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沼泽之中,似乎周围还有若干坟头。
公孙衍呸道:“破地方,真晦气!”
再一低头,比他矮个了大半截的进财童子屠乐乐,正仰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公孙衍道:“你瞅着我干啥?”
屠乐乐道:“和你一组,就被分到坎水门,到了这么个破地方,我还没说晦气呢!”
公孙衍道:“从一开始就晦气!”
“被人逼得参加什么天下武道会,晦气!”
“进了十强,还要替那沐天风卖力气,晦气!”
“选什么不好,非要被分配到坎水门?”
“我生平最恨水,还么这多水,还是沼泽什么的?更加晦气!”
嘟囔罢了,气呼呼地双手插腰站着干瞪眼儿。
屠乐乐道:“你要是凭借骂街骂通了关,姑奶奶给你磕上十个响头也行呀。”
公孙衍道:“哼!”
屠乐乐道:“看来不能。”
此时,一阵阴风拂过,竟还带着一丝尸体腐臭的腥味儿。
两人顿时不再做声,提起警觉。
远处,一团似黄不黄,似黑不黑的雾气飘来。
屠乐乐低声道:“不好,是瘴气!”
公孙衍亦低声道:“还用你说,我也认得这是瘴气。”
屠乐乐道:“你倒是聪明人,但不知道是谁能抓得你的把柄,逼你参加天下武道会。”
公孙衍道:“你个丫头牙尖嘴利,少说两句吧!”
“你看,瘴气里还来人了呢!”
两人一边放低了身子,一面掏出手巾护住口鼻。
那瘴气笼罩之中,确有人走动。
公孙衍突然惊道:“那些人……是在水面上行走么?”
屠乐乐细看,瘴气之中的人果真在水上行走。
并且水面没有任何涟漪。
走得人越来越多,只一会儿,却又一个个不见了。
屠乐乐憋着嗓子道:“鬼,一定是鬼!全是鬼!”
公孙衍背后发冷,怒道:“这里只不过是攻关的程序场景,即便是鬼拿我们也无可奈何!”
屠乐乐道:“唉,这你还真别说大话。”
“就因为这里是攻关的程序,鬼也能让我们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正低语间,对面突然又是人喊马嘶。
两队人马在沼泽水面上如古代战场一般,相互冲击砍杀。
隐约中还有战鼓擂动,兵器相交的声音。
二人只顾看得痴迷,没有发现那瘴气一点点地已经逼到了脚下。
又一会儿,水面上所有的人影均不见了。
屠乐乐低头一瞧,不禁吓了一跳!
那流动过来的瘴气已经漫到了胸前。
公孙衍也是面色大变,只见四周都是瘴气,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跑。
正在此时,身后却出现一人。
公孙衍惊叫道:“何人在此!”
那人并不答话,而是又往前走了两步。
屠乐乐将算盘横在胸前,却见对面哪里是什么人?
明明是一个大猪头!
准确说是活生生一个猪头人!
屠乐乐高声道:“对面可是二师兄?”
那猪头人摇头道:“你说的谁?我不认识。”
公孙衍也是吓了个够呛,道:“我说晦气吧?这就遇妖啦!”
只见那猪头人宽袍大袖,举止温文尔雅,怀中还抱着一柄带皮壳的大刀。
猪头人道:“你们中了瘴毒,速速跟我离去!”
说罢,转头就走。
公孙衍与屠乐乐对视一眼。
此时似乎也无其他办法,只得跟它先离开此处再说。
猪头人三拐两拐,带着二人便离开了沼泽,瘴气也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出了沼泽后,便有了一条林间小路。
此处树林极为茂密,根本不见阳光,四处满是阴湿之气。
三人行走了约一柱香的功夫,一间木屋出现在眼前。
猪头人打开屋门,自己先进去了。
二人看看四周,貌似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屠乐乐跟着也进了木屋。
公孙衍本不想进,在门外站了一会,却又觉实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听听里面动静如常,索性也提步进了屋。
屋内倒是干干净净,地中间有一个火塘,周围可供人坐卧。
猪头人请二人坐下,将怀中大刀放在一边。
它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些竹筒,倒出的东西似乎是草药。
二人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他看。
猪头人又找来一只陶罐,将那些草药一一按比例分了分,逐一投入罐中,再将其放在火塘上的铁架上。
接着,它不断往塘中加炭,火焰转眼即旺了许多。
他再还拿起汤勺,不断在罐中搅拌。
渐渐,罐中的水开了。
猪头人并不停止,而是一直搅拌,直至陶罐中的草药气味越发清晰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猪头人把陶罐从火塘上提了下来。
拿出两只木碗,用汤勺将罐中的药水轻轻舀出,分在两碗里,再把碗轻轻递给二人。
二人捧着碗,不知该不该喝,又怕惹这猪头怪生气,于是假装轻轻吹着那木碗中的汤药。
猪头人道:“你们在沼泽中看到的,都是离魂怪。”
“他们是古代时候,战死在这里将士的亡灵演变而来的。”
“它们会诱人进入坟墓,接替他们死去,从而换得自己被困的亡灵得以超生。”
“你们刚才已经中了一些沼泽瘴气之毒,我这草药最能解毒,快快喝下罢。”
见二人端着木碗犹豫不决,猪头怪道:“放心,这草药不仅可以解毒,更可强身健体。”
“之前不少攻关人,都来我这里讨要呢。”
屠乐乐低声道:“坎水门中的世界应该是设定好的程序。”
“眼前这猪头应该也是非玩家角色。”
“如此设定,喝这药水也是情节所需,不喝估计过不了这关。”
说罢,她三两口将药水喝了下去。
公孙衍还在那里假装着吹药。
见屠乐乐喝下之后面色如常,于是也小心翼翼地喝了。
药水下肚,二人顿时感觉浑身暖阳阳一片。
猪头人道:“今夜二位就在我这里休息。”
“攻关之事,待你们身上的瘴毒散完了再议。”
说罢倒在火塘边,背对着二人,顷刻间便已鼾声如雷。
屠乐乐将铁算盘护在胸前,斜靠在一团被褥上,借着草药的温暖渐渐也睡了过去。
公孙衍本不打算睡,无奈双眼沉重,却哪里由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