年不是时时刻刻呆在一起,中间有那么一年,范寻毫无征兆地出了国。

  他说是去学习,没说具体学什么,但范鸿云亲自带着他离开,陆信根本没有挽留和送行的机会,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落地国外。

  那时候陆信尚且沉浸在爹不疼娘不爱的冲击里,唯一的好朋友又骤然离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飘在无边海面上的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巨浪击翻,脑中满是害怕、恐慌、焦虑。

  最开始两个人每天都会视频,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陆信偶尔还会掉两滴眼泪,搞得幼年范寻也会跟着红眼眶。后来时间久了,视频越来越少,语音也变成冷漠的文字,又逐步演变到次次都是范寻主动找话题聊天才能有下文,在他回国前,陆信甚至一周没回复消息。

  再见面,陆信已经开启初中生涯。

  范寻火急火燎地转去同一所学校,高高兴兴地在课间找到他的教室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却见到了十分陌生的人——吊儿郎当,目中无人,言谈举止都透着范寻不喜欢的尖锐和刻薄。

  那一瞬间,范寻忽然有种这个人根本不是陆信的感知。

  而陆信也没有给他想象中热烈的欢迎,只淡到不能再淡地说一句:“哦,你回来了。”

  范寻恍惚了很久,一个下午,恍惚得直头疼。

  他还是没有按照陆信的节奏疏远两人的关系,而是逆着自己的性子,死皮赖脸地跟着人家。

  于是,校园里便总能看到范大少爷面无表情地缀在陆信身后,要么教育他不让他逃课,要么劝他按照学校规矩把发型换了,陆信呢,永远都是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样子,有时烦得狠了还会恶语相向。

  ——你他妈烦不烦!跟着我有意思?能不能滚远点?!

  这样冲的话除了那个时候,陆信从没对范寻说过,而当时的范寻也只是顿了一下,严肃地说:“别说脏话,不好。”

  像个无情的小教条。

  真正将这个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离开的人一把推走的,却只有一句话。

  一句陆信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话。

  ——你就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你觉得我很需要你吗?!

  那一秒过后,范寻的脸立刻陷入长久的空白,像是怔神溜号,又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信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知道那之后,范寻徒留下一句令他愧疚难受一周的“对不起”随后就彻彻底底地不再烦他。

  如他所愿。

  其实从范寻回国到两人闹僵,加起来也不过两周的时间,陆信却觉得过去好久,似乎和范寻离开的时间一样久,久到身后没有管教他的跟屁虫后,陆信心底似是被人挖空一般,只剩下一个框,每当他条件反射地想找身边的人时,那个框都会嗖嗖地灌风。

  他会无意识地惦记,惦记范寻在干什么吃什么,会偷偷跑到范寻的班级后门瞄他,看看那人是不是交到别的朋友管着别人去了。

  直到他生日那天。

  全班上下没人愿意亲近这个刺头,除了早晨上学前爷爷的礼物和祝福外,他什么都没收到,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过生日。

  可中午吃完饭回到教室,他在抽屉里看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

  盒面插着一个卡片,漂亮工整地写着“对不起,生日快乐”几个字,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却字字都带着范寻的气息。

  礼物是他那段时间沉迷的游戏机,新款上市不过几天,全球试发行两千台,其中一台就老老实实地躺在那个盒子里。

  陆信没出息地哭了,还巴巴地跑到范寻跟前哭给他看,输面子不能输里子,拿着礼物卡片凶恶控诉:“你对不起什么?哪有人生日礼物上写对不起的?!”

  范寻被他哭得心焦,听到这,却还是低下头硬邦邦地说:“对不起。”

  气得陆信捶了他一下,力道不小,刚收手他又后悔,下意识地给人揉了揉。

  冷静下来的陆信走近一步,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的。”

  他其实在害怕,害怕离开一年的范寻已经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已经离得太过遥远,更怕他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无缘无故地撒火是他唯一想得到的、本能的防御措施。

  成果很明显,十分失败。

  十几岁的范总听见求和信号,根本拿不出成熟后的从容,反而卑微小心地问:“那,我以后能和你一起吃饭吗?”

  语气之谨慎让陆信更加惭愧。

  “嗯,能。”

  他们和好了,但陆信觉得那不算完全和好。因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范寻根本没管过他,每天除了上学放学和吃饭的简单交流,再没有听过范寻认真死板的训话。

  有一天,陆信在范寻专注写作业而自己在玩手机的时候,贱皮子似的扣了扣本,问:“你怎么,你怎么不拉着我一起学习?”

  范寻笔尖停下,看看他,“你不是不喜欢?”

  陆信嘴一扁:“以前我不喜欢你也逼着我学了,还长篇大论说一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差了,拖你后腿了!”

  范寻盯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我管你,你不嫌烦吗?”

  陆信别扭转头,“你就是烦人,你这叫,你这叫捧杀!你不是真朋友。”

  范寻从那语气拦不住的委屈中确认了他的意思,开心地笑了笑,随机立刻进入角色,抽过他的手机放到远处,说:“那开始吧,先写作业,马上考试了。”

  陆信一愣,扭捏道:“也别这么快开始啊,我那游戏打一半,快通关了。”

  “考完试再打。”

  ……

  后来,陆信开始了自己亲手点亮的管束生活,虽然面上总是不满意,心里却隐隐带这些莫名其妙地享受,乃至于享受得有些得意忘形,变得依赖成性,致使那独立自主的五年变得尤其痛苦难忍,也衬托得这重逢后的时光格外珍贵,异常舒坦。

  陆信靠进范寻温暖的怀里,像个懒猫一样看着男朋友帮他单手打开椰汁,一副生活很难自理的样子,神色间的舒适清晰易懂、不加掩藏。

  作者有话要说:

  范总收放自如,精准拿捏,看似地下室,实则大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