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阳认出眼前这个男孩，是刚入职不久的游泳馆救生员。
至于叫什么名字，他倒是不记得了。
“没事就上来吧！”
男孩蹲下身子向着林耀阳伸出手，笑着说:“马上闭馆了！”
“嗯！”
林耀阳深吸一口气，左手撑住岸沿，右手拉住男孩的手，脚下一蹬泳池壁，一个跨步，跳上了岸。
“谢谢！”
林耀阳笑着抖抖身上的水，向年轻男孩致谢。
“我是你的粉丝。”
男孩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林耀阳顿时愣在原地。
一年前，自己的确有个几万人的微博账号，还有个几千人的粉丝群。
但是，现在想来，都是很遥远，仿佛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是看了你在全运会上的表现，才喜欢上游泳的。简直太帅了！你那个转身的动作！简直太丝滑，太漂亮了！”
男孩笑着说。
“谢谢。”
林耀阳的狭长凤眸飘过一缕阴霾，缓缓垂下浓密的长睫。
“我帮你清理泳池吧！”
林耀阳顾左右而言他，不想提起往事。
“好呀！我是虞城体育学院二年级学生，体育教育系学生，我叫董天悦。”
男孩兴奋地双眸闪亮，向着林耀阳伸出手。
林耀阳伸手，轻轻握住董天悦的手说:“我是虞城体育学院，竞技体育系四年级学生——林耀阳。”
“有你这样的学长，是我的荣幸啊！”
董天悦兴高采烈，紧紧握住林耀阳的手晃了晃。
林耀阳帮着董天悦清理好泳池，撒了消毒粉，盖上遮蔽膜，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更衣室走去。
“咦，你身上这个疤？”
董天悦盯着林耀阳肩胛骨下的伤痕，喃喃自语。
“哦……意外事故。”
林耀阳神经一紧，连忙含糊其辞地解释道。
“难怪没再见你参加过比赛了。”
董天悦长叹口气说:“好可惜。”
林耀阳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两个人脱了泳衣，走进浴室冲澡。
董天悦“哗啦啦”地洗着头发，隔着板壁问林耀阳:“学长，你打算以后就做游泳教练吗？”
“这个……我还没想过。”
林耀阳愣了一下答。
目前父亲的病情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思，根本没有精力想毕业之后的事情。
太遥远了。
现在的日子，像是漂泊在一望无际的苦海上，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只能熬一天，算一天。
“你不觉得这样赚钱很辛苦吗？”
董天悦停顿了一下，问林耀阳:“我看你一天到晚都泡在泳池里，看起来好累。”
林耀阳的确看起来脸色苍白，非常疲惫。
董天悦看着自己少年时的偶像，沦落成这个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
“没办法啊！”
林耀阳叹口气，低下头，无奈地说:“我需要钱！”
两个人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背上包，打完下班卡，走出游泳馆。
林耀阳对董天悦挥挥手说:“再见！”
“学长，你不回体院吗？”
董天悦停下脚步，看着林耀阳问。
“我爸在市中心医院住院。”
林耀阳回头道:“我要去医院陪床。”
董天悦微蹙眉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