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宇没能找到祁晏。
他没有看到祁晏的车,也没有发现祁晏的人。
出租车来了,林宇收回视线,与胡雪一同进去。
他将胡雪送到宾馆,胡雪拉着他的衣袖,心情很明显好了很多:“之前就叫你林宇哥哥,没想到真是我哥哥,哈哈。”
林宇嘴角露出浅淡的,温和的笑:“也算是缘分。”
胡雪笑了:“我真高兴。”
林宇亦点头:“你上楼休息,晚上一个人别外出。胡阳应该会让你别把这事告诉岚瑶,如果你有想为你母亲争取的东西,这个时候可以向他开口。”
“好。”胡雪应下,“我确实也是这么打算的。”
打完招呼,林宇坐上出租,往自己的宾馆方向走。
此时心情与去时截然相反,没有那么压抑了。
回到房间,如林宇所预料的那般,胡阳给他打了电话。
林宇接通。
“你想回去,今晚就走吧。”胡阳叹气,“事情闹成这样,你留下来不合适。”
“我尽快走,不给您惹麻烦。”林宇坐到床边。
“我们到学校再接触。”胡阳补充,“要是胡雪找你,你别理她,事情我跟她解释。”
林宇唇角微微挑了下:“哦,麻烦老师了。”
“我也没想到她今晚会过来,平日里这小丫头懒得很。”
“那说明她关心老师。”林宇躺倒在床,略微有些敷衍,“您多安慰安慰,她是个好女儿。”
胡阳许是笑了,语气变得轻松:“哎。”
“您赶紧休息,闹这么一场,肯定累了。”林宇深吸了口气,“我也累。”
“也是,你本来身体就虚弱。行,就这样,我们保持联系。”胡阳可算挂断了手机。
林宇把手机丢在一旁,翻个身将脸埋进被子。
跑来跑去时间被耽误了,他不想走夜路,打算明天一早再离开。
宾馆住着比他那间小屋子舒服,还不用掏钱。
这趟旅程,总的来说体验感没那么差。
*
回到家的早上,林宇收到祁晏的转账。
他兼职没多久,但祁晏给他转了一个月的。
毫不客气地收下钱,林宇给他发了“谢谢”两个字。
祁晏没回。
林宇抿了抿唇,给自己找事做,转移注意力。
他走到书桌前,在本子上记录近日存款。
卖钢笔的钱剩下九万,祁晏哄他不生气给他打了三十万。板栗费得到一万二,给祁晏做兼职的工资是一万,陪酒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小费加起来有五千三。
“在我找到工作之前,每个月还得保证还五千,所以三十万用来还债,这样还欠他们五百二十万。”林宇做好打算,忽而又偏头瞅了眼手机屏幕。
黑漆漆的。
祁晏仍旧没有理他。
他垂下眼帘,纤长的眼睫轻微颤动。
在原地呆坐数秒,林宇起身,拿着上次还钱用的旧皮箱,去银行取钱,然后跟要债人联系,在公园见面。
流程一如既往地走,林宇也如预料的那般见到了小阿篱。
“哥哥!”小家伙一脱离要债人的怀抱,就迈着小短腿一溜烟地飞奔到林宇身边。
林宇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
林篱沾到他的怀抱,双臂立刻紧紧搂住对方,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小乳牙:“哥哥真的来了!”
“哥哥答应了阿篱,肯定不会失约。”林宇同样笑弯了眸。
林篱高兴,在他脸上用力“啵”了下。
“阿篱好像长高了。”林宇感觉怀里的小家伙抱着比之前大,“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林篱点头,“阿篱最近吃了好多好吃的。”
他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地数:“有蛋糕,饼干,糖,薯片,还有牛奶,每天晚上都有。”
“嗯?”林宇闻言,诧异地抬眸,看向要债人。
要债人感受到他的视线,答话:“我们有事要跟你商量。”
林宇有股不详的预感,于是拒绝:“等我明天把阿篱还给你们的时候再说。”
“实在不好耽搁。”要债人直言。
“这事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吗?”林宇问。
“为什么不能。”要债人将棍子扛到肩上,“他又听不懂。”
“他听得懂。”林宇摸着林篱的背,让小家伙趴在他肩上,“阿篱很聪明,我们家破产之前有钱,学前教育和特长学习一样没落下。阿篱出入过的宴会等社交场合,比你们一群人加起来都多。”
要债人面色一僵,“行吧,你们是少爷,你们说了算。”
林宇见他不再纠缠,抱着林篱转身往别处走。
怀里的人面颊上的肉比之前多了些,小家伙底子又好,整张脸看起来粉白粉白的,十分可爱。
林宇看着欣慰,可无法排除心底的诧异。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给阿篱吃薯片的?”林宇凑到阿篱耳边,低声问。
“上次哥哥见我过后,他们就给阿篱好多好吃的。”林篱也聪明地压低音量。
“有跟阿篱说原因吗?”
“他们问哥哥在外面到底做什么工作。”林篱声音特别小,“阿篱不告诉他们,他们就一直哄着阿篱,阿篱把自己吃得胖胖的,哥哥高兴。”
林宇笑了:“真聪明。”
林篱也跟着笑。
他伸手扒拉林宇的头发,从哥哥柔软的发中找出了一个无意沾上的棉花絮,然后鼓起小脸一口气把它吹落。
“嘿嘿,没有了。”林篱歪着头笑。
“哦。”林宇意识到这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今天哥哥出门时有点走神,没仔细收拾。”
“嗯?”林篱眨巴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为什么呢?”
“因为哥哥急着见你。”
“谢谢哥哥!”林篱笑得眼睛眯成缝。
要债人跟在他们身后,见两人聊得开心,忍不住插嘴:“林宇,你如果找了什么靠山就老实交代,这样你们两个都少吃点苦。”
林宇抱着林篱站定脚步,回头看向要债人,语气坚定:“我没有靠山。”
“少跟老子废话。”要债人眸色沉下去,“老子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等你们哥俩处完,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
“每个月还五千,我多赚了就多给你们点,除此之外没什么好说的。”
“你他妈放屁!”要债人驳回他的话,“老子不拆穿你,你当我们一窝人好欺负?!”
“别在孩子面前吵。”林宇声音极冷,“我如果出事,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是威胁要债人的话,可却吓到了林篱。他连忙伸手抱紧林宇,眼睛在害怕中紧紧闭上。
“乖,没事的。”林宇抱紧林篱,加快步伐,把要债人丢在后面。
“你有靠山也没关系。”要债人提高音量,“我们老大说了,漂亮的omega,就应该把他丢到该去的地方。来钱快,还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