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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西城从远处走来,披星戴月。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无声巡逻,而后迅速锁定到杭水脸上,杭水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笑意。
却没有打招呼,径直走向了中央的台子。
杭水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了李西城的好人缘。当他站上台时,底下的观众欢呼声格外热烈,口哨声此起彼伏地吹响了起来。
杭水这才发现李西城背上背了一把吉他。他静静地坐在那把木椅子上,取下木吉他,调整了下拨片的位置,而后响起了第一个音符。
眸光微抬,落在那个男孩身上。
高朋满座中,我只看向你眼底。
一段旋律在空气中挥洒过后,温柔而有磁性的男声缓缓响起,
我躲在为自己设计多年的阴影里
从未曾奢望谁能打得开
然而你划破沉寂出现在我眼里
从我的封锁线进入我的心
你还懵懂在初开情窦
却不领悟我情迹班驳
只是在任性地撒着娇
在我垂暮的心灵湖泊
倒映你天真灿烂的笑
你叫我如何能走得掉
每一个字都如碎玉坠落般,打在了杭水的心上,让他明亮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夜空和他的中间,只剩下一个人,而世界已灰飞烟灭。
杭水想,他会记住这个晚上的。
大片鼓掌喝彩声响起,李西城重新将吉他背回背上,很礼貌地向观众席鞠了一躬,三步并两步地准备下来。
却被一个女孩拦住了。
——李叶子抱着一大捧花,含羞带怯,两条赤裸的胳膊微微颤抖,头埋得很低,将花递给李西城。
人群中爆发出善意的起哄声。阿姨们笑得合不拢嘴,不停打趣。年轻的男孩则半是激动半是艳羡地调侃李西城。
那闹腾的架势,仿佛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典礼。
李西城:好像有道目光在刀人。
杭水面无表情,充耳不闻。任李陆在一旁疯狂拽他袖子,激动地嚷嚷咧咧。
他已经快被气死了。
就知道今天准没好事发生!这和当着他面撬他墙角有什么区别?!
李西城没有去接那捧花。
他的久无动作让人群的闹腾声变成了熙熙攘攘的唏嘘声。李西城摇了摇头,开口道,
“谢谢你。花很漂亮,你拿着会比较好,我家没有地方放了。”
李叶子献花被拒后明显有点失望,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李陆的心情像过山车似的大喜又大悲,在杭水身旁恨恨道,
“我快气死了,西城哥为什么那么不解风情啊!”
“都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这几个字是从杭水的牙缝里一字一顿地蹦出来的,话音刚落,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他走得无声无息,李西城却几乎在他离开的那一秒就察觉到了。微微向女孩颔首,没再多言,三步并两步,大步流星走开了。
“为什么走这么快?”
李西城追上杭水,他从来不知道杭水走路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命运般的,两人又走到了那条小径,盏盏路灯下。
彼时,就是在这里,杭水给了他一个带着酒气的吻。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李西城尝试去拉杭水的手,却被无情拍掉。
“没有。”声音闷闷的。
杭水知道,李西城的处理方式没有一丝不妥,既不至于给人难堪,也明确划分了彼此的界限。
其实,他并非不信任李西城,只是单纯的小心眼,介意自己心爱的人被人觊觎了,介意李西城对人又好又温柔,无论对方是谁。
可如果李西城不是这样的他,自己也许也就不会爱上他了。
他知道这样很矛盾,这个命题好似无解。他心里很难受,跟受了滔天的委屈一样。
“那你生气了吗?”
“我当然生气!”快要气得眼冒金星。
一开口,憋了半天密密麻麻的委屈便滔滔不绝地从他心里涌流出来。一如树上熟透了的累累果实,手一探就会纷纷掉落一样。
“因为李叶子送的花?我没收,我一朵都没收。”李西城求生欲很强,堪称男友自救指南。
“我也没有收过她的苹果。”他知道杭水是个爱吃醋还特记仇的小朋友,抓住时机再次为自己澄清。
“你没收,你是没收!”杭水没安好气道。
不提还好,一提他又想起自己在树后边暗戳戳偷窥的场景,他心里放的背景音乐都是洋葱!
“你唱歌的时候,底下的姑娘眼睛全在放光,估计现在全部都对你芳、心、暗、许!”
他跟他算账。
都说了不准沾花惹草、招蜂引蝶!
一个李叶子倒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李花、李草、李树站起来!杭水越想越气,活像个点燃的炮仗。
小恋人为自己吃醋的样子太可爱,惹得李西城止不住地在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显,虚心认错道,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长得帅,身材棒,活儿好,还会唱歌弹吉他,你、你撩妹技能点全拉满了!”杭水掰着手指盘点,越说越有危机感。
“可是我只想撩你。”
李西城半倚在路灯柱上,暖灯下银杏叶飘落,他低头注视他,温柔而认真道。
“我不用撩!我已经够喜欢你了!”杭水抓狂,又凑近威胁他,“以后只准在家里给我一个人唱小曲儿,不要再在外面抛头露面了!”
“好。”他应得干净利落,又问道,“有多喜欢?”
像李西城这样抓重点,每个人都能谈好恋爱。
“就是,恨不得把你打晕,塞进麻袋里,连夜背着带回家,藏在家里,锁起来!”杭水描述得语无伦次。
“哦,那看来我们喜欢彼此的程度差不多。”李西城想了想,一本正经道。
杭水像突然被人掐住七寸一般,眨巴眼睛,而后浑身的刺都软了下来,哼唧道,
“什么嘛…不是已经被你藏在家里了吗?”
只不过别人是金屋藏娇,李西城是草屋藏娇。
“还不够。我怕你哪天会偷偷跑走。”
都说玩笑里藏着百分之八十的真心话。李西城说得戏谑,杭水却听得皱紧了眉,严肃道,
“我才不会!”
他站住脚步,刚想说点什么,注意力却一下被李西城背上背着的吉他吸引了过去。
“这吉他哪儿来的呀?”他一脸好奇地发问。
“嗯,别的女孩送的。”
“……扔了,我给你买更贵更好的。”
“骗你的,我自己买的。”
李西城见他脸蛋仍气鼓鼓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吉他毁尸灭迹,立刻开口道,
“398,发票在房间右手边抽屉。”
“哦…那我也还是要给你买的。”
“为什么?”
“买断你的演奏权!”杭水盯着他,目光灼灼,“用了我送的吉他,就只能弹给我听!”
“好霸道。”李西城顿了顿,又垂眸轻笑,“好喜欢。”
本来开开心心过节的,结果闹了一场乌龙,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李西城这才将人重新搂紧到怀里,
“七夕快乐。那首歌,只是唱给你一个人听的。”他在他耳边低语。
李西城明白,杭水是想要明目张胆的偏爱,想要唯一、特殊和专属。而他愿意给他。
“我知道。”
杭水回抱他,踮起脚亲他侧脸,他们在路灯后面的阴影下接了个吻。
“你最近不叫我哥哥了。”把怀里人亲得气喘吁吁,李西城把玩他头发,眸光落下那张亮晶晶的嘴唇上。
“那是想泡你的时候叫的。现在嘛,想改口行不行?”
“改成什么?”
“老公,”说得小小声,几乎只是从齿间滑过,明明自己害羞得不行,还要去不怕死地撩人,“喜欢嘛?”
“喜欢,以后都这么叫可以吗?”
“唔,行,行啊。”杭水强装镇定,浑身上下红得一塌糊涂。
在脑子被彻底烧迷糊之前,他想起了裤兜里还有自己今天准备的礼物。
重重咽了口口水,杭水拽着李西城的手臂,把人往下拉,在李西城侧耳低头时,在他耳畔凑近了,小声说,
“今天,我去买了润滑剂。”
他们还没试过用后面做,杭水有些紧张,
“想试试吗?”
他眨巴着眼睛,说着大胆的勾引人的话,却又露出无辜纯情的表情。
“想。”声音低哑,带着好听的磁性。
李西城张开臂膀,搂住他的脖子,将人困进怀里,垂下来的手揉揉他耳垂,手法色情,眸色里暗流涌动。
“那我们回家!”
杭水笑得像偷腥的猫,眉眼弯弯,拉着李西城的手,拽着他往家的方向跑。
他就知道,李西城会喜欢哒!
橙色的灯光洒在他的发顶上,李西城跟着他的步伐奔跑,反握住他的手指,侧目看过去时,被自己的心跳声砸乱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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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水日记:
我表达爱的方式没那么俗。
我都是用()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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