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秋洛忽视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神色自若的做好了饭菜,一一放在盘子上端了上去。
一进去,就看到温裴手里挑着链子,正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
他敛下眼眸,将心里涌起的情绪压在了心底,稳稳地把盘子放在了边上。
“先吃饭,再玩。”
他的语气像是再在说小孩子,温裴就是那个不听话的小孩。
温裴的视线轻飘飘掠过司秋洛,也不需要司秋洛多说,下一秒就端起饭吃了起来。
吃下去的第一口他愣住了。
这味道很是熟悉。
很像顾青做的饭。
他狐疑看了眼司秋洛,后者一片安静,眼睫抬都没抬一下,专注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也是,司秋洛是带着记忆过来的,做出来的味道和之前怎么可能不一样。
要是不一样才有鬼了。
温裴又吃了一口,只是这次他的速度慢了不少。
说起来,他好久没有吃过别人专门做给他的饭了。
这是专门为他做的,他能吃出来。
但他不晓得,他哪里值得司秋洛追随那么久。
他明明都伤害司秋洛很多回了,可司秋洛就跟什么都不在意一样,眼一闭嘴一张,还继续跟在他身边。
尤其是现在,已经撕破脸了,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两人已经敞开谈了,司秋洛还是不放他。
“为什么?”
就算到了现在,就算自己已经感觉到情绪的波澜,温裴还是悟不到,司秋洛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你在问我吗?问我什么?”司秋洛抬起头,慢条斯理地抽纸擦拭嘴唇,他正好不打算吃了。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把你锁起来,那就是我故意的,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永远也逃不开我。”
“我不是问这个。”
温裴猝然出声,打断了司秋洛一路顺畅的思路。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在任务世界里,温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温柔;善良;胆小;自卑;偏执;疯狂;病娇;变态……每一种他都遇见过。
看到他们对某一个人如此执着,或者胆怯的时候,他不会出声,但会不理解。
他只负责完成任务。
他冷眼旁观,不去插手任何一个。
在遇见司秋洛,也就是顾青之前,他从来没有干涉过不该自己干涉的剧情点,甚至遇见顾青后,该逃不掉的剧情点依然逃不掉。
一切的一切以任务为基本。
任务就是第一。
但是顾青对他太好了,没有理由的好。
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多说,一心在后面帮助他,给他提供便利。
现在想来,顾青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利用他吗?
知道的吧。
一次是巧合,二次是巧合,那三次呢?更多次呢?
那还是巧合吗?
可是顾青一句话也没问,只在他受伤的时候嘟囔两句,顺便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到。
“饭不合胃口吗?”司秋洛靠近温裴,眉眼关切。
温裴能够看到,司秋洛瞳孔中,皱着眉头的自己。
司秋洛再次询问:“不好吃?不好吃的话我下次换一种做法。”
他抬手,食指强硬地按在了温裴眉心,轻轻揉了两下。
他想要缓解温裴的不适。
此举逾越了。
温裴拍开司秋洛的手,警醒地瞪着他,后者浅浅弯眉。
司秋洛本就长得好看,此时笑起来如初雪化开,冰霜尽融。
他说:“对你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因为喜欢,所以想你好。”
他再次直白而热烈的表白。
除却链子,似乎情意渐浓。
温裴感到自己垂在脸侧的头发被圈住了,司秋洛正把手放在他头发上,表情不甚在意的玩弄。
司秋洛:“陪我一段时间,我让你离开这里。”
“那么轻松?”温裴反问。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绑着你,得不到你的心就要得到你的身吗?”说到这里司秋洛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样可以,但我不想要。”
“温裴,我给你自由。”
你可不可以,偶尔回过头看我一眼。
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眷恋的用眼神描绘着温裴的容貌,还有一举一动。
“我暂时不想放你离开,因为你在节目上离那些人太近了。”
司秋洛抬起手指,指腹轻轻滑过温裴的侧脸。
“我知道你是狼,你不能拒绝别人,所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说到最后,力道突然加重。
温裴脸颊赫然凹了一块,被司秋洛戳的。
“我生气了。”
“我不高兴。”
“你可不可以哄哄我?”
转瞬间,司秋洛眉宇间积压了浓浓的戾气,注视温裴的眼睛恨不得黏在其身上。
要说司秋洛和之前几人的区别在哪,大概就是,比前面几人都要直白。
当然这点直白是他刚刚才想出来的。
他想,自己示弱的话,温裴会不会心疼他,然后对他心软。
不是都在说,强者喜欢弱一点的人吗?这样保护起来才有安全感。
司秋洛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满步蹒跚地试着错,踉踉跄跄地行走在万丈深渊的路上。
好在他身后其实还有一个暂时看不见的人,及时拉了他一把。
温裴看着这样子的司秋洛,迟疑的把手放在了司秋洛的头上,像撸猫一样在其头上狠狠揉了好几下,像是在抱之前的仇。
效果是好的。
司秋洛明显受用。
他甚至低下了点头,让温裴摸的更顺手。
只是在温裴看不见的角落,他还是那个高贵不可攀、挥挥手就能碾死一个人的霸主。
某天闲的无事,温裴上网看了一番综艺的存活度,令他没想到的是,过去了那么久,热度还在。
导演甚至利用这个热度,再度拍摄了一档综艺,只是这次并没有直播,而是像导演之前所想的那样,有剧本的托衬,还有热度极高的娱乐圈顶流,外加几位素人。
buff拉满的一个恋综。
不过这已经和温裴没有关系了,他们的恋综已经夭折了。
该拿到的钱他也已经拿到了。
数着账户上多出了的几个零,温裴又数了一遍。
不对啊,他的报酬没有那么多啊。
怎么加也加不到这个份上。
温裴打电话给导演,导演一脸懵,连忙跑过去查看是不是自己多发了零,发现虚惊一场。
隔着电子屏幕,大江南北,温裴都能听到导演的咆哮声。
导演:“你别吓我!!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导演快条件反射形成PTSD了。
那边显然在拍摄现场,时不时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娱乐圈的影帝。
“祝拍摄顺利。”
话音刚落,温裴火速挂了电话,以此躲避导演的连环炮击。
既然钱不是导演打的,那还会有谁?
温裴撑着下巴慵懒地侧过头,轻轻踢了一脚床边的大型动物。
“你有给我打钱吗?”
难不成囚个禁还能有钱拿?
司秋洛:“没有。我帮你查一下。”
梦还没做就破灭了。
温裴挪了挪身体,一连几天待在床上,骨头都软了。
他把自己圈在被子里,体会到了宅男的快乐。
过了一会,司秋洛说:“有两个人给你汇了钱款,后者甚至帮你交过税费了。”
“能查到是谁吗?”温裴声音迷迷糊糊的。
“可以。”司秋洛答。
被窝里,温裴瞳孔雪亮亮的,他大概猜出给他打钱的人是谁了,可给了他他也用不了,还不如捐出去。
“谁打来的就以那人的名义捐出去吧,留给我也是浪费。”
“我账户上一分钱都不要。”
司秋洛:“好。”
“反正我现在也出不去,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温裴懒懒道,“你想出去就出去,不用顾及我。”
司秋洛又答:“好。”
然后第二天,司秋洛就准备好了行李,在温裴惊悚的注视中扛起温裴就走。
帮扣好安全带,司秋洛起身,镇定自若:“出去带着你一起。”
“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司秋洛是这么说的,温裴没有办法拒绝。
他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手腕,分明能感觉到,有东西在他手上限制他的行动。
这一点在下车后得到了验证。
他只要一离开司秋洛太远,手腕就会产生拉扯感,迫使他往回走。
“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温裴叹气。
“怕。”司秋洛道。
真是简洁易懂的一个字。
无论是去哪里,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温裴都能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上。外面里面的区别只在于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一个是脚,一个是手。
司秋洛好像很怕他突然离开,上辈子的离去大概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心理阴影,带他出去玩都是在郊区,或者人少的地方。
严格控制了他的行动区域。
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他们是情侣。
“都那么久了,靠那么近也不分开,大概率是情侣了。”
这是路边某位上了年纪有点经验的阿姨说的。
阿姨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并不少,或多或少在意世人眼光的。
对此,温裴以笑表回答。
两个人相安无事、异常美好的过了一段时间。
整个过程像是梦一样。
只有梦里才会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