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花白凤的心开始乱跳,这么冷的天,她的手心却在出汗。

“你过来——”白天羽冲她招了招手,花白凤缓缓地走过去,那双柔若无骨的柔荑便被他握住。

“你是不是——很想确定这件事?”白天羽说着,把花白凤的手环到了自己腰际,让她去摸那脊梁上的创伤。

花白凤浑身一抖,不仅是因为被那创伤所震撼,更因为他之前,从不让她碰。

“你应该很熟悉吧?魔教的大紫阳手!”白天羽的眼神平淡。

花白凤的心,却跳得更加剧烈,她不该看轻他对金白银的信任。她更不该认为——他也是个容易被美色迷眼的男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我是该叫你断公子?还是——白凤公主?”

花白凤意外,也不意外!她之前就猜测过他可能已经知道,只是没料到会在这种境地下。

她右手的双指曲了起来,噼噼啪啪乱响,就是那只还被他十分温柔地——握住的手。

她也知道——他随时可能拔刀!

然而,他却枕在了她的胸膛上,如一个刚刚吃饱,准备酣睡的男婴,“你的心,跳得好快!”

这一刻,花白凤的心又复杂起来,“因为我的心——很慌!”

“不,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心在动!”

一串咸泪,顺着花白凤的眼角滑落,又被海风吹散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说早,有多早?她想知道——究竟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

白天羽贴着那柔软的胸膛,“你一定会意外,因为你跟我在一起的第二年,其实就有人提醒过我,你可能是魔教中人,只是我最近才知道——你还是断公子!”

的确,她的确很意外!因为结果她想得到,却没想到他颠倒了顺序,“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有一个——任何事都查得到的朋友!”

她知道是胡疯子。孙家的人知道天下英雄,胡疯子却查得到他想知道的任何事!

谁都不清楚他的消息来源!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否则,我也不用表演的那么卖力,而且——你我也不用陷得那么深!”

那噼噼啪啪的响动,突然间就消失了,她的心乱糟糟的,乱得如这大海上起伏的波纹。

“因为你的胸膛很温暖,多少次,我都想埋骨在这里,安静的死去!”

那泪如珍珠般滑落,它本应该藏在深海,如今却暴露在他眼前,“为什么?”

其实她隐隐地知道,却还是希望他能说出口。

“因为累——”白天羽低沉,沙哑的声音,诚恳到心碎。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淡薄生死的人!明月死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究竟为什么而活?为了苦难?为了虚伪?还是为了——失去?”

他苦楚的一笑,她却心疼的一笑,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而这最煎熬的三年,却是你陪我度过的!最开始,我并不想相信胡疯子的话,我也不懂为什么,这是我唯一一次不信他!可最后——”

他将她抱得更紧,几乎是往里钻,似乎要融进她的胸膛里去,“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那么多人,最了解你的——竟是一个每天心心念念,想着要杀你的人!”

人生如戏,不是离奇,而是捉弄。

那双静下来的手,不再曲着,而是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或许,人真的是可悲的!除了想要杀你的人,没谁会花心思去琢磨你。而一旦琢磨着琢磨着——就会爱上了!”花白凤大声地抽泣了起来。

“幸福!本就是一种幻象。一生会做好多事,无非是骗自己,最后能没有遗憾,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你已经让我没有遗憾了,我又何苦站出来——揭穿它?”

花白凤心里一痛,揪着痛,“你就不怕这个幻象——最终会把你湮灭?”

“对一个活得很累的人,能被美丽的幻象湮灭,你又怎知它不是一种幸福?”

花白凤的心,不知所措。

她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湮灭他!只是她知道,如果那样,她的心也将无处安放。

白天羽忽地站起身,把手中的酒坛抛进了大海,它落在大海中漂浮着,就像无尽的心事,永恒的孤寂,随波逐流。

早晚有一天,会湮灭于海底,再化成永恒的尘埃,他知道,她一定会懂。

惊涛拍浪,愚妄世间。

……

天字子号:震、离、兑。

舱门上一个小小的金色八卦,只有这三个字是银亮的。

白天羽一直觉得桃花舫用八卦做房号,实在是件有趣的事。

他嘴角轻轻地扯出一抹笑。

这个房间好似一只魔盒,如果打开,无非两种可能。

抑或刀光箭雨,抑或满屋春色,人生的选择,无非幸与不幸。

那门半掩着,白天羽只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其实本不需要什么钥匙的。

白天羽走进去,屋内真的很宽敞,却微微发黄,那是宫灯发出迷离的光,照着象牙暖床。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那个妩媚入骨的声音,从一副珠帘后传了出来。里面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白天羽大踏步而去,一掀珠帘,看到了一幅香艳的画面。

那是澡盆中坐着的一副裸背,线条流畅,紧致健康,在水晕的映染中泛着光。

白天羽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很失望,主人毫无新意、太不用心,一下就被他猜中了氛围。

他叹了一声,“你就是让我来参观你洗澡的?”

没有人洗澡是戴面具的,林仙儿自然也不会。她按摩肩膀的手顿了顿,“我知道这很老套,可也没什么桥段,能让你们男人比这更开心!”

她说的不是瞎话,因为很少有人的肩头,可以美的像崇山峻岭的峰头。

白天羽一笑,松开了珠帘,眼神却扫视着屋内的布局,“高明的女人,绝对不会重复用一个桥段。而且你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你大概忘了,这招对我是无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