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整整十几双眼睛,此时此刻全部都将目光聚集到了容凡的身上。

  宋淮坐得离容凡最近,瞟了一眼他手机屏幕上那三个字,突然就想到容凡前几天在电话里说他叔叔就姓傅的事,几乎是一秒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拉住了容凡的胳膊,看向众人。

  “要不换一个惩罚吧,这人是他叔…”

  宋淮这头话还没说完,身旁就有人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管他什么熟人生人的,愿赌服输,咱别玩不起啊容凡!”

  容凡现在酒劲上了头,脑子原本就迷迷糊糊的,外人说点话稍微一刺激,想都没想立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没事儿!”

  他身体摇摇晃晃地根本站不稳,整个人都靠在了宋淮的身上:“不就是一通电话的事嘛,小意思,我玩得起!”

  说完低下头眯眼瞧着手机,对着屏幕戳了几下,当场按下了Carlton酒店总裁的号码,给人拨了过去。

  听筒开着公放嘟嘟响了两声,随后很快被接起。

  傅温礼在电话那头叫了一声“凡凡”,嗓音低沉、温柔,顷刻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他们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见无人回应,傅温礼顿了顿开口问道:“怎么了?”

  他那边的环境十分安静,不知是不是还在办公室加班,隐约还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容凡身边的人怕他临阵反悔,所以一直在旁暗戳戳鼓动他:“说呀!快点说呀!”

  他晕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借着酒意胆子也大了,嘿嘿一笑,直接对着电话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傅温礼,这么晚了,你还……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容凡笑得放肆,语意更是含糊不清,唇舌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一听就是喝了酒的。

  傅温礼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语气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冷地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Carlton酒店啊!”

  容凡话音落地,身旁的几个人凑在一起捂着嘴低声笑了出来。

  “我……我开好了房等着你呢,你过来。”容凡的身子跟着晃了晃,被宋淮接住,继续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我到底……嗝……有多……多喜欢你。”

  从一个醉鬼口中说出的话,傅温礼一个字都不愿再多听。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从椅子上站起来,严肃地叫了容凡的名字,压着火气,声音冷得已然将至了冰点。

  “你现在到底在哪?不要让我定位你的手机。”

  宋淮一边扶着容凡一边在旁边听着,察觉出此时的气氛不对,赶紧从容凡手中夺过了手机关掉公放,耐心跟傅温礼解释:“叔叔你好,我是容凡的室友。今天我们同学过生日,容凡他喝了点酒可能醉了。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我这就带他回宿舍。”

  宋淮说完准备挂断电话,却听见对方沉声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不用。”随后道:“我去接他,地点在哪?”

  “就在学校对街的KTV。”

  宋淮说完暗暗呼了口气,之后那头似是说了一个“好”字,还没来得及听清,电话却早已被挂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掐算着时间,宋淮架着容凡的胳膊、步履艰难地将人扶到了KTV楼下。

  没两分钟,面前就停下了一辆看不清牌照的黑色豪车。

  车上的男人走下来,穿着藏青色羊绒大衣,内里只配了一件薄薄的衬衫。个头高大,身形挺拔。

  宋淮定睛一看,正是那天从学校把容凡接走、他口中所谓“傅叔叔”的那个人。

  容凡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原本歪着脑袋把身体的重心都靠在了宋淮的身上。

  看见眼前站着的人后,眸光清明了一瞬,二话没说摇摇晃晃跑过去就扑进了傅温礼的怀里。

  容凡仰着头,将鼻息间喷薄的酒气打在了傅温礼的脸上,一脸迷糊相凑近他问道:“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啊?”

  傅温礼被他熏得皱起了眉,接住人的同时,把头往旁边偏了一下。

  司机跟在傅温礼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容少爷这幅失态的模样,见情况似是不妙,赶紧从车上跑下来帮忙。

  对方站定在两人不远处叫了声:“傅总?”

  傅温礼低头看着容凡,轻轻揽过他的腰,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你先把车靠边,别挡路。”

  “诶,好。”

  司机走后,容凡的视线回拢,又靠回傅温礼胸膛满眼痴笑,之后伸出食指在傅温礼的脸上狠狠戳了一下:“咦?傅叔叔,你有酒窝了啊!”

  傅温礼垂眸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眯着眼,将眸光转向宋淮,拧着眉问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是稍微有点多。”宋淮抬起头直视傅温礼,目光诚恳坦荡:“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容凡却在傅温礼怀里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直接抬手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谁说没……没有下次啦!我下次还要喝!喝了就能和傅叔叔在酒店开……开房,酒……是个好东西。”

  宋淮也没料到容凡醉酒后会是这个样子,低下头窘迫地摸了摸眉毛,心道这家伙真的别太离谱。

  然而谁成想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容凡踮脚扬起下巴对着傅温礼耳边吹了口气,指尖触碰到他的喉结,出口的话愈发大胆道:“傅叔叔,我刚刚说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傅温礼牢牢将人箍在臂弯里,没有答话,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冬季的刺骨的寒风从领口涌灌而入,并没有使容凡变得更清醒。见傅温礼不回应,他的眼神反而愈发迷离,还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追问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们……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带着酒气的人儿举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傅温礼的胸口蹭来蹭去,终是将他压着火气的最后一点耐心给蹭干净了。

  “乖一点。”傅温礼将人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扶住了他的肩膀正色道:“我带你回去。”

  之后也没心思再管站在一旁的宋淮,三两步一移,扶着架着就将人塞回了车上。

  回去的一路上,容凡的大脑就像突然断了电,整个人开启了休眠状态。傅温礼一手抚着他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一手拿着电话给李婶发了条短信,让她备上一碗醒酒汤。

  李婶回复得很快,还提前跑到卧室放好了洗澡水。

  本以为这汤是傅温礼要喝,结果家里的大门一开,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喝得烂醉如泥的那个人,竟然是容凡。

  回到湖湾别墅以后就不再有外人,傅温礼揽着容凡腿窝将人横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着台阶先把他带往楼上。

  李婶不知道容凡会回来,所以只在傅温礼的卧室里放了水。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收拾好怀里的醉鬼,傅温礼顾不上那么多,弯着膝盖顶开房门,便将容凡带到了自己的浴室。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大脑的某根神就像是被联通那般,容凡揉揉眼睛由沉睡中转醒。

  他的身子软塌塌地靠在傅温礼的肩头,余光瞟了一眼浴缸里的水,傻傻笑出了声:“傅叔叔,我们到酒店了吗?”

  知道这小子的意识还迷糊着,傅温礼没空多跟他计较,吩咐李婶拿来浴巾放在架子上便叫她退了出去。

  浴室内的空间虽然宽敞,但温度一直很高,夹杂着氤氲的水汽,让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燥热。

  两人脱掉了外套都只穿着一层衬衫,容凡酒后灼烧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至傅温礼感官之下的每一处神经。

  与容凡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让他的意志力都在经受着磨练与考验。

  “容凡。”傅温礼压着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现在需要洗个澡清醒一下,衣服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容凡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听到“洗澡”两个字,忽闪着纤长的睫毛笑了笑,抬手便去解傅温礼的扣子。

  “听清楚了。”傅温礼握住容凡的手腕单手揽着他的腰:“是我帮你洗。你刚刚在外面吹了风,不洗澡会感冒。”

  容凡迷离着双眼似懂非懂地眨了眨,须臾之后,直接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前两天你洗澡的时候还让我出去等着,怎么今天就愿意和我一起啦?”

  说罢又开始扯傅温礼的衣袖:“我帮你解扣子好不好。”

  制止了怀里人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傅温礼眼底的眸色深得像一汪不见底的潭水,沉声警告他:“你乖一点,别再动我。”

  察觉不到任何危险,容凡盯着傅温礼上下耸动的喉结,勾勾唇唇问道:“我乖一点,你就会喜欢我吗?”

  “凡凡。”

  傅温礼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须臾之后,闭眼叹了口气。

  “傅叔叔。”容凡嘟着嘴,唇瓣就贴在傅温礼的锁骨上:“酒店的暖气好热啊,你出汗了。”

  “我没有出汗。”傅温礼屏息,耐着性子告诉他:“是水汽,你再不洗,水就要凉了。”

  “我洗。”容凡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抓住傅温礼的手,伸向自己的裤腰:“那傅叔叔帮我脱衣服吧……”

  容凡的脑袋还晕着,站也站不稳。抓着傅温礼习惯性的一踉跄,带着对方的手直接就摸到了自己的裤裆上。

  掌中柔软的触碰来得猝不及防,傅温礼的手上条件反射一紧,随即听到的便是容凡带着不明意味的一声轻喘。

  四肢僵愣在原地,傅温礼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大脑紧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很快就要断掉。

  然而容凡还是不知死活地一个劲往自己身上蹭,语气已经由迷糊渐渐转为恳求。

  “傅叔叔,好舒服啊!你再帮我捏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