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穷养儿富养女的理念,周勋对胖崽子那是有求必应。
他这个出钱的人都不吱声儿,胖崽子肯定是毫不客气。
母女俩虽然时常打仗,但感情还是在的。
小到发卡和蛤蜊油,大到衣服鞋子,但凡是自己觉着好看的,胖崽子全给娄晓娥整了一套。
至于徐芸,周老爷子和老太太,她哪个都没漏掉。
一碗水端平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
尽管胖崽子的审美观一直不太随大流,但好在这年月的衣服颜色都很单调,多为灰、黑、蓝三种颜色。
像是一个漫画家说的,这是个集体撞衫的时代。
就算是百货大楼,里头能选择的也不多。
很是满意胖崽子带来的礼物,娄晓娥颇有兴致地全都抓到手上看了一遍。
也就是她现在大着肚子,不然肯定要全部都试一试才算完。
不止是娄晓娥,老太太和徐芸也很高兴。
婆媳俩互相怂恿着就让周勋去搬了大镜子来试新衣服。
胖崽子鬼精鬼精的,像条泥鳅一样在客厅里窜来窜去。
她小嘴叭叭个不停,凑到这个人面前夸一句好看,又凑到那个人面前比个大拇指。
把几个人都哄得团团转。
整个客厅里笑声不断,气氛显得格外欢快。
与老周家不同,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里,阎埠贵家黑着灯,屋里的气氛也很沉闷,像是倾盆大雨即将落下之前一般。
枯坐在椅子上良久,阎埠贵嘶哑着喉咙道。“今儿我在学校找同事借了二百,再多也借不到了。”
阎解放和阎解旷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
倒是于莉咬咬牙开了口。
“爸,缺口还大着呢,两百哪够呀?”
“要不明儿您再问一问...”
她的话还没说完,阎埠贵恨恨地拍了拍桌子。
“当初我就该把你们俩给分出去。”
“简直就是两个害人精。”
“借钱你以为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吗?啊?”
“这二百还是我舍了脸面低声下气去和别人说好话才借来的。”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咱们家欠了一大笔外债?”
“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傻子愿意借钱给咱们家吗?”
于莉抿了抿嘴唇,“爸,你这么凶干嘛呀?钱又不是我借的。”
“再说了,要是您愿意掏钱给我和解成结婚,他也不会去外边借钱不是吗?”
没想到于莉还敢还嘴,阎埠贵气得喘了口粗气。
“你还有理了?”
“真要论起来,如果不是你的要求太多,我们家解成会头脑发昏到去借高利贷?”
“于莉,我们家能到现在这个地步,跟你脱不了干系。”
“我告诉你,明儿你就给我回娘家去要钱,要不到五千块你就别回来了。”
听到这话,于莉脸色一白,她爸妈是什么人她可太清楚了。
别说没有五千块了,就算是有,那也绝不可能掏出来替老阎家还账。
之前给阎解成办白事的时候她爸妈都没来,显然是要和她这个女儿划清界限了。
这要是自己敢回去告诉他们阎解成在外边欠了钱想要他们帮忙还,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羞辱呢。
越想越绝望,于莉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就哭了起来。
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阎解放不耐道,“嫂子,你别哭了,哭有屁用。”
“爸,要不咱们像以前一样,开个全院大会,让院儿里人给咱们家捐点钱,您看这方法行不?”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捐钱肯定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几毛几毛的。”
“能凑多少是多少嘛,而且捐款还不用还。”
阎埠贵皱了皱眉,“主意倒是不错,但你爸我现在可没那个本事召开全院大会。”
“那些个人都精着呢,不会搭理咱们的。”
“除非...”
“除非周勋开口,对吧?”三大妈闷声补上了他的话。
“对”阎埠贵点点头,“除去周勋,现在咱们院儿里头没有谁能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大家伙儿都坐下来开会的。”
“只要他愿意召集大伙儿开这个会,咱们再拉下脸和邻居们哭诉一番,想来应该能筹到不少钱。”
三大妈沉默几秒,“那咱们就去求一求他吧。”
“老头子,要是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去求他也行。”
阎埠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现在咱们家都成院儿里的笑话了,我还有什么面子不面子可言?”
“问题是咱们现在去哪里找他呢?”
“他们家可搬走有段时间了。”
“这个我知道怎么办”阎解娣举起手,“爸,茵茵他们家不是和周勋哥关系好吗?”
“他们家肯定知道周勋哥和晓娥嫂子搬到哪儿去了。”
“还有许大茂,您之前不是说许大茂就是周勋哥的一条狗吗?他肯定也知道。”
阎埠贵一拍大腿,“还是咱们家解娣有脑子。”
“你们呐,都跟着学学,知道不?”
说完他径直套上棉衣就往外去。
“许大茂他们家的人都贼,不好对付,唯一一个蠢点儿的秦京茹又做不了主,不能去找他们家。”
“我先去茵茵家问一问,解娣,你也跟我一起,我问张二和夫妻俩,你去探探茵茵的口风。”
“她和熊熊老是黏在一起,没准儿知道点什么。”
阎解娣瘪瘪嘴不是很情愿,但被一家人的视线盯着,她也只能磨磨唧唧地起身跟在了阎埠贵后头。
父女俩打着手电筒,顶着寒风摸到了张二和家门口。
恰好张二和夫妻俩还没睡,正坐在桌子前整理账簿。
张茵茵也在一边挥舞着笔帮他们做些计算的活儿。
听到外边有人在敲门,张二和有些诧异。
嘟囔了几句,他放下笔就起身去打开了门。
等看到站在门口的阎埠贵,张二和大吃一惊。
只见阎埠贵眼窝深陷,背也佝偻着,整个人显得异常苍老。
看来还真是病了啊,张二和挠挠头侧过身,“阎老师,您这是有事儿找我?”
“快快快,外边冷,先进来再说吧。”
“媳妇儿,你去给阎老师还有解娣泡杯热奶粉。”
张嫂子点点头放下账簿就起身去了厨房。
踱步到了桌前,阎埠贵扫了眼那本账簿。
“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呀?”
张二和笑了笑把账簿合上塞进挂在一旁的挎包里。
“阎老师,周主任这段时间不是出差去了嘛,他不放心工地上的帐,让我帮忙盯着点儿,免得有人胆大包天,从里头占便宜。”
如同晴天霹雳,阎埠贵失声道,“周勋出差去了?他去哪里出差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张二和愣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张茵茵淡定地放下笔。
昂起头看着阎埠贵,张茵茵摸了摸下巴,眼睛也微微眯起。
“阎爷爷,您不会是想找周叔叔借钱吧?”
仔细观察了一下阎埠贵的表情,她又摇了摇头。
“不对,您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的,周叔叔向来不往外借钱给别人,更别说是您家了。”
“这么急着找周叔叔,又不是借钱...”
“该不会您是想求周叔叔出面帮您解决那些债主,又或者是让周叔叔号召咱们大家一起捐钱助你们渡过难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