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蒋总这样在意我。”

  蒋华容修长的双腿交叠,她今天穿了一条星空裙,动作间,裙摆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却并不轻浮,反而有一种独属于老钱的从容。

  “在意谈不上,但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蒋总您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我这种三流小演员,不敢跟您扯上关系。”

  “在威胁我?”蒋华容向后靠在椅背上,越发从容,“林氏对我而言,只是合作伙伴,她们还左右不了我的决定,用这套说辞来压我,我该说你什么?天真?”

  “我一向知道,我这种身如飘萍的人,没有资格跟您谈条件的,”纪晴雯垂下眼眸,“我只有恳求您,放我一条路。”

  “求我?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蒋华容眼神澄明,并没有情动,但话语间俨然是要纪晴雯献上昂贵的代价,她再来决断是否高抬贵手。

  “可是,我……”

  “分开这么久,还真有些想念你的滋味了。”

  蒋华容眼睛微眯,神色中是上位者不容质疑的权威。

  “蒋总,我已经不符合你的标准了。”

  “我吃得了国宴,也想试试路边摊,”蒋华容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椅背,“她一个小孩,知道怎么照顾你吗?”

  纪晴雯看蒋华容态度强硬,寸步不让,心内便打定了主意,可以跟田澜开始计划了。

  “我不愿意。”纪晴雯微微躬身,“那今天就当没见过我,打扰了,蒋总。”

  “随随便便跑来招惹我,你以为会这样轻易脱身吗?”

  蒋华容快步上前,从背后将纪晴雯禁锢在门板上,目光在她单薄的背上流连,一手就掐住了纪晴雯的腰。

  仿佛寒意席卷屋内,纪晴雯浑身寒毛竖起,被狩猎,被锁定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谁允许你穿这样的衣服?”

  “蒋总,你越界了。”

  攫取着纪晴雯声音里的颤抖,蒋华容舔了舔唇:“你身上混着一种廉价香精的味道。”

  居高临下的审判与指责,好像全世界所有的东西都为她所有。

  “试试?”蒋华容的手顺着她的脊椎节节向上,而后掐住纪晴雯的脖颈,拎一只猫一样,迫使她转向自己,“看看她好,还是我好。”

  眼见蒋华容的唇就要覆过来,纪晴雯暗暗地攥紧了掌心,积蓄力量要推开蒋华容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

  突如其来的声音,坏了蒋华容的兴致。

  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门板望去。

  “咚,咚”的敲门声在继续。

  “纪老师,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的是乔欲的声音。

  蒋华容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对上纪晴雯惊慌的眼神。

  “小晴雯,”蒋华容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在纪晴雯耳边说,“你的小女朋友如果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会怎么样?”

  乔欲的声音从门板后面传出:“纪老师,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要我帮忙吗?”

  纪晴雯浑身血液一冷,而后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扯着蒋华容的手腕把她推进一旁的步入式衣柜中,将柜门牢牢闭住,随后抚了抚头发,对着镜子确认了自己的状态,开门请乔欲进来。

  蒋华容几时藏在暗处受过这种委屈?

  她的手轻轻按在了柜门上,固然可以推门出去,可这样出去总折损她的脸面。

  蒋华容冷笑着,放弃了出去的想法。

  从柜门的缝隙中,隐隐能看到外面。

  不过,如蒋华容这般矜贵的人,是不屑于做那种事的。

  纪晴雯拉着乔欲进来,但目光总不住地回头望衣柜,没见端倪,才放下心来。

  乔欲哪里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见纪晴雯心神不宁,俯身额头贴了贴纪晴雯的额头。

  “老婆,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四下无人,乔欲的爱意肆意生长,一声声老婆,叫到人心里去了。

  纪晴雯看了看乔欲,又垂了垂眸:“用今天的造型叫我老婆,还真是有点顶不住。”

  “老婆喜欢的话,我可以把这个造型焊在身上。”乔欲说,“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乔欲忽地一问,让纪晴雯忘记了自己刚才随口扯的谎。

  “什么事情?”

  “胸贴呀,”乔欲提醒,“你好像对市面上大部分的胸贴都有反应,每次撕下来那里都变红了,是不是过敏?”

  “有点难受,但还好,活动不是马上结束了吗?我再撑会儿。”

  乔欲见她神色不对,越发担心:“是不是真过敏了,让我看看。”

  纪晴雯敲了敲乔欲的脑袋:“小笨蛋,怎么看?我这件衣服很紧身,穿脱很辛苦的。”

  “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乔欲说话间,一头白毛朝纪晴雯脖颈间拱来拱去,“让小乔警官看看,才好对症下药。”

  纪晴雯面红耳赤,不敢想象蒋华容听到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够了啦,回家再闹。”

  “老婆凶我?”

  乔欲今天这样的美神降临造型,配上心碎的表情,任何人都无法就这样丢下她离开。

  “没有,我怎么舍得?”

  “那……”乔欲笑了笑,微微歪头看向纪晴雯,“亲我一口,我消气。”

  纪晴雯紧张地看着紧闭的衣柜,那门隐隐地动了动,但终究没被推开。

  “刚才在台上,你不是亲过我了吗?影后小姐,在外面公众场合,要克制。”

  “我已经很克制了,老婆香香的,我怎么忍得住?”乔欲说,“我要亲亲,要法式的那种,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纪晴雯再三拉不动乔欲,拿她没法子。

  两人眼神再一交汇,乔欲轻晃着她的手,语气软软的:“老婆,好不好?”

  纪晴雯没办法拒绝这样的乔欲,但心里又惦念着被关在柜子里的蒋华容,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就亲一下,”乔欲说,“你说,如果蒋阿姨知道我们在后台亲亲,她是不是得气炸了?”

  眼见乔欲即将吻上去。

  “啪”的一声,屋内衣柜的门突然被推开,柜门撞到墙上,摇摇欲坠。

  纪晴雯神色有些担忧地望向乔欲,可乔欲却好像对此并不惊讶。

  “蒋总,我还不知道你是个深柜。”乔欲说,“你什么时候藏在柜子里的?”

  “小乔警官和她的在逃人犯?”

  蒋华容的怒意肉眼可见,良好的教养似乎在漫长的柜中生涯中被消耗殆尽,似乎在感慨自己为什么会卷入这一场可笑的纷争。

  “年轻人,玩得很花啊。”

  “蒋阿姨不明白怎么爱人没关系,可以问我,我来教你,这爱人的第一条就是绝不会让她把眼泪落下来。”

  蒋华容再不想参与这可笑的争执,摔门离去,只是临了还要回头给纪晴雯留下一句话。

  “你要真为她好,刚才我说的,你考虑清楚,但机会的大门不总敞开。”

  蒋华容走后,乔欲捧起纪晴雯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乔欲有时候总表现得像个小孩或者小狗,依恋特定的人和气味。

  “姐姐,你是不是又来找她问解约的事情?”

  “这都猜得到?”

  “合约是她唯一能拿出来约束你的东西了,”乔欲说,“姐姐,别担心,我已经为你联系了一支法务团队。”

  “没有那么简单,”纪晴雯叹了口气,“蒋氏的法务团队跟迪士尼的团队并称地表最强,何况,蒋氏作为当地纳税大户,在本地盘根错节,说她一句必胜客不为过。”

  “那就耗着,看看到底鹿死谁手。姐姐,你不用担心,李导说了,永远为我们两个保留这个剧本,三十岁解约,就三十岁拍,四十岁解约,她就修改剧本,咱们四十岁拍。”

  乔欲总是这样,她的爱真诚而又热烈,如瞬间被绽放的花丛包围。

  纪晴雯眼眶湿了片刻,没想到像她这样的人也能得到爱。

  她爱乔欲,所以,她不会容忍那个故事拖到四十岁再拍,她决意用自己的方式跟蒋华容抗争。

  “你会爱我的对吗?”

  “我一直爱你,也永远爱你呀。”

  “永远太远,现在爱我就足够了。”

  婚期将近。

  新人最后确认场地。

  蒋华容只潦草看了看,她信得过乔秘书,更重要的是,蒋华容本人对此并不上心。

  她坐在场边,一手撑着脑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林温窈好像没有察觉到蒋华容的厌倦,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贵人婚前一般找人帮自己试衣服和走位。

  林霁月给林温窈鞍前马后,把她哄得开开心心,又自告奋勇:“林小姐,我穿上婚服替您走位吧。”

  做穿衣走位模特的是地位比较低的人才会去做的事。

  林霁月在跟这位千金大小姐相处时,姿态放得足够低,她也相信大小姐一定会同意她的提议。

  谁知,这话在林温窈听来,分外刺耳。

  她神色冷冷:“你也配?”

  林霁月马上道歉:“林小姐,不好意思,我只是怕您累,是我想的不周到,都怪我。”

  林温窈再次将那精心设计的婚服穿在身上,她望向镜中的自己。

  本来应该是最漂亮的新娘,可为何一双眼睛写满恐惧与疲惫?

  “你可是林氏的大小姐,你怎么会怕?怕纪晴雯就算了,连林霁月也要怕吗?”

  不该的。

  林温窈暗暗对自己说。

  她完成了走位,站在了蒋华容面前。

  蒋华容夸她很美。

  林温窈激动起来,竟大着胆子靠在蒋华容身上:“你说,我们以后一直相处,你对我的感情会不会变?会不会爱上我?”

  蒋华容温柔地笑着,摸了摸林温窈的头。

  三十七度的嘴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不会。”

  蒋华容阴暗地扭曲,爬行

  蒋华容质问乔欲:我要是不出柜,你是不是要在我面前开imp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