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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一个人来的呀，艾玛！”
坐在书房的乔治·桑在看到艾玛单独一个人走进来、眼里还不自觉带着赌气的神色之后，用有些爱怜的语气说道。
“你这已经是第几次一个人来我这里了呀，艾玛？”
“我也不知道啊。那么多次我怎么能够数得清呢？”艾玛听到乔治·桑这么说，感觉心里本来就有的怨怼更加深了一点。
加快脚步坐到了乔治·桑身边的椅子上，艾玛哼了一声。
“我们不说那个大忙人了，露西，说些别的有趣的事情吧。”
她转过头看向乔治·桑，顺手拉起了她的手晃了晃。
“我之前还从来没有听别人有和你一样的、关于那许许多多的事情的观点呢，露西。我觉得你的想法简直酷极了！”
“那当然，我可是乔治·桑呢。”乔治·桑扬了扬下巴，故作高傲地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我敢说，像我一样洞悉了那些男人对女人的丑恶想法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哼，我才不要为了满足别的、甚至还不如我的男性的无理的要求而委屈自己。”
艾玛的眼中更亮了，“对呀对呀，你最厉害了，露西，所以你现在再对我说一些你的想法吧！”
看着这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乔治·桑忍不住笑了。
“好啊。”
虽然她这样的人不常见，可是像艾玛这样的人，也一点都不常见啊。
她可是难得的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离经叛道，觉得自己怪异的女性呢。
和那些因为自己更受那些有名的男性欢迎才高看自己的所谓“贵妇人”一点都不一样。
她们两人谈得十分尽兴。
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乔治·桑才终于停下了自己和艾玛的谈天说地。
她亲自把艾玛送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见艾玛眼中还残留着她们谈话时的兴奋，乔治·桑感觉自己似乎也变得更兴奋了。
她忍不住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艾玛，我想，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对现在女性普遍的无所事事、只能呆在家里的情况感到不满的话，说不定可以和我一样，试着写自己的书呢。”
“写书？”艾玛对乔治·桑突然提出来的这个主意有些吃惊。
她？写书？
艾玛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不行的吧，露西，我不像你一样，读了那么多的书，而且……”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艾玛？”乔治·桑打断了艾玛的不自信的话，很是真诚地鼓励道：
“而且，书又不是只有那一种讲大道理的类型，我反而觉得，有些时候，那些所谓的讲大道理的书十分的不堪卒读呢，你完全可以写你想写的东西呀！”
见艾玛的表情被她说得有了些犹豫，乔治·桑再接再厉道：“或者，难道你不想写写你和包法利先生之间甜美的爱情吗，艾玛？”
“露西！”艾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乔治·桑很好，可她有时候说的话可帧数让人难为情。
甜美的爱情？这未免也太过了一点。
“我和夏尔之间的爱情一点也不甜美，有什么好写的！”
乔治·桑大笑出声，“好好好，不甜美不甜美。那换一个也行啊，艾玛，如果你想的话，下次我们可以不再在我家里进行两个人的聊天，我可以带着你去那些表面上很是仪表堂堂的贵族宴会去。”
她带着揶揄的语气说道：“艾玛你看不上夏尔的话，也可以看看别的可能会对你胃口的男性，然后以他为模板幻想小说呀。”
艾玛被乔治·桑越发不现实的建议给弄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而且，她和夏尔之间其实的确很好，也的确……称得上甜美。
就是……夏尔最近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怎么陪她，让她有些难过而已。
“我先回去了，露西，这些一听就很不现实的事情，我们还是下次再一起畅想吧。”
艾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乔治·桑告了别。
在马车中过了好像挺久之后，她终于到了家。
向车夫道谢之后，艾玛沐浴着难得有些明亮的月色缓缓打开了家中的大门，走进了家中。
走进玄关，将披肩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她抬起头看向屋里，却发现这里的环境没有她之前几次回家时那么昏暗，而是有些影影绰绰的灯光。
那好像是从家里的客厅里透了出来的灯光。
艾玛的心中染上了欣喜。
夏尔已经回来吗？
她急匆匆地绕过了玄关前面的那扇厚重的屏风，走进了客厅。
夏尔果然已经回到家里了。
这还是他最近难得的回家比她早呢。
看着昏黄的灯光下似乎因为累而睡着、膝上还放着一本《医生之家》*的夏尔，艾玛感觉自己心里因为他最近缺席了好多次约定的埋怨瞬间消失了。
她缓缓地靠近了夏尔，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有些认真地看着他在暖黄的灯光下闭着眼睛的样子，竟突然觉得，夏尔比那些她曾经想象过的子爵要更加英俊一点，一点也不比那些子爵差。
艾玛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眼中也似乎因为灯光的照耀而染上了暖意。
也许是艾玛的注视被夏尔感受到了，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从小憩中醒了过来。
刚刚睁开眼，眼前的视野还有些模糊，夏尔就意识到自己的眼前多了一抹比客厅的家具颜色要更加亮丽的东西。
他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艾玛，你从乔治·桑女士那里回来了？”
“对呀，夏尔。”
艾玛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之前每一次的时候，碰到夏尔给她准备的惊喜一样，跳得快了起来。
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地轻柔了下来，“我回来了。”
夏尔因为刚刚睡醒而有些模糊的视野终于清晰了起来。
他也终于看清了艾玛脸上暖融融的笑意，这让他感觉自己身上因为最近的忙碌而起的疲惫瞬间消失了
“艾玛，你看。”
他将手中拿着的《医生之家》递给了艾玛，示意她看那页上的文章。
艾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接过去。
夏尔是知道她对于医学上的东西没有一点涉猎的，他想让她看什么呢？
她正要问出声，却猛地看到了那篇文章的作者那里属着的名字——
夏尔·包法利。
“夏尔！”艾玛不自觉地尖叫出声，“你……”
“我想，也许艾玛你今后就会收到更多的喜欢的宴会邀请了，艾玛。”夏尔眼含笑意地看着艾玛惊喜的反应，感觉自己最近的努力更加有意义了。
“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医学研究人了。”
*《医生之家》是我在《包法利夫人》里看到的一篇医学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