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朝夕相处,后来的形同陌路,这些过往积攒在姜恩眠脑中,揉成纠缠不清的绳。他想一根根捋顺,却根本找不到头。
姜恩眠停下来,试图寻求帮助,他心惊胆战去看对方的反应。
沈宗年不再拨弄吸管,也不打算喝剩余的气泡饮料,他很严肃,像是在质问,“谁告诉你的?”
姜恩眠心慌,他低头避开视线,“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告诉。”
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节目组:「各位嘉宾晚上好,舞会即将结束。接下来,是使用权利的时间了,请各位尽快前往活动室哦。」
沈宗年收回手机,“走吧。”
姜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后,与他的背影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相隔的,是整整十八年。
错过的每一秒,都有时间帮你记得。
胸腔被人用力压下去一块,掏走了跳动的心脏,里面空落落的。
他好像不希望我记起这些事。
又或者说,他还在恨我,也不打算原谅。
*
姜恩眠来到活动室,坐在标有自己编号的椅子上。
嘉宾们基本到齐,分成两排,面对面而坐。
柳清辉穿着格兰芬多的学院服,外加圆形的黑框眼镜,应该是哈利波特。林乐恩打扮成了幼年时期的漩涡鸣人,头发也染成了黄色,和他意外很搭。
秦悠亦似乎没有出席活动,穿的还是他平时的深色衬衫。苏言还在打瞌睡,显然是刚睡醒。
「我说咋都找不到人!」
「原来一堆没参与的。」
「这帮不给力的嘉宾们。」
「眠眠又裹着霸总的西装?」
「过分!他俩偷偷约会!」
「话说学弟去哪了?」
姜恩眠也在寻找程昱宁的人影,他们昨天约好的,小宁没理由缺席。
于此同时,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程昱宁提着黑色燕尾服走过来。
他衬衫皱巴巴的,人看着十分憔悴。
“小宁你怎么了?”姜恩眠上前扶他,“不舒服吗?我找了你好久。”
程昱宁按住小腹,冷汗浮在额头,“刚才闹肚子,实在太难受了。”
因吃坏东西,程昱宁整晚都在宴会厅的公共卫生间渡过。
姜恩眠很担心,“现在怎么样了,吃药了吗?”
“解医生说是急性肠炎,给了我拿了点药,好多了。”
姜恩眠要来一杯热水,并帮他擦干净额角的汗,“今晚早点休息,这两天不要乱吃了。”
程昱宁点点头,“没能和学长跳舞,有点遗憾。”
“没事的,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哎,学弟太掉链子了。」
「我都替他难受。」
「这下好了,吃了解医生的药,英雄救美的便宜还让解医生占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学弟:这药我宁愿不吃。」
「带入学弟要难受死了!」
所有人到齐,根据安排,今晚有一次赠卡机会。所有嘉宾分别抽去赠送卡,只有一张卡中有权利,且抽到该卡的嘉宾必须当场使用。
姜恩眠抽到一张淡黄色的卡面,刮奖处封得很严实,开奖的过程需要花费点时间。
「导演真会给大家找事做。」
「拿纸写,团成球不得了。」
「人家这叫仪式感。」
「急脾气要拔刀了!」
刮奖条比想象中还要难弄,姜恩眠抠了半分钟,几个字展露出来。
【累吧?白抠喽!】
姜恩眠:“……”
里面的字比没中奖还气人。
“学长,你是什么?”程昱宁把自己的亮给他,上面印着。
【没中,气你气你就气你!】
姜恩眠伸来自己的卡,“比你的好不了多少。”
「是真气人呐。」
「这道具组欠打。」
「到底是谁中呀?」
「其他人也给个镜头吧。」
导演说:“抽到权利卡的嘉宾,您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请尽快选择你心仪的权利对象。”
「哇哦,让我看看是谁。」
「想知道是啥牛逼权利。」
姜恩眠没心思管别人,他掏出从解医生那赢来的【共眠卡】。
在舞会上,解医生为什么非要让他用这张卡?难道有事和他聊,会不会手术的事有转机?
姜恩眠手指滑过卡片边缘,不自觉看向斜对面的沈宗年。
但是,他也有话想和其他人说,总要给自己争取个解释的体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宗年起身,慢条斯理收整领带,他面朝正前方,横扫对面的四位嘉宾。
分别是,五号解烟渚,六号苏言,七号程昱宁,还有八号姜恩眠。
「啊霸总拿到了权利卡。」
「他要用给谁?」
「眠眠指定是眠眠。」
「除了姜恩眠绝没其他人!」
「啊啊紧张紧张死了!」
没有人知道沈宗年拿的是什么卡,姜恩眠握紧他手中的硬纸卡,他第一次希望,却又不希望对方寻他而来。
沈宗年和他对视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随后,沈宗年转身,朝着离他最远的方向走去。
「他去的不是眠眠那?」
「啥情况?转移目标了?」
「四期了,这就变心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啊!」
「他在做什么!!回来啊!」
「眠眠在等你,他在等你!!」
而离八号姜恩眠最远的位置,是一号柳清辉。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宗年捏着权利卡,递到他面前,“柳医生,给个面子。”
「哇靠,绝了绝了!」
「最后一期搞大反转。」
「这真的不是剧本吗?」
「我以为全世界都变心了,霸总的心一直属于眠眠呢。」
「呜呜呜爱情都是骗人的。」
「等等看,没准不是好卡?」
「就是,搞不好是做早饭卡,或者体罚训练卡,霸总心疼眠眠,舍不得找他。」
摄像机随着柳清辉的眼神,将镜头放大,停在那张浅蓝色的卡面上。
【共眠卡】
就连柳清辉也很意外,“沈总,您这又是哪一出。”
「呵,梦碎了,我死了。」
「咱们真是自欺欺人啊。」
“不愿意?”沈宗年公事公办的口气。
柳清辉扫向离他最远的斜对角,即刻收回目光,接下沈宗年的卡片,“愿意。”
「我不信。这是假的。」
「难道真的BE了吗?」
「眠眠还穿沈总的西装。」
「沈总却找别人上床?」
「猛虎狂哭!!!!」
“还有其他嘉宾要使用权利卡吗?”导演在旁边提醒,“大家该用就用,早使用早享受,没必要留到最后。”
「导演是怕没东西拍吗?」
「宛如直播卖货搞传销。」
失落难过和如释重负双层叠加,这感觉很奇特特。既然别人帮他选了,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姜恩眠拿着他的权利卡起身。
「啊啊啊眠眠动了动了。」
「他的卡和霸总一样吧。」
「他有两张的!!」
「他不会也选个冷门吧?」
「噗,看来要失望了。」
「眠眠绝对是最专一的。」
众目睽睽之下,姜恩眠毅然走到解烟渚面前,把从他手中赢来的卡再递给他,“解医生,您这次不会拒绝我吧?”
「就属眠眠最专一。」
「枯树都得发芽了啊!」
“你太慢了。”解烟渚嘴角的笑似有似无,但接卡的速度没有分毫犹豫。
「铁树开除了红牡丹。」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来不及等导演宣布活动结束,解烟渚就先把姜恩眠领上了楼。
「这不就带回家了吗?」
「让霸总后悔一辈子吧哼。」
姜恩眠紧跟解烟渚,眼神却不自觉往身后瞅。
「靠,眠眠怎么还看啊!」
「这孩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乖,咱不要霸总了!」
「可他的看着好不舍呀。」
“去你房间,还是我的。”解烟渚站在电梯口。
本期节目,每位嘉宾的房间固定不变,同住的两位嘉宾,需自行商量睡其中一人的房间。
想到解烟渚的洁癖,姜恩眠说:“我睡您那边吧。”
“嗯,我陪你拿行李。”
“谢谢。”
解烟渚的房间比他想象中还要整齐,姜恩眠还有点拘束,“解医生,我能先去洗澡吗?”
洗不干净了,都不好意思踩地板、坐沙发。
解烟渚接过他的行李,“去吧。”
「哈哈眠眠怎么羞乎乎的。」
「像被老板包养的大学生似。」
半个小时后,姜恩眠顶着湿蓬蓬的脑袋走出浴室。
解烟渚撑着下巴坐在沙发,在他的家居服上扫了两眼,“大了点。”
姜恩眠不自然地拽了拽,“还行。”
「这不是霸总借他那身?」
「他现在还没还?」
「他昨晚穿的不是这身!」
「和解医生睡穿霸总衣服?」
「他是故意的?」
「眠眠你糊涂啊!!!」
姜恩眠带来的其他睡衣,一件这两天穿过,解医生洁癖要格外注意。另一件领口过大,和人同睡穿不不礼貌。
现在只剩这件,干净舒服又保守。更何况,他已经买了新的还给沈宗年,这件的归属权是自己。
“我也睡床上么?”
姜恩眠虽不介意和人同睡,之前户外野营,他俩也睡过同一个帐篷,但解医生毕竟洁癖严重,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不然呢?”
“哦。”姜恩眠急忙往卧室奔,“解医生晚安。”
「孩子上床的样子好快乐!」
「谁会不喜欢睡觉觉呢。」
考虑到解烟渚的习惯,姜恩眠自动躺到里侧。
姜恩眠抱着手机,在沈宗年名字的短信上犹豫半天,想发消息,却不知怎么开口,可又好奇他和清辉哥在做什么。
想着想着,胸腔就开始发胀。
姜恩眠拽过软兔子,按在心口,翻身埋进被子里。
枕头和被子是他自己带过来的,熟悉的触觉更有安全感。
浴室的水声停止,开门声连着热腾腾的水雾涌进来。
即便是刚洗完澡,解烟渚的头发也是整齐的。
他关掉了卧室的摄像头,缓缓走到床边,“在干什么?”
姜恩眠按掉手机,收进枕头下面,他探出半个头,“没什么。”
这个点睡觉有点早,姜恩眠撩开被子坐起,“哦对了,您今晚叫我过来,有事吗?”
姜恩眠心脏怦怦跳,表面在强装镇定。
解烟渚穿了件灰蓝色的圆领棉衫,整个人相比平时温柔不少。
空气中充斥着水气,他周身却包裹似有似无的消毒水气味。
他身体前倾,一只手按在柔软床单上,因用力过大,姜恩眠跟着向他那侧倾斜,“没事就不能邀请你同睡了?”
奇怪的行为、距离、说话方式和口气在短时间内聚集,只会徒增旁人的紧张,姜恩眠收紧被角,又往下按了按,“没,不是那个意思。”
床头的灯被人为关闭,瞬时的黑暗让瞳孔来不及反应。姜恩眠眼前漆黑一团,只有解烟渚的话分外清晰。
“姜恩眠,你打算交个男朋友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日渐主动的解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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