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嘉言刚进洗手间,一只手还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刚拉开裤链,洗手间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紧接着又关上。他甚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司洲。
“我不是要帮忙,”司洲在角落蹲下身,“我就看着你。”
白嘉言:“……”这比给他进来当人形拐杖还尴尬。
自从知道他后背有一双视线盯着他之后,他瞬间尿意全无了。尽管他在马桶前认真地挣扎了一下,企图在脑海里消灭司洲对他的影响,但很显然他失败了,而且很彻底。
司洲大抵是半天没听到动静,下意识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就是突然不太想了,”白嘉言停顿一下,还是开口,“那个……你先出去吧。”
“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要不要帮你看看?”司洲的语气顿时变得关切起来。
白嘉言差点要晕过去了,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问题,况且司洲也不是医生,没办法看出来什么。“不是因为这个,我身体没事。”
以免司洲继续追问,白嘉言老实说了缘由:“其实是……因为你看着我才……”
“哦。”司洲立马换了副语气,顿时像个不占理还硬留的无赖,“你不原谅我,我就不出去。”
居然又被对方逮着了机会。
白嘉言不知作何反应,就算说原谅好像也不太对,显得他像只是特别想排泄。就在他愣神的间隙,司洲已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就像是在路边刚被踹过两脚:“你情愿忍着也不原谅我,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怎么会,你别这样想。”白嘉言见对方这副模样,就算拄着拐不方便也要凑过来,将司洲的两只手紧紧拢在掌心。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司洲顷刻间就像个被哄好了的小孩,“那要不要先把裤链拉上?”
白嘉言当场反应过来,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器官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原本意识到这件事就已经让他足够尴尬,察觉到司洲的视线和他望向同一处的时候,他就更加受不了了。
“……”白嘉言下意识伸手去挡,“我说真的,你先出去……”
“你原谅我了。”司洲冁然而笑。
白嘉言已经懒得管什么原谅不原谅了,他只想赶紧摆脱眼下的窘况:“知道了,你快去……”
司洲老老实实从洗手间出去,白嘉言解决完问题之后也跟着出来。前者立马像见到主人的小宠物一般迎上去,后者却只是客套般的回应一下,搂了搂司洲的肩膀。
显然是有话要说。
司洲觉察到这一点,认认真真地观察着白嘉言的神色,问得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要反悔了?”
“不是的,你听我说。”白嘉言拉着司洲的一只手,似乎是担心自己太严肃而惊到对面的人,于是依靠星点的亲密来提前缓和对方的情绪,“要怎么撒娇都可以,但是……不要忘了我们之间是因为什么闹脾气的。”
司洲理解白嘉言的意思,于是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下次会先说你做的早餐好吃的。”
“还有。”白嘉言竟然莫名有些被逗笑。
“不再扶着你去洗手间,也不擅自进洗手间。”
“还有就是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白嘉言握住司洲的那只手紧了一下。
“那你觉得做不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会的。”白嘉言看着司洲的眼睛,认真地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司洲将掌心从白嘉言手里抽出来,转而将刚刚握住他的温热掌心贴在自己面上:“真的怎么撒娇都可以?”
“这你不是早就知道吗,”白嘉言先是失笑,接着神情又认真了一瞬,“但是像上次那样弄伤手不行。”
“你……知道我是故意把玻璃杯打碎的,还去捡玻璃。”司洲难得愣了一下。
“我知道的,你哪次不是故意的。”白嘉言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以前一样现在也一样,他分明知道司洲可能只是在布局欺骗,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赶过去。
“我好差,”司洲让白嘉言的那只手和自己的脸贴得更紧,“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可是我没办法了,我真的好想你来看我。”
“没关系,你想这样的话也可以。你没有不好,你不好我就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了。”
司洲怔怔地看着白嘉言的眼睛许久,最后轻轻地吻了上去。嘴唇滑过白嘉言的大半张脸,在漫长的唇舌相接之后,司洲在白嘉言的颈窝蹭了蹭:“亲累了,你也亲亲我吧。”
白嘉言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这实践来得也太快了。他捧起司洲的脸,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
班里发通知说要选下学期的辅修乐器,白嘉言想起自己在司洲家里听的流行音乐,鬼使神差地选了吉他。他和司洲谈起这件事,说自己打算买一把好点的吉他,暑假准备打会零工。
其实白嘉言之前也攒了不少零花钱,之前去餐厅吃饭给卿许转账,对方坚持拒收,抗争半天卿许才终于愿意收下一半,但也对白嘉言的小金库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之前没听说过你喜欢吉他。”司洲牵着白嘉言的手走在校道上。
“想接触一下流行乐。”白嘉言解释,“那天在你家听,看你挺喜欢的。”
“那张专辑是你带过来,我才喜欢的。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确实除了司洲的原因,白嘉言对流行乐也感兴趣。等期末考试结束,白嘉言一边盘算着兼职的事一边在宿舍收拾行李,他才刚刚把衣服塞进箱子,司洲就叫了他一声。
“差不多到点了,先去吃饭吧。”
白嘉言闻言看了眼时间,的确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便跟着司洲走出了宿舍门。刚路过隔壁宿舍,就见迟堂从宿舍里拿出一个琴箱,靠在门边放着,东西看上去还很新。
“你还玩乐器?”司洲随口搭了一句。
迟堂驻足在门口朝司洲回话:“玩什么玩,这吉他买回来基本上就没碰过,你自己看,跟新的一样,没空学。”说完把琴箱打开,露出里面躺着的乐器。
“放这里干什么?”司洲接着问。
“准备扔了,反正也没用。”
“好可惜……”白嘉言听到这里没忍住出声。实际上他这段时间请教过朋友,也上网查找过资料,对吉他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他看出来这把吉他价值不菲,成色也几乎全新。他要打工才能赚来的东西,别人转眼就当废品扔了。
“嘉言喜欢可以带回去啊。”迟堂蓦然说,“听司洲说你不是准备学这个吗?吉他的事我不太懂,不知道这把给音乐生够不够用。”
白嘉言瞬间眼睛都亮了:“真的吗?会不会有点……”
“没事,反正都要扔了,你不拿也是浪费。”迟堂说着将琴箱合好,硬是把东西塞进白嘉言手里。
白嘉言仍是显得不好意思,司洲在旁边帮腔说就当做善事避免浪费:“你平时不是很珍惜粮食吗?换成琴就不珍惜了?”
“不是的,我……我很喜欢,谢谢你,迟堂。”白嘉言将琴抱在怀里。
……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私家车不能进校,司洲便提前叫了张叔等在校门口,将他和白嘉言的行李从宿舍楼拉到后备箱放好,最后剩下吉他被白嘉言抱着坐在后座。
他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这把被他从废品边缘救下来的琴。吉他在里面被琴箱保护好,成色新也就算了,但就连琴箱也像是刚买的一般,被迟堂闲置许久一点尘都没有,这有点反常。
迟堂还有闲情逸致擦干净再扔出来?不太可能。
“暑假还去打工吗?”司洲问他。
既然有了琴,白嘉言放假也不急着用钱,兼职的事自然暂且搁置。司洲悄悄勾了勾白嘉言的手指,凑在对方耳边小声开口:“那我们就去约会。”
白嘉言轻轻嗯了一声,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车子很快就到白嘉言家门口,司洲先帮着他把行李卸下车,接着才将自己的东西取下来,在张叔的视角盲区悄悄吻别——尽管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白嘉言刚进门,父母就注意到他带回来的吉他,多问了几句。家里人不懂琴,以为是普通百来块钱的货色,也就没感到奇怪。
晚上的时候白嘉言躺在床上,原本正在跟司洲互发消息,通知栏里却凭空闯进了迟堂的头像,问他吉他弹着感觉怎么样。
白嘉言老老实实回了一句:【还没学会什么门道,没敢乱弹】
迟堂:【那没事,觉得不好用告诉我哈】
白嘉言总觉得这一句哪里有点奇怪,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迟堂过了好一阵才回:【当然是跟你一起痛骂垃圾吉他啊!】
白嘉言被逗笑了。
还没等他多笑几声,和司洲吐槽迟堂的神奇言论,对方紧接着就发来了一条新消息:【师哥,我问了,他说还没学会所以没弹呢,他还问我为什么不好用要告诉我,我去,差点答不上来】
迟堂:【[图片]我这么回,是不是特聪明特像我?】
白嘉言:【?】
紧接着是迟堂紧急撤回消息。
迟堂:【啊啊啊啊我草!!发错了!嘉言求你当没看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