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道理,苍梧犹豫了一下,还是又交代了一句。

“以后,切不可随便把人家的门板都给扯下来了。”

见鼠子乖乖点了点头,苍梧笑了下,转身走出了屋子。

关门的声音刚传来,鼠子便开始优哉游哉地,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游来游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好。

顶着新身体晃荡了那么久,她也确实是累了。

鼠鼠躺好,还顺便扯过一点小被角,盖在自己肚脐眼的位置上,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就像是躺进了棺材里面一样安心。

师尊床上滚三滚,神仙鼠鼠站不稳!

……

床很软,鼠睡得十分安详,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道戏谑的声音吵醒。

“嘿!你这个小鬼,一只仓鼠,为什么要平躺,还盖着被子睡觉?一般只有死仓鼠才会这么干吧。”

突然被嘲讽,鼠子反射性睁开眼,圆溜溜的豆豆眼怒气冲冲地去寻找嘲讽她的源头。

是青云。

鼠渺气得两只脚一蹬就跳了起来,无能狂怒,“吱吱吱吱!”

关你屁事!对待鼠子嘴巴还那么毒!

青云挑眉,“得了,别吵了,你现在说的为师也听不懂,想说什么都等你变回人了再说。”

“你那些师姐已经回来了,正到处找你呢。”

“你再不过去,那玄灵宗的首席估计要开始严刑逼供了。”

鼠子听罢,不再去看青云那戏谑的脸色,‘啪叽’一声跳下床,屁颠屁颠地就跑走了。

青云看着鼠子跑走的小身影,高声补了句,“下午闲着没事,就去陪着张天师一起打坐,磨一磨你那急躁的性子!”

鼠子:“吱吱!”

下午没空,下午在洞里!

鼠渺刚急匆匆跑回女弟子那间院子,就被江沐瑶抓了起来。

“曲师姐!找到了!在这里!”

曲风眠应了声,快步从隔壁男弟子的院子里走出来。

她手上还拖着沈清石,明显方才是在逼问鼠渺的下落。

毕竟沈清石之前的那番‘趁鼠报仇’论确实十分引人怀疑。

曲风眠看见江沐瑶手上的金丝团子,松了口气,将沈清石丢开。

跟在她身后的鹤行环抱着双臂,戏谑地看着从地上灰头土脸爬起来的沈清石,皮笑肉不笑。

“我就看你,还要因为你这张嘴巴挨多少顿打。”

沈清石哀怨地瞪了自家二师兄一眼,“真是,人就那么一点小爱好,只能说我运气差了些,但二师兄你们也不能站在旁边看着我挨揍啊。”

那一头,曲风眠三两步就跑去江沐瑶面前接过鼠渺。

“渺渺师妹,不是和你说了不要乱跑了吗?你刚刚去哪里了?回来看见你没在窝里把我吓了一跳!”

鼠渺眨了眨圆溜溜的豆豆眼,看起来很是无辜,“吱!”

“……”

曲风眠一愣,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在这里,跟一个鼠子计较什么啊。

“渺渺师妹,后面两天乖乖的行不行,不要再乱跑了哦!”

鼠渺:“吱!”

她又朝着曲风眠熟练地比了一个耶。

放心吧,没有人比鼠更懂乖乖!

曲风眠见状,满意地轻笑了一下。

一旁的林芊澄挑了一下眉,悠闲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好了,我先去睡觉了,要是小师妹又跑丢了,再找我吧。”

曲风眠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不是已经交代过不要乱跑了?渺渺师妹怎么还会跑丢?

-

入夜,弟子们沉睡之后。

在黑暗的掩护之下,一颗金丝团子,悄无声息地,从没有关的窗户翻了出去。

鼠柔软的四肢与地面接触,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

是夜,申屠烈睡得并不沉。

他一向难以入睡,虽说今日下午他们三个在树林里遇到了一只六级妖兽,拼尽全力才将其击杀,现在已经很累了,但他依旧只是浅眠着。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听到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好像在这间屋子里,但又好像不在。

突然,一个影子,从较高的窗户那边投射了下来。

他一惊,立即转头看过去,然后,申屠烈便看到了令他久久不能忘怀的一幕!

只见那透明得不染纤尘的窗户上面,正贴着一只脏兮兮的小仓鼠。

那仓鼠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毛色,只能依稀看出来是颗团子!

那仓鼠靠两只后脚站立着,前面的两只爪子扒拉着窗户,整只鼠都贴在玻璃之上,正朝着他笑。

要不是因为凌渺,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仓鼠的嘴巴居然能咧得这么大,笑得这么诡异!

申屠烈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准备高呼一声,一是提醒同样在房内,睡在其他两张床上的段云舟和方逐尘,一也是想要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就在他声音出口之前,他突然察觉自己陷入了失重感之中,他身体一轻,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就开始往下掉去。

并且不仅仅是他,整个房间都开始向下塌落。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申屠烈、段云舟以及方逐尘,就已经被半掩埋在了一堆土石之中。

申屠烈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余光看到了周遭的土石,但他并不急着有反应。

他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为什么?就是因为他白天叫她去洞里睡觉?就要在晚上打个洞把他给埋了?

‘嗖’的一声,屋内只有方逐尘一个人,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相比于另外两个情绪平静如同一潭死水的人,方逐尘显得有些激动。

“这到底是谁做的!”

“谁在问是谁做的?”

段云舟的声音从另一堆下陷的土石之中传出来。

“啊哈?我没听错吧,还有人猜不到凶手?”

段云舟甚至还维持着平躺,且双手优雅叠放在胸口的位置。

他一双好看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天花板,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那这样,方兄,你列举一个除了我小师妹以外的嫌疑人,我们明天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丧心病狂,能干出半夜埋人的勾当来。”

天知道,他辛苦了一天,好不容易躺下来歇息一下,结果变成仓鼠的小师妹,突然就打了个洞把他给埋了。

这日子,真是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