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

  苏安酒拉着儿子进屋,扭头问:“韩旭,你给小悬收拾的房间是哪间?”

  “我这就来带路。”韩旭在后面帮幸悬拿行李,闻言走快两步。

  幸悬暗暗咋舌,天呀,又是一个爹系A。

  “辛苦了,韩旭师兄。”他笑道。

  “不客气。”韩旭怕他多想,解释:“平时老师比较忙,我做这些是应该的,他并不是对你不上心。”

  闻言,苏安酒看了韩旭一眼,心里暖暖的。

  自从交了小男朋友后,都是对方在照顾他,现在家里的什么东西他都不管,有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意思。

  进了房间,苏安酒拍拍幸悬的肩膀:“先休息一下吧,你奔波大半天应该累了。我们下去做饭,做好了再叫你。”

  “好。”幸悬往床上一趟。

  等大人出去以后,他拿起手机给另一个爹系A报平安。

  对方掐着他下机的时间给他发过消息,可惜那时候他没空聊,草草回了两句就中断了。

  幸悬一阵内疚,对方失恋他没空陪,如今连回消息都显得那么敷衍,他真不是人。

  幸悬:[季绎,我已经到了我小爸家里。]

  幸悬:[天呀,我小爸给了我一个惊喜,他交男朋友了,师生年下,差十二岁!你敢信?]

  不知道季绎目前在干什么,十分钟过去了也没回他的消息。

  幸悬很自觉:[你在忙吗?那你先忙。]

  幸悬:[要注意休息,别熬夜,心情不好可以找我聊聊天。]

  发完最后一条,他也扔下手机,闭眼休息。

  一个多小时后,家里做好晚饭喊幸悬下楼吃饭。

  他在饭桌上,这才收到了季绎姗姗来迟的回复。

  季绎:[你这样八卦你小爸,他知道吗?]

  幸悬:[没事,你又不会说出去。你刚才在忙什么?]

  季绎:[跟我父母出门应酬,现在不方便聊天,等我回去再找你,好不好?]

  幸悬:[好的,你忙。]

  其实幸悬现在也没空聊,他在陪苏安酒和韩旭说话。

  时隔一年多,父子俩终于再一次共进晚餐。

  他觉得季绎说很对,小爸已经四十岁了,又住在异国他乡,见一面少一面。

  人生已过半,所以幸悬怎么可能会去干涉苏安酒的感情生活。他当然是有多高兴就表现得有多高兴,尽自己可能去跟韩旭相处好。

  “师兄,那我应该怎么喊你?喊师兄好像不太合适。”幸悬抿了口红酒,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韩旭罕见地红了脸,看向苏安酒:“一个称呼而已,也还好,老师觉得呢?”

  苏安酒嗔怪:“又没领证,就这么先喊着吧。”

  “那我们就去领证。”韩旭握住苏安酒的手:“之前你拒绝我,是因为担心幸悬不接受,现在你也看到了,他很支持你再婚,老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蹉跎时光?”

  “那只是其中一个障碍,韩旭。”微醺的美人无情,抽出手掌。

  韩旭表情倔强又认真,将他的手再度捉回来:“老师,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说过我不要孩子,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去做结扎手术。”

  “滚,有病吧你。”苏安酒捂住韩旭的嘴,不准他说话。

  幸悬看得腻歪死了,忍不住发言:“去领证吧去领证吧,趁着我在,明天陪你俩去登记。”

  韩旭有了盟友,顿时冲对方感激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谢谢你的支持。”

  然后捧着苏安酒的脸,重重亲了一口:“我们听你儿子的,好吗?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别错过让他见证的机会。”

  苏安酒默然,也是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支持,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是韩旭才二十几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他怕耽误对方生儿育女。

  “答应吧。”韩旭靠在老师的肩头上耍赖,忽然说道:“我们都不年轻了,没有多少个7年可以熬下去。”

  听到七年,苏安酒神情动容,最终叹了气,点点头:“好吧。”

  “你答应了?!”韩旭欣喜若狂,立刻抱住爱人不撒手:“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恋人如此激动,苏安酒也被感染了,不禁笑道:“好,去领证。”

  幸悬也很开心,在对面捧着脸问:“师兄,你追我小爸追了多久?”

  俩人岁数差这么多,又是师生,而且他小爸还是个冷酷无情的工作狂,他猜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差不多七年,”韩旭压下沸腾的情绪,回答道:“从国内到国外,这些年老师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直到半年前才追上。”

  幸悬哇了一声,既惊讶又觉得很庆幸。

  至少在苏安酒的身边,一直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爱着他,追随他。

  这些年过得并不孤独。

  “你够隐忍的,”苏安酒顿了顿,语气感慨:“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当年是在追我,一晃眼这么多年,等你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你了。”

  回忆总是让人心软,说罢,他主动亲了一口韩旭的脸庞。

  韩旭笑得很开心,这一瞬间的笑容略显孩子气。

  对他而言,无论现在多少岁了,在苏安酒面前的自己仍然是那个青涩莽撞,仰望老师的少年。

  “恭喜,祝福。”幸悬端起酒杯,为他们的爱情感到高兴。

  都说爱情就像鬼一样,大家都听说过,却从来没有人看见过。

  可是幸悬觉得,日子能不能过好其实跟有多爱没有关系,主要还是人品好不好,有没有责任心,会不会照顾人。

  他小爸虽然离过一次婚,但看男人的眼光很不错,无论是幸思远还是韩旭,都是负责任的好男人。

  有这样的一个人陪着苏安酒,幸悬也放心了。

  幸悬今晚喝到醉醺醺,回到房间都快十二点了,他躺在床上接到季绎的电话,懒懒地喂了一声:“季绎。”

  带着醉意的声音,让对方轻笑:“你那边这么晚,我还怕你睡着了,原来在喝酒么?”

  幸悬哼哼:“没睡,刚散席呢……你应酬完了吗?这会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季绎喜欢他哼哼唧唧的声音,不由也放柔了声音:“是的,躲出来给你打个电话。”

  “太想你了。”趁他醉,季绎大胆地说:“习惯了每天见面,突然你出国了,我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块。”

  思念煎熬,又无人可倾诉。

  “谁说不是呢?”幸悬酒意上头,抱着手机表示:“如果不是我小爸在这里,谁要来这破地方待着,还不如在家陪你。”

  “……”季绎满心温柔地想,有你这句就够了。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季绎,我小爸明天要结婚了,多亏你劝我来,否则我就错过了很多。”幸悬擦擦眼角的液体,躺在枕头上说:“看到他现在过得很幸福,我就放心了。”

  “别哭,情绪大起大落对身体不好,”季绎听到了他的鼻音,关心地叮嘱:“况且你还喝酒了,你最近喝醉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了?”

  “谁哭了,我只是觉得……”幸悬吸了吸鼻子说:“我小爸前半生过得坎坷了点,明明这么优秀的人,愣是年满四十,工作和感情才逐步稳定,人生才堪堪走上正轨。”

  这么一想,人生真的好短啊。

  短到没有太多试错的机会,有时候踏错了一步就回不了头。

  “是晚了点,不过圆满就好。”季绎安慰道。

  “也不圆满,”幸悬又擦了一下眼睛,小声逼逼:“他不是四十了吗?内疚自己不能给伴侣生孩子。韩旭苦追了他7年,如果是7年前在一起,会不会更完美一点?”

  这是个傻问题。

  “人生在世哪有完美的选择?你当感情是工作计划呢,还能定时处理不成?”季绎好笑,躲在走廊尽头,轻声安慰:“别钻牛角尖了,当下的选择就是最自洽的选择,也许看起来不完美,但适合。”

  他想了想,继续说:“就比如我们,三个月前才解开误会,成为朋友。如果早一点,我可能没有现在这么成熟,可能会把我们的关系搞砸,所以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幸悬:“好像有点道理。”

  好吧,那这件事他就不钻牛角尖了。

  最后一个问题。

  “季绎,”幸悬问道:“你个人觉得孩子重要吗?我是说,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选择?”

  “……”

  幸悬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看见季绎的好几条信息,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好像说电话说着说着就突然睡着了。

  而且,他昨晚说了什么话题来着?

  为什么季绎发来的消息全是讲孩子?

  幸悬挠头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倾诉了小爸和韩旭不能有孩子的事。

  幸悬回:[早安,你的宽慰我看到了,反正韩旭师兄自己不在意,只是我小爸觉得内疚而已。]

  幸悬:[如果是我,我也会觉得内疚,难以抉择。]

  幸悬:[好了,我起床了,今天我小爸他们要去登记,我要去当花童。]

  幸悬起来洗漱,今天陪苏安酒韩旭去登记,然后再一起出去玩。

  “哇,你们很登对。”他穿好衣服出门,看见身穿正装的苏安酒和韩旭,由衷地说了一句。

  苏安酒手里还拿着捧花,专门过来给幸悬看的:“婚礼就不办了,就这样吧,你是唯一的宾客。”

  “可以可以。”幸悬拍拍手掌。

  趁着苏安酒不注意,韩旭把戒指盒塞给幸悬,小声拜托道:“我骗他没买戒指,到时候你帮忙拿出来,行吗?”

  “没问题。”幸悬颔首,认真藏好戒指。

  到了婚姻登记处,一步一步走流程领证。

  韩旭对着苏安酒含情脉脉地说誓词,等说得差不多,幸悬这边掐着时间,忽然递上戒指。

  苏安酒明明惊喜,却口是心非:“都说不要买了,戴着戒指不方便工作。”

  “少说这种扫兴的话,仪式感还是要的。”幸悬这个花童当得很称职,就是年纪大了点。

  “好,听你的,不说就不说。”苏安酒就笑眯眯地由韩旭给自己戴上了戒指。

  青年低头亲吻他手:“老婆。”

  幸悬转过身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一对新人,在他身后吻得很激烈。

  “……”

  因为幸悬来探亲,平时很忙的俩人都安排了几天假期,可以带他玩个够。

  幸悬放飞玩了五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五天没有自习了。

  还好苏安酒他们假期结束,生活回归正常。

  经过这么多天,期末考的成绩也出来了,基本上和他们估算得没有太大出入。

  大家都有进步。

  幸悬的进步最大,滕瑶芳专门给他打了个越洋电话,知道他在国外探亲之后,叮嘱他别玩野了心思,同时也要记得学习。

  幸悬一阵心虚,天知道学习已经被他丢了好几天了。

  跟滕瑶芳通过电话后,他赶紧捡起来。

  “我们回来了!”这天傍晚,苏安酒和韩旭一起下班,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做饭:“小悬,你在干什么?”

  “我在学习。”幸悬拿着本子噔噔下楼:“来个学霸帮我解题!”

  苏安酒推推韩旭:“你去吧,晚饭我来准备。”

  “好,”韩旭亲亲伴侣的嘴唇,过去支援新鲜出炉的继子:“什么题不会,让我看看。”

  幸悬把自己今天积累下来的题都交给他。

  “就这?”韩旭扫了一眼,语气轻松:“这不是有手就会么?你那位学霸朋友也不会?”

  幸悬从果篮里拿了一个大橘子剥皮:“我没问他,他日理万机,一放假就忙得很,很多应酬。”

  这一周以来,两人基本都没怎么认真聊过天,就是每天早安晚安不断,跟邮件来往似的。

  有时候幸悬一个人拿着手机逼逼,等他回过神来就刷屏了,上下拉一拉自己都臊得慌。

  不过季绎从来不会拿这个开他玩笑,那家伙会认真地一条一条看,逐个问题回复。

  然后也按照他的格式,给他发一堆信息,等他批阅。

  认识了那么久,幸悬不会不知道,其实季绎一点都不喜欢聊天,闲聊在这人眼里是不必要的,就没这个需求。

  可是季绎向来都很愿意陪他逼逼,有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黏人。

  存在感高得不行不行。

  韩旭边看题边说:“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应酬?”

  再忙能有他们搞科研的忙吗?

  “普通高中生当然没有,”幸悬分给新后爸一半橘子,自己吃一半:“我不是说了吗,他家有矿要继承,又是独生子,妥妥的财团太子爷,应酬多得很。”

  “那你就体谅一下,”韩旭笑道:“当太子爷听着就累,你嘘个寒问个暖,他保证很开心。”

  幸悬揶揄道:“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嘛?”

  韩旭点点头。

  自己身边这位还没分化的继子,长得祸国殃民的,完全继承了父母两边的优点,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估计那位财团太子爷也是稀罕着呢,不然年级第一吃饱了撑着,非要去拉拔一个刚及格的学渣。

  这里头要是没点什么粉红色的故事,狗都不信。

  季绎失恋了,罪魁祸首还是自己,嘘寒问暖是应该的,幸悬天天都在做好吧。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对方关心他更多。

  吃完饭,韩旭正式给幸悬辅导作业,顺便摸了摸这位祖宗现在是什么水平。

  结果差强人意,确实挺学渣的,胜在头脑灵活,一点即通。

  “你的目标是什么?”韩旭说:“高三努力提升一下,考个本科应该没问题。”

  “那top1呢?”幸悬被韩旭辅导了一晚上,知道这人真的挺牛逼的,他想听听大牛的客观评价。

  “有志气。”韩旭先是赞了一声,认真想想,说实话:“很难,但不是不可能,看你想走什么路子。”

  幸悬诧异:“什么什么路子,还有得选的吗?”

  “当然有,”韩旭笑:“你高三出来念,有我盯着,考上不是问题。”

  幸悬确实听说从这边考回去比较容易,但是不行,他立刻拒绝了:“我不适应的,我还是回去努力吧,有我们年级第一盯着我,估计也可以,真不行就算了。”

  “看你自己了。”韩旭不勉强。

  “嗯……”幸悬其实没有嘴上说得那么轻松,如果真的不行,季绎会很失望吧,一年多的心血就白费了。

  想到这,他抓头:“我想想吧。”

  韩旭乐了:“你为什么对top1这么执着?”

  他听苏安酒说,这小子以前对学习避如蛇蝎,半点都不上心。

  小学还考过语文6分的光辉成绩,这点能被父母拿出来笑一辈子。

  “因为我想跟我好哥们一起上大学。”幸悬也不隐瞒,靠在椅子上说:“我俩约好了的,他很上心,还组织了一个补习小组,连我几个朋友也一起拉拔。你知道做这些事情有多琐碎吗?”

  韩旭一怔。

  “我何德何能啊,”幸悬自嘲,望着天花板继续说:“我真的很感激他,改变了我很多不成熟和狭隘的想法,让我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季绎就是这么优秀,光是站在那里不动,都能够让人从他身上学到东西。

  沉稳内敛,勤勉尽责,清醒自律。

  仿佛世间一切美好的品质都能够在他身上体现。

  韩旭点点头:“你和他惺惺相惜,说明你身上也有他看中的地方,所以也不必太妄自菲薄,失去了平常心。”

  这些道理幸悬都懂,也没有妄自菲薄的意思,只是真心觉得季绎好,所以逢人就不遗余力地夸对方。

  “我没有妄自菲薄,我的优点是什么我自己可清楚了。”幸悬懒洋洋地一笑,满眼自信:“他稀罕我是正常的,算他小子识货。”

  韩旭失笑,好吧,幸悬自信张扬得很,根本不必担心他会自卑什么的。

  *

  白天家里的大人全都出去上班,幸悬抽空去逛商场,准备把要带回国的东西都买一买。

  大家要买的东西都是指定的,买起来很快。

  唯独季绎的书包,幸悬逛了很久,最后选定了五款,全部发过去给对方选。

  幸悬:[你喜欢哪个款式?]

  季绎直接打了视频过来,接通后说:“你呢?你喜欢哪一款。”

  幸悬不解说:“问我干什么,不是给你选书包吗?”

  季绎游说道:“你不换吗?你那个花里胡哨的,不如也换一个新的?”

  幸悬:“你这个‘不如’就要花掉很多银子。”

  季绎失笑:“我送你,我们买个一样的吧。”

  幸悬乐道:“怎么着,亲子装啊?”

  季绎逗他:“也行,我演爸爸,你演儿子。”

  幸悬顿时骂了一声:“滚,我演爸爸!”

  “亲子装也不一定非是父子,还可以是兄弟。”季绎哄他道:“我演哥哥,你演弟弟,这样总行了吧?”

  幸悬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有台阶他就顺势下了:“行吧,谢谢哥哥送的新书包。”

  但是他怀疑,背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

  算了,反正他和季绎的绯闻满天飞也不是一天两天,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弟弟什么时候回国,哥哥一周没见你了,想得紧。”季绎问。

  幸悬刚才吃了一亏,也想逗逗他:“哎,这次不一定能回国了。”

  季绎:“什么意思?”

  幸悬:“我新后爸建议我高三转出来读,由他从中斡旋,能保证我考上,我正在考虑。”

  说完有点心虚,感觉季绎会发火。

  果不其然,季绎立刻说:“你考虑个屁。”

  “你你你,你爆粗口?”幸悬大惊。

  季绎没理会他,现在全身心都被‘幸悬转学’的消息给触怒了,说道:“没有必要,你都高三了,出去就要重新适应那边的一切,你适应得了吗?对方哪来那么大的自信能保证你考上?”

  “总之这是个馊主意。”他继续说:“我不是说了有我就可以吗?你脑袋有包,宁愿相信才见一面的人也不相信我?”

  “……”幸悬第一次见到季绎言辞这么激烈,打架那一次不算。

  “幸悬?”季绎见他不出声,以为他已经决定了,又慌又急:“你真的决定了?”

  幸悬回神:“啊不,你别生气,我不转学,我过几天就滚回来。”

  季绎追问:“过几天是几天,说具体点,我去机场接你。”

  “17号,下午5点。”幸悬看了下机票,就在三天后,也快了,然后摸摸鼻子道歉:“对不起啊,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想过要留下来。”

  季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他顿时又好气又很无奈。

  欠收拾。

  “幸悬,”他磨着牙尖控诉:“你这个混蛋。”

  刚才他说那番话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

  “对不起!”幸悬也知道错了,立马从床上跪起来:“我嘴贱,我忏悔,我给您磕头。”

  “算了……”季绎深吸了两口气,不是真的就好,等缓过神来,他幽幽道:“下次不要再跟我开类似的玩笑,你自己想想,如果是我突然要转学去国外,你怎么想?”

  幸悬想象了一下,诚实说:“我会懵逼,不敢置信,然后追过去质问你,渣男,为何要丢下老子跑掉?!”

  上一秒还很季闷的季绎,下一秒就被这家伙逗笑了,很开心那种,笑完低声说:“幸悬,你最好是。”

  幸悬这才发现自己说得有多暧昧,就跟被丈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

  不过能逗笑季绎就值了。

  “是是是,我俩称不离砣,什么也别想把我俩分开。”他不害臊地嚷嚷:“幸悬和季绎一辈子!”

  甜言蜜语又不要钱,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