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这章看似“柔弱”，下章给咱们顾总干得脑子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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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再生父母……这句话是让顾舒钧怎么也想不到的，他知道曹俊霆笨，但没想到会笨到这个地步。
曹俊霆将脸埋顾舒钧肩上哭，哭湿了他的肩膀，可是他没有一点嫌弃，反而有点心疼。
只是让曹俊霆上学，他便这般激动，之前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在分开的这么多年里，曹俊霆究竟经历了多少搓磨。
顾舒钧想着，面色沉了下来，他伸手捧住曹俊霆后脑勺，来回轻轻地摸了摸。这个动作令曹俊霆浑身一颤，随后抱得更紧了，他好像好不容易得了甜头，那就要一次性抱个够。
顾舒钧就这般让对方抱着，什么话也不说，他不擅长安慰人，却习惯陪伴。
半晌曹俊霆平复了情绪，吸着鼻子抬起头，脸都哭得皱巴巴的，他愧疚地看着顾舒钧肩膀上那一片被泪水浸湿的衬衫，道：“不好意思顾总，我……”
顾舒钧摆摆手，他直接道：“就回你曾经的那个学校吧，我会让人去给你办理学籍，你好好读书，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这句话给了曹俊霆莫大的安全感和鼓舞，他用力点点头：“我会的！我一定努力学习！不会让顾总失望的！”
顾舒钧无奈地摇摇头，又摸了摸曹俊霆的头顶：“你该为自己，只要你好，我就……”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将手收了回去，起身就要回卧室。
曹俊霆忽然叫住了顾舒钧，一脸迷茫地问：“顾总，我想，想问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顾舒钧身形顿住了，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曹俊霆立马激动地站起身，“真的吗！是什么时候？”
顾舒钧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曹俊霆，“这并不重要。你也不记得了不是吗？”
曹俊霆哑然，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就好像缺失了一块重要的记忆，他心里知道，可是他却不知道少得是什么。
“不必追寻过去的事，我们要向前看，不是吗？”顾舒钧看着曹俊，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他的眼里都是漠然，对所有事物的漠然，包括他自己。但这双黑沉的眼里却带着让人不敢与之直视的悲悯和宽容。
就好像无论曹俊霆做什么，他都无条件地包容和宽恕。
曹俊霆呆呆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顾舒钧回到了卧室，他疲惫地躺在床上，手放在额头上，微微眯着眼睛，记忆回到了很久之前。久到就连他自己的回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你会忘记我吗？”
“绝对不会，我们再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会认出你的！你也不会忘记我的对吧！”
“嗯。”
顾舒钧略微烦躁地翻了个身，他将身体蜷缩起来，像个虾球，他嘴唇轻轻张开，吐出两个字：“骗子。”
＊
周聿已经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连顾舒钧本人都联系不上，看来这次对他的打击确实挺大的。
顾舒钧原是不急的，但一想到周聿的精神状况他又有些担忧，那家伙精神状态及其脆弱，像只垂死的鸟，会伤害自己，会拔掉自己的羽毛，会独自缩在笼子里不吃不喝，只等主人的垂爱。
周聿依赖顾舒钧而活，所以顾舒钧不能抛下周聿。哪怕不爱，也有那份责任。
顾舒钧担心他又会做自残的傻事，动用了自己的保镖去寻找，终于在周聿名下一处偏僻的画室找到了他。
顾舒钧走进屋子的时候闻到一大股酒气，他下意识皱眉，却还是忍住了不适，他不喜欢酒味。
周聿正颓败地躺在床上，眼睛肿成了核桃，头发乱糟糟的，怀里还抱着一件顾舒钧的外套。
顾舒钧来到周聿面前，对方显然是喝得太醉了，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脸色惨白，虚弱得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顾舒钧轻轻拿起周聿的一只手，翻了过来，果然看见对方手腕上又添了几道新鲜的划痕。这些划痕很深，密密麻麻地，看着有些可怖。
平日里周聿从不让顾舒钧看见自己的伤疤，像只躲在自己山洞里默默舔舐伤口，委屈又可怜的兔子。
顾舒钧什么话都没说，他只是垂首静默地看着沉睡地周聿。几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顾舒钧的身上，他苍白的皮肤也泛着金光，垂眸时，长长的睫羽遮挡了眼里大半的神情，美丽而又神圣。周聿躺在他身边，像是被神明庇佑的信徒。
周聿微微动了动，下意识朝顾舒钧那边蹭着，顾舒钧顺势伸手抚摸他的头发，脸颊，用十分轻柔地，像是生怕惊扰周聿睡梦的声音说：“抱歉，我应该早来陪你的。”
还好，他养的花没有枯死。
这声音似乎是有魔力，周聿仿佛听见了，原本微微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顾舒钧俯下身子轻轻吻了周聿的眼角，纯粹的，不带有丝毫情欲的吻。
就像是在谢罪一般。
顾舒钧将周聿带了回去，找来医生来诊治，果然周聿的身体已经虚弱得不像话，手上的割伤也开始化脓了。
顾舒钧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为周聿上药打针，一直沉默不语。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他才慢慢移到周聿身边。
他就这么一直守在周聿身旁，盯着周聿看了半晌，似乎是有所感知，外加输液提供了些能量，周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后他睁开了眼睛。
当看见顾舒钧的那一刻，他既惊喜又迷茫。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怨气，有的只有深深的眷恋和依赖。
他从不会怪顾舒钧，哪怕顾舒钧要将他当垃圾扔了，他也不会有半分怨言，原本他这条命就是被顾舒钧捡来的。
周聿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抓住了顾舒钧的胳膊：“阿钧，阿钧，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那天我不是故意去打扰你们，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擅自跑去找你了……”
开口的不是质询，而是请求宽恕。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却惶惑不安，生怕面前的顾舒钧再次消失不见。
这个样子只会让顾舒钧心疼，他轻轻环抱住周聿，来回拍抚着对方的脊背，柔声说：“不怪你，怪我，那天我原本是要来找你的，只是有其他事绊住了。”
周聿哪敢真的怨顾舒钧，他紧紧抱住顾舒钧的腰，几乎要哭出来：“你没有不要我？你不是腻烦我了？”
“没有。我放不下你，周聿。”
这句话让周聿彻底放下了心，他不求别的，只求顾舒钧别不要他。就像被收养的流浪狗，感受了温暖，就再也无法离开那份独一无二的偏爱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