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065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衣笺嘴巴翕动，但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偷偷瞄向钟卿, 示意对方来解决这个尴尬的场面。
钟卿眨了眨眼, 大概猜测到衣笺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嘴巴无声地开合：你来。阿姨现在正生我气, 我开口她会更加生气。
衣笺瞄了眼, 注意到自家妈妈正襟危坐，顿时皱眉。旋即她又心想要不是钟卿突然袭击偷亲她也不会出现这种画面, 便理直气壮地回望过去：你搞事出来的结果不该你来解决？
两人挤眉弄眼, 都想让对方先说话打破沉默。一边的衣妈妈看得兴起，但也没错过一边白青婷的身影，看了会儿便轻轻清了下嗓子，打断两人的“眉目传情”。等两人齐齐看过来，她才慢悠悠地开口：“我还在这呢，别秀恩爱。”
“妈！”衣笺脸皮薄，瞬间被衣妈妈说的不好意思, 脸色嗖地红润起来，下一秒又狠狠瞪向一边看好戏的钟卿，示意对方赶紧说话。
钟卿收到，清了下嗓子, 收敛脸上的傻笑，恢复往常的精英模样：“妈，其实……”
“止住。”衣妈妈抬手打断钟卿的话, 微侧了侧脑袋，有些懊恼：“你叫我什么？？？”
“咳咳, 那个……”钟卿注意到其余两人看过来的视线，声音稍微高了点，“妈。”
“我可没两个女儿。”衣妈妈扶额，对钟卿自来熟的称呼表示无奈。
一边的衣笺也没想到钟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惊人”，震惊之余对自家母亲投过来的死亡视线假装看不到。
钟卿脸皮厚，完全无视了衣妈妈的话，挺了挺背脊：“妈，家事不可外扬。”说着，她瞥向沉默着坐在衣妈妈身边但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白青婷，那话里话外的“外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白青婷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一紧握成拳，勉强笑道：“我和小笺青梅青梅这么多年，应该算不上外人吧？”
衣妈妈想着两人交情，但下一秒又想到同性恋被人发现的后果，一时之间有些迟疑。无论钟卿好，还是白青婷好，在衣妈妈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衣笺的感受。
“话说起来我和小笺还从小认识呢。”钟卿不服输地应道，“小笺还跟我穿过同一条裤子呢。”刚说完，她就感觉到自己手臂一疼。
“别乱说。”衣笺松手，看向白青婷，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但有些事情确实不好在外人面前讨论，“青婷，你是不是想说剧本的事情？我跟你去书房说一下。”说着，她就起身。
“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你。”白青婷连忙摆手，也一样站了起来，说话的时候有些不甘心地看向钟卿。
“现在人你也看到了，那是不是……”一边的钟卿顺势接话，然而还没说完耳朵就被衣笺拧住了，顿时止住话语，一脸委屈地看着衣笺。
衣笺无视钟卿“小媳妇”一般的表情，松手，不好意思地看向白青婷：“让你见笑了。”
“没事。”白青婷注意到衣笺跟钟卿两人间的亲昵，内心大惊，旋即又是阵阵不甘，衣笺这话已经把她当外人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回答。
三人僵持住，最后衣妈妈对女儿的在意占了上风，委婉地开口让白青婷先走一步。
白青婷再不甘心，也只能黯然离去。
衣妈妈看了看钟卿，又把目光放在脸色变换不停的白青婷身上，眼里多了几分若有所思：“小笺，你送青婷出去吧。”
衣笺点头，拍了拍钟卿肩膀，带白青婷先走一步，把空间就给自家老妈和钟卿。
*
钟卿目送衣笺的身影消失在玄关，这才舍得收回视线，说：“阿姨你看着我长大，我是什么人你是最清楚了。”
“不叫妈了？”衣妈妈扫了钟卿一眼，若不经心地开口，“就是看着你长大我才不想你走歪路。”
钟卿看衣妈妈这表情一时半会也猜不到对方是支持还是反对，但衣妈妈没有直接指责倒是个好现象。内心思忖一番，钟卿再次表明自己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
“有些东西不是发誓就能坚持下去的。”衣妈妈右手不经意地摸了摸左手带着的戒指，突然笑了出来，“这段时间你和小笺住一起？”
钟卿因话题转的有点快而愣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年轻人需要节制点。”衣妈妈若有所指地笑了笑，说完就拿着手拎包起身。
钟卿也顾不上害臊，连忙起身：“您不多待会儿？”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一会儿还要回家给那家伙煮饭。”
衣妈妈口中的那家伙指的自然是衣爸爸，家里虽然有佣人，但衣爸爸只吃衣妈妈做的菜，别的菜怎么做都不合他口味，所以衣妈妈这一做就是几十年了。
钟卿知道两人感情好，所以也没多说让衣妈妈留下来的话，把人送到玄关，刚好碰见白青婷抱着衣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衣笺背对着，所以看不清楚什么表情，但钟卿这心里酸气直冒。
衣妈妈顺着钟卿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青婷这孩子也还不错，你觉得呢？”
“哪里都比不上我。”钟卿厚脸皮道。
衣妈妈摇头，还想调侃的时候见衣笺回来，便挥了挥手。
衣笺小跑到门口，看见衣妈妈手上拎着挎包，便挽着衣妈妈手肘：“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你爸还在家里等我。”衣妈妈拍了拍衣笺手背，瞥了瞥钟卿，“受委屈就和我说。”
“好。”衣笺点头。
一边钟卿插口：“我会好好保护小笺的，绝不会做让小笺不开心的事。”
衣妈妈摆手，拒绝两人的送客，叫白青婷一起上了司机停一边的车就走了。
衣笺和钟卿两人目送汽车离开，转身进了公寓。
“我妈刚刚说什么了？”“刚刚白青婷说什么了？”
门刚关上，两人就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噗嗤。”衣笺紧绷着的脸稍微缓和了点，“小白就说了点剧本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重要的反倒是我妈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钟卿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确定，毕竟衣妈妈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接受的太自然了，压根就不是得知自家女儿被人掰弯后该有的态度。
“？”衣笺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钟卿只好把刚刚的对话复述一顿，“你说阿姨这是支持？还是反对？”
衣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母亲对她比较放养，为人处事也比较开明，但也不至于在得知她出柜还这么淡定吧？是母亲另有打算还是真的接纳了钟卿？
“好了，别想了。”钟卿忍不住抬手抚上衣笺眉心的小山丘，一把将人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衣笺吓了一跳，连忙拍打钟卿的肩膀，“赶紧放我下来。”
钟卿动作剧烈地晃了晃，吓得衣笺双手紧紧搂住她脖子。
“半途而废可不是好事，我们自然是继续刚刚的事情。”钟卿满意，加快速度往卧室走去。虽然速度太快不能吓到衣笺，但收取点轻薄的福利还是可以的……吧？
衣笺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钟卿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还没来得及说钟卿就感觉视野一顿转换，回神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了。
“你……唔。”衣笺刚开口，话就被钟卿堵在喉咙里。
钟卿眨了眨眼，极力抑制自己心底的悸动，努力放缓攻略地盘的动作，轻轻在衣笺嘴巴上来回轻舔，最后才伸了进去。
*
另一边，衣妈妈和白青婷两人一路无话。
汽车停稳，隔窗被拉下来，司机有些粗的声音传到了后面。
“夫人，平安路到了。”
衣妈妈看了眼还在发呆的白青婷，抬手挥了挥：“青婷？”
“啊？阿姨？”白青婷下意识后退，结果结实地撞到了椅背，整个人瞬间回神。
衣妈妈捂嘴笑，不过那点笑容在注意到白青婷有些不好意思时便收敛起来了，指了指窗外：“到了。”
“谢谢阿姨。”白青婷急于摆脱这种困窘的场面，道了谢就赶紧转身开门。
“青婷，”衣妈妈把下了车的白青婷叫住，“你是个好孩子。”看白青婷愣住，她又补了一句，“能有你这么个好朋友是小笺的福气。”
白青婷捉摸不透衣妈妈说这话是为了不让她对衣笺出柜这件事产生抗拒导致两人友情破裂还是知道了她对衣笺的小心思，只感觉自己心底隐藏着的东西在衣妈妈的眼睛下无从躲藏，慌忙避开了衣母的视线。
“这也是我的福气。阿姨，我先回去了。”白青婷点了点头，转身小步走了。
衣妈妈目送白青婷走了进去，就让司机开车回家。大约四十分钟之后，衣妈妈才推开家门。
“碰到什么烦恼事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衣爸爸一瞬间站了起来，上前帮衣妈妈把包包拿了。
“确实挺烦恼的。”衣妈妈顺着自家老公的搀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也没什么，只是很久之前的猜测变成了现实而已。”
“嗯？”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衣爸爸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猜测？”
“关于小笺的对象问题。”
“什么？！小笺谈恋爱了？”衣爸爸震惊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衣妈妈抬头扫了眼，不冷不淡的小眼神瞬间让衣爸爸怂得坐回原位。
“是谁？哪里人？对方家里什么情况？”衣爸爸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恨不得把那骗了自家女儿的家伙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
“你反对？”衣妈妈横扫一眼。
衣爸爸气势瞬间萎缩：“没，我这不是担心女儿第一次谈恋爱会被人骗么。”
“被人骗倒是不至于。”好歹她对钟卿还是了解几分的。
“那也不行啊。”衣爸爸眉头皱得跟座小山丘一样。
“你没听说过‘感情不怕波澜，只怕平平淡淡’？现在我们越阻挠，她们的感情在磨合中只会越来越深，但相反，如果我们不反对，她们日日相处，肯定会有各种摩擦，最后感情就会趋于平淡。”
衣爸爸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对了，你还没说是谁。”
“等你看到你就知道了。”衣妈妈难得留个坏心眼，无视衣爸爸控诉的眼神，问：“饿了没？”
衣爸爸还想问衣笺谈恋爱的事情，但对上老婆的时候还是抿着嘴回了句“饿了。”
“等会儿说，我先去给你做饭。”衣妈妈拍了拍自家老公的肩膀，“儿女自有儿女福，别想太多。”
“嗯。”衣爸爸脑海里还在筛选可能人选，随口应了下来。
衣妈妈摇头，但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