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不认为自己能扫尽天下的污浊。
能力有限。
而污浊，也是人的本性之一。
因为是人就有欲望，而支撑过多而不切实际的欲望，往往需要污浊和不堪。
俗话说，浑水才好摸鱼。
但是，这些污浊不能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也不能阻挡自己朋友前进的步伐。
如果阻挡了，那就只有清理这些污浊。
林亚红听着唐缺的话，有点理解了。
梅氏父子，不仅仅是梅氏父子，而是代表了一类人。
贪婪的人。
但林亚红不觉得唐缺在外省也有太大的影响力和能力，可以轻易解决梅氏父子这样的人。
毕竟，唐缺的人脉都在河东省。
“好，我替你报名。”林亚红还是答应了。
剩下还有一句，林亚红刚才已经说过了，可以帮忙，但不保证结果。
很可能，冀北省的医疗系统相关人士，根本不会理会唐缺。
真是那样的话，林亚红也是无法可想。
唐缺问道：“报名截止还有多长时间？”
林亚红算了算了：“还有不到两周，去掉五一假期，也就一周的时间了。”
唐缺点点头 ：“两周时间，足够了。”
现实当中有假期，网上可没有，甚至在假期的时候，人们有了闲暇，会让一些社会热点，更快的发酵，形成舆论。
这个社会，有很多不合理不公平的地方。
绝大多数人，都是能忍则忍。
敢于较真的，总是少数。
但只有较真，才能让社会进步。
如果没有较真的人，恐怕火车站汽车站公厕还在收费。一九九三年相关部门就下达了公厕不收费的规定，但是直到二零零零年前后，很多地方的火车站汽车站公厕还在收费。
没有较真的人，既得利益者，是没有动力改变现状的。
唐缺没有那么较真，但不允许自己行走的路上，有太多的污浊。
从河东卫健委招完标走出来之后，两人聊了帮忙和合作的事情，然后，唐缺和林亚红告别：“林姐，请费心，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林亚红神色有点复杂：“好。”
最初知道唐缺的时候，她只是认为唐缺是个简单的白手套，代人持股而已，不一定太有能力。
可是逐渐认识之后，她才发现，唐缺的决策力和执行力，不是一般的厉害。
她作为一个女人，白手起家，就是靠着超强的执行力，和对时事的洞察。
在做事方面，她很自信。
可是和唐缺一比，她自认为差了很远很远。
“唐缺这大弟弟，完全不像一个二十来岁，刚毕业的小青年。”林亚红心中暗叹。
——
唐缺回到公司，让方常到了自己办公室。
方常进来，先是给唐缺倒了水，也没坐下，直接站在唐缺办公桌前，询问道：“唐总，什么事？”
唐缺拿出一个带着电话号码和人名的纸条，朝方常一推，道：“去趟石门庄市，联系这个人。”
方常拿起纸条看了看：“这是……”
“这是冀北省负责集采招标的科室领导，他负责入围名单的筛选，你到了那里，先联系林亚红，然后联系他，如果他有太多想法，你知道该怎么办。”
方常点头：“明白。”
方常自然是清楚的，办事，总是要办好，如果有阻力，那就消掉阻力。
如此而已。
之前，河东省的集采，梅氏父子是阻力，所以被扳倒。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如果有阻力，那么处理起来，手段要狠。
面对阻力和坏人，菩萨的软弱心肠，没什么用，需要用金刚的雷霆手段才行。
这是唐缺教给方常的，也是方常自己的领会。
——
第二天一早，方常直接飞机，到了石门庄市。
这时候，华夏的高铁网连个雏形还没有呢，出行最快的方式，是飞机。
等高铁网络建起来，三五百公里以内，飞机远不如高铁方便，因为飞机场，往往远离市中心，再加上安检登机什么的，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
来到石门庄市，他立刻联系了林亚红。
两人在一个茶馆见面。
林亚红略微惊讶的道：“开拓市场这种事情，你们唐总竟然不来。”
方常笑着道：“他已经给我们做了样板，如果接下来每次都需要他出场的，要我们也没什么用了。”
林亚红一向单打独斗惯了，对于自己手下的能力，也不怎么信赖，都是事必躬亲，听到方常的话，不由愣了一下。
半天才哈哈一笑道：“哈哈，也是。佩服你们唐总的格局。”
方常深以为然，一脸崇拜的道：“这也是我所佩服的。”
跟着唐缺工作，也有一年多了，他总是被唐缺的各种解决方略震惊。
那些办法，总是有效而简单。
执行力超强。
追随着唐缺的脚步，方常觉得自己非常幸运，那种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让方常更加努力的跟随。
林亚红问道：“你觉得你们唐总，是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变的如此厉害？哦，这也是闲聊，你可以不回答。”
方常仔细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两个词儿：“横空出世，天纵之才。”
林亚红惊讶道：“评价这么高？”
方常笃定的道：“很多时候，我觉得能认识他，都是一种幸运。”
林亚红叹息了一口气：“看来，我很幸运。”
方常毫不犹豫，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的。你的确很幸运。”
“……”
林亚红无语。
妹的，你这么吹你们唐总，我特么没法接啊。
“在医疗圈，少了钱是办不了事。但听说你们唐总从不送礼，一分钱都不送，是真是假？”林亚红问道。
“是真的，我们公司从未往外送过一分一毫。”方常道。
林亚红感慨：“人都是欲望动物，需要利益的。你们这种做派，怎么能做这么大？”
虽然送礼送钱，不符合法律法规，甚至会被判刑之类，但是也有人认为，这些往来，社会不可缺少的润滑剂。
方常道：“我们公司当然也有业务费，但仅限于正常的吃喝，和带着公司标志的小礼品。对于客户，可以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是不能带，这是我们公司的底线。对于官方，还要更严苛一点。”
林亚红道：“要是所有的生意，都能这样清清白白的做下去，也没有那么多浪费，社会也就变好了。”
方常正色道：“我们唐总，总说自己没情怀，但我们都知道，他一直在努力。他常说，社会要文明而和谐，做人要诚信而友善。”
林亚红道：“你小子也挺会说，说的我都想加入你们公司了。”
方常道：“欢迎。有很多公司都直接并入了我们公司。”
“……”
——
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两人直接去冀北省的医疗集采处报名。
“呵呵，你们先回去吧，这个事情，我们会研究的。”负责报名的科长，笑吟吟的道。
“吕科长，你别这么应付我啊。”林亚红施展女人的本事，笑闹道。
“小林啊，咱们的规矩，你可是门儿清的，现在就这么空着手来了，我没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