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历史军事>穿越圣朝当驸马>第21章 姜姝

“娘……”沈熠依旧是老样子。

“又怎么了?”沈母翻着白眼,都懒得搭理他了,这孩子也太黏人了。

“娘,孩儿给您带了礼物!”沈熠丝毫不在意什么的眼神,指挥着霍进将茶具搬了下来,隽娘则上前接过,放在沈母面前。

“又捣鼓出什么东西了?”沈母有些好奇。

“是孩儿前段日子定做的茶具。”沈熠道,“这炒茶就是要用瓷壶泡着才好喝,之前那铜壶,不行。”说着便将所有的盒子打开。

沈母一一看去,只见款式无甚差别,只是上面的纹饰和题诗不同。

隽娘也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这个刻烟雨图案的,应该就是三少爷给夫人的。”

沈母小心地拿了起来,只见壶身上还题着一句诗:“烟雨晚晴天,零落花无语。”

“熠儿有心了!”沈母眉眼含笑。

“娘喜欢就好!”沈熠笑道。

沈母又拿起一只刻着水纹图案的茶壶,上面的题诗为“渟渟岩下泓,澄碧落梧影”。

“这是送给你爹的?”沈母问道。她看到这水纹,又见题诗中含有沈泓的名字,多少便猜到了。

“嗯。”沈熠点点头。

沈母接着看去,只见那两只刻着太阳图案的茶壶上分别题着“烂烂烁晚日,烨烨含天风”“嘉尔萤火不自欺,草间相照光煜煜”,而那两只刻着火焰图案的茶壶上分别题着“晨风鸣北林,熠耀东南飞”“浮岚煖翠依然在,不入人间大梦关”,那只刻着香草图案的茶壶上面题着“平野芸黄遍,长洲鸿雁初”,那只刻着云朵图案的茶壶上面题着“云溪花淡淡,春郭水泠泠”。

“熠儿,其他的茶壶娘都知道是给谁的,但唯有这只刻着云朵图案的,娘还真不知道你要给谁。”沈母问道。虽然每只茶壶上的题诗都不同,但毕竟嵌合了府里众人的名字在里面,沈母再怎么说也是出自书香世家的,自然不难判断。

“是给九公主的。”沈熠道,“之前我问过她的名字,她说没有。后来我想起娘说过,九公主的母妃姓云,便选了云朵这个图案。”

沈母白了一眼沈熠,心想这小子还挺会。

说话间,沈煖也来了。原来,沈熠刚跟霍进回到侯府,便叫人去请沈煖来沈母这边,说是有东西要送给她,沈煖便开开心心地来了。

“娘,三哥。”沈煖甜甜一笑,浅施了一礼。

“好煖儿,快过来,这是你三哥送你的茶具,以后就用它来泡茶了。”沈母握着沈煖的手,慈爱地笑道。这孩子以前总是很生分地叫她“母亲”,这段时间则甜甜地叫她“娘”,她这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高兴的。

“谢谢三哥!”沈煖抱着属于自己的茶壶,这可是这个三哥第一次送她的礼物。

“不客气,煖儿喜欢就好!”沈熠摸了摸沈煖的头发,语气很是宠溺。

一旁的沈母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很是开心,可一转念想到沈熠对于沈泓的称呼,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又握着沈熠的手,柔声道,“熠儿,你也别怨你爹,毕竟皇命难违,东境又战事吃紧,他应该还是很希望听你叫他一声‘爹’的。”

沈熠有点儿懵,他可从没有怨过他这个便宜老子,不知沈母这话从何说来。想了片刻,意识到应该是自己的称呼让沈母误会了,毕竟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见过沈泓,自然有陌生感。但为了不让沈母担心,于是赔笑道:“娘,我可没有怨过爹。对了,东境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沈母这才放下了心,笑道:“好孩子,你爹还没有来信呢。”她这些日子一直很担心,害怕沈熠因为受了伤,好不容易醒来却看不到沈泓,也没有得到沈泓的关心,因而心生怨恨。如今听到沈熠这番话,心里这块儿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兄妹二人陪着沈母说了会儿话,又蹭了一顿晚饭,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少爷,您回来了!”一进梧桐院,芸儿就像一只小鸟般飞奔了过来。

“乖丫头,不是让你今天好好休息吗?怎么又跑出来了?”沈熠握了握芸儿的手,感到有些冰凉,“你是不是又碰凉水了?你这小丫头,怎么不听话?”

芸儿吐了吐舌头,低下头来:“奴婢就想一直跟着少爷!再说了,奴婢已经好了,不用休息了,不信您看!”说着还跳了几下。

“真好了?”沈熠有些怀疑,这小丫头不会是在哄他吧。

“真的。”芸儿点了点头。

“行吧。”沈熠妥协了,“吃过晚饭了吗?”

“嗯,刚吃的,还有今天来的姜姐姐。”芸儿乖巧地答道。

“姜姐姐?姜姝?”沈熠有些惊讶,这才一下午的时间就叫得这么亲热了。

“是啊!姜姐姐可厉害了,不仅会绣花,还会织布,做饭也好吃。对了,她还会功夫!”芸儿一连串说了好多。

“功夫?你去叫她来书房,我有事问她。”沈熠也有些好奇了,在牢里他还听说姜姝懂账目,难道真是个宝藏人才?

书房内,沈熠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姜姝,有些玩味地说道:“说说你的事儿吧,我还挺感兴趣的。”

“不知少爷想知道什么?”姜姝道。她也有些好奇沈熠,自打进入梧桐院,就感觉好多新东西在冲击着她的世界观,下人不仅可以住在西厢,而且见到主子不必下跪行礼,饭桌上十分美味的炒菜,刚才喝的炒茶,以及从未见过的卫生纸。这些东西就好像天外来物一般,瞬间点燃了她的好奇心。而听芸儿说,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少爷发明的,她更是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什么都行,乖丫头说你会的东西挺多的。”沈熠道。

“乖丫头?”姜姝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熠身后的芸儿,虽然很好奇,但她却没有追问,开始讲述自己的事。

姜姝本姓冯,生于丝绸世家,是冯家的独女。其父冯庭,原是安庆府的丝绸大户,世代经营丝绸生意。姜姝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自然对织布缫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冯庭看在眼里,又念及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于是又教姜姝学习理账,希望她长大后能将冯家生意发扬光大,以免祖辈传承的生意断在自己的手里。

姜姝八岁那年,庆安府遭了大灾,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朝廷此时还是先皇当政,正忙着与周边四国交战,无暇顾及,也没有钱粮顾及庆安府的灾难。冯庭本就是个心善的人,见家乡父老遭此大难,于心不忍,便决定施粥赈灾,并每人发放一吊钱,以帮助这些受灾的人度过劫难。岂知这一善举引起了附近一伙山贼的注意,他们原是南境战场上的一群逃兵,逃至庆安府后,便在附近的雁鸣山落草为寇,并纠集了一伙流民,开始打家劫舍。可庆安府如今遭了大灾,他们也很发愁。得知冯庭在施粥,还有银钱发放后,便起了歹意。一天夜里,他们洗劫了冯家,并随意杀戮,临走时还放了一把大火。

原本好好的一家人,由于天灾人祸,自此阴阳两别,实在令人唏嘘。侥幸逃生的姜姝被一位下山购买香烛灯油的师太收养了,带回了山上,收为记名弟子。师太道号无念,年轻时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后来一朝顿悟,远走他乡,如今是庆安府清平观的观主。

清平观果然不负清贫之名,原先只有无念师太一人时,后山的那块儿地倒还能自给自足。自从有了姜姝后,日子就拮据起来了。姜姝看在眼里,时不时就去后山捡些野果,挖些野菜,师徒二人省吃俭用,就这样凑合了两年。

此时赵真已经登基,全国休养生息。庆安府经过两年时间的冲洗,已经看不到当时受灾的样子了,就连冯庭都快被遗忘了。整个庆安府,该种地的继续种地,该经商的继续经商,该鱼肉百姓的继续鱼肉百姓,只不过变成偷偷的。

为了糊口,姜姝便跑下山,开始帮人织布不赚钱。由于她小时候学过,虽然年纪小了点儿,但胜在技术,布店老板便同意了。虽然工钱不多,但却大大改善了师父二人窘迫的生活。从此,无念师太继续照顾着后山的地,姜姝则开始了打工生涯。

有一天,刚刚领到工钱工钱的姜姝被一群小混混抢劫了,浑身是伤地回到了山上。无念师太问明缘由后,带着锄头下了山,十分和善地拿回了姜姝的工钱,只是那群混混都变成了断手断脚的残废。

无念师太看着受伤的姜姝,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教姜姝学武,最起码下次这种事不会受伤。姜姝念着家仇,便刻苦学习。从此白天赚钱,晚上习武,一晃过去了八年。

一天下午,回到山上的姜姝只见到了无念师太留的一封信。当天夜里,姜姝细心地打扫了一遍三清殿,又收拾了一下师徒二人的房间,又哭又笑地吃完了无念师太留的饭,洗干净碗筷,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最后毅然决然地锁上了清平观的大门。

离开清平观后,姜姝本想去雁鸣山报仇,却得知三年前朝廷已经派兵剿匪,为首的全部枭首示众,小喽啰则发配南境修城墙。姜姝心里空落落的,一直以来支撑她学武的信念瞬间倒塌了。最后,她买了祭奠用的物品,趁着夜色回到了冯家旧址,祭拜家人之后,便来到了京都。

至此,姜嫚心里的执念只剩下重振冯家的丝绸行业,于是她参加了少府监的选拔,凭着高超的纺织技术,成功进入了织染署。就这样努力了四年,本以为有机会更进一步,岂料两名负责染布的属下调错了色,导致延误了少府监规定的工期,不仅四年的努力全浪费了,连自己也被牵连,成了官奴。

听完姜姝的故事,沈熠的心理很不是滋味,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娇弱的芸儿拉着沈熠的手,早已哭成了泪人。反倒是姜姝,似乎早已被岁月磨平了心中的怨气,除了刚开始有些伤感,后来便非常平静。

“那个,姜姑娘……”沈熠话说了一版,便被姜嫚打断了,“少爷叫我名字便好!”

“行,那我就叫你姝儿吧。”沈熠想了想道,“对了,姝儿,你功夫怎么样?”他原本是想让姜姝去做沈氏成衣坊的副掌柜的,可一听说姜姝会功夫,再加上听了姜姝的事,就想把她留在身边做个护卫,总比出门带个霍进好吧。

“还行。”姜姝道,“少爷问这个干嘛?”

“打得过他吗?”沈熠走到门口,指了指院中的霍进。

姜姝看了看,点头道:“最多两招。”

“这么厉害?”沈熠也很吃惊,“霍进,过来,跟姝儿过两招!”

霍进起先还奇怪少爷身边的那个有股子英气的女子怎么盯着自己看,一听到这话,顿时便有了脾气。

“少爷,我不打女人。”霍进梗着脖子道。

“姝儿,他瞧不起你,狠狠揍他,打赢了我明天带你去见个更厉害的。”沈熠起哄道。

“是,少爷!”姜姝不屑地看了霍进一眼,“动手吧!”

霍进本就感到自己被轻视了,怒气还没消,又听到姜姝的话,当即就忍不住了,沉声道:“你用什么兵器?”

“我不用兵器,你随便!”姜嫚满不在乎。

“你……哼,你不用我也不用!”霍进将手里的刀扔到地上,卷了卷衣袖,挑衅地说道:“接招!”

只听得“砰”的一声,沈熠便看见霍进躺在地上,一只手揉着胸口,眼神中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