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江澜出院,明逸请了半个月校假,保证能够在拍摄之余, 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照顾江澜。
结束一天辛劳的工作,明逸抵达明宅时月亮已经挂上了云梢,可她却丝毫不觉疲惫,反而比以往更添活力, “回家”这个词于她而言不再是冷冰冰的公事公办, 因为有江澜的存在, 已经彻底变为真真正正的港湾和归宿。
明逸将王姨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楼, 这是她自江澜出院起就定下的“规矩”——晚餐必须经由她亲自送到江澜面前, 在看着她吃下去才行。虽然这个决定显得武断且不合情合理,可江澜却没有表示反对,每天都十分配合她扮演“照顾者”和“被照顾者”这档子幼稚的游戏。
明逸推开江澜的房门时,江澜正靠在椅子上看书,见明逸来了也不起身, 只是侧着头冲她清淡一笑道:“回来得比昨天早,今天剧组不忙么?”
“嗯, 只拍了两场。”
明逸将餐盘放下, 一眼就看见了江澜空荡荡的右臂, 顿时惊叫一声:“石膏呢!你怎么把石膏拆了!”
江澜被吵得揉了揉耳朵, 在明逸奔上前来捧着她的手臂左右查看之际,一脸无奈道:“我今天去复查,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把石膏拆除了。”
明逸这才长舒一口气, 道:“那就好,吓死我了你!”
她疲倦地伸了个懒腰, 困声道:“你先吃,我去洗个澡再回来,好累。”
“等等。”江澜从后叫住她,明逸不明所以地转身,就见江澜一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还冲她勾了勾手指,“先别走,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啊。”明逸拖着脚步折返回去,却被江澜揽住腰往后一拽,整个人便踉跄着跌进江澜温软的怀抱里。
“让我亲一下再走。”
明逸的脸颊有些烧,似是怨怪地瞪了江澜一眼,却并没有拒绝。
江澜轻柔地吻着她白皙的耳廓,而后滑向圆润的耳垂,再延伸至细嫩的颈边,随后一路向上,定格在那瓣润红的双唇前亲昵地蹭了蹭。
明逸却忽然移开脸,满脸通红道:“我还没卸妆。”
江澜依旧保持着环抱明逸的姿势,闻言没有更进一步动作,而是将下巴搁在明逸的肩膀上,侧着头不断在其耳边低语:“你今天好漂亮。”
吹气:“好美。”
明逸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双手一松,便任由江澜环着她为所欲为。
不知是怎么躺到了床上,江澜仍不断亲吻着她的脸颊,明逸气喘吁吁地将其推开,哑声道:“现在不行,你的手还没有……”
江澜停止了动作,眼中闪过几分诧异,随即神色暧昧地笑起来:“谢谢你的关心。”
明逸忽觉腰上一痒,忍不住闷哼一声。
“可我还有左手啊。”
明逸自觉失言,顿时捂着脸像油焖大虾般弓起身子,任凭江澜怎么温言哄劝都不愿再让她碰一下。
“好啦。”江澜温柔地抚摸着明逸的鬓角,又在她耳边落下一吻,嗓音含着深深的笑意,“开个玩笑而已,在你准备好之前,我都不会……”
“你还说!”明逸气得想用手去捂江澜的嘴。
江澜顺势将其抱进怀里,不断轻拍明逸颤抖的后背为其顺毛,安抚道:“我知道你害羞,是我的错,以后再不说了。”
“不生气了好不好?”
明逸将脸闷在江澜怀里蹭了蹭,“好。”
随后推开眼前人,道:“别闹了,你快去吃饭吧。”
江澜颔首,果真没有继续缠着明逸,而是乖乖吃起了晚餐,明逸则坐在一旁陪她说话,一直等到江澜吃完,她才端着餐盘下楼,独自在厨房清洗餐具。
江澜也跟了上来,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将头搁在她的颈窝眷恋地蹭了蹭,道:“放着我来吧。”
明逸却摇头道:“不用,你歇着就好。”
江澜失笑,再次亲了亲明逸的脸颊,道:“这样显得我好像一个无所事事的‘丈夫’。”
明逸一愣,随即用手肘往后一撞,道:“说好不再乱开玩笑的!”
“可我没有开玩笑。”江澜在她耳边轻柔地叹息,“我经常在想,该怎样给你十全十美的安全感,你我同为女人,注定不能在国内用一纸婚约绑定彼此,更不可能留下有血缘关系的后代,虽然我不在意这些,可我怕你会担心……”
“担心什么?”
江澜的怀抱收紧了些,语气也变得阴郁低落:“担心你会觉着我不够喜欢你,害怕你会离开我。”
明逸垂眼,用清水冲去碗筷上的白色泡沫,潺潺的流水声仿佛带着某种令人陷落的魔力,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江澜,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可以栓得住我,能够拴住我的只有我自己。”
“安全感不是一两句承诺和保证就能轻易给予的,所以,我不会听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只会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我现在说喜欢你,不代表永远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当我感觉不到你对我的在乎时,我还是会走。”
“我知道的。”
“那就先松开我,你快把我的肋骨弄断了。”
江澜这才松开手,却依旧锲而不舍地粘着明逸,直到明逸收拾好碗筷,又像树袋熊般贴了上来,并不断轻声呢喃着:“我不会给你机会逃走的,永远不会。”
明逸心口一暖,转身轻柔地捧起江澜的脸印上一吻,与眼前人抵额道:“好,我相信你。”
……
为期半月的校假结束,明逸如期返校。
林奈嘲笑她上学像视察,时不时消失十天半个月,一回来就像督察组巡省般问她借笔记。
面对林奈惯常的打趣,明逸只是好脾气的道了声谢,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同她拌嘴争吵,这对林奈来说简直比彗星撞击地球还要罕见,她在上上下下打量几番眼前人后,得出一个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结论:“明逸,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明逸一惊,心想难道真有这么明显吗,怎么一下就被看出来了?
但她也不打算隐瞒,于是点头道:“嗯,谈了。”
林奈顿时来了兴致:“和谁?”
随后又竖起食指,闭眼皱眉道:“你先别告诉我,让我品一品。”
“顾熙?唔……要不就是学生会那个用你照片当头像的学姐?童念青也不是没有可能……”
明逸见林奈越猜越离谱,忍不住一个脑瓜崩弹在林奈额上,道:“你可真敢猜啊,除了江澜还能是谁,真服了你。”
林奈捂着额头楞在原地,回过神来却欣喜若狂地抱着明逸上窜下跳:“谢天谢地,老天开眼,我磕的CP终于成真了!”
明逸被林奈晃得眼晕,好不容易挣扎开来,但在看见林奈手舞足蹈的激动样后,忍不住抿唇一笑道:“不过谈个恋爱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只是觉着你们一路走来实属不易,你又是个看着好说话实则变扭到极点比驴还倔的脾气,江小姐她真好真痴情,换作是我,早就……”
明逸挑眉:“早就什么?”
林奈打蛇顺杆上,立刻黏糊糊地凑上前搂着明逸的胳膊蹭啊蹭,道:“早就跪地求婚了!”
明逸叹了声气,伸手摸了摸林奈的发顶,道:“讲真的,我要谢谢你和乔琪,要是没有你们,我和江澜……”
林奈打断她:“谁叫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是啊。”明逸含着愧疚和感激一笑,道:“林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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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已过,夏意正浓。
明逸正在为该如何给江澜庆祝生日而犯愁,太贵重的礼物她光靠自己那点私房钱肯定不够,太寻常的又怕失了新意,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找来林奈和乔琪一起讨论。
林奈建议送江澜一串挂有明逸大头贴的钥匙扣,意为“带我回家”,成功收获两枚“死亡凝视”,林奈顿时不服气地叉腰道:“都看着我做什么,这个礼物难道不够有心意,不够甜吗?!”
乔琪和明逸都无视了林奈的嚷嚷,最终还是乔琪沉吟半晌后,道:“不如送花吧,市面上的好东西估计江小姐早就见过了,还是鲜花好,不落俗套又稳妥。”
林奈:“送花才俗!最俗!”
乔琪挑眉:“那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给你送花了。”
林奈:“QAQ你你你这是借题发挥无理取闹!”
明逸思忖片刻,微笑点头道:“好,那就送花吧。”
……
江澜生日当天,明逸特地请了一天假,又买了捧鲜红如火的玫瑰赶回明宅,此时江澜正躺在院子里的沙滩椅上晒太阳,一双笔直修长的长腿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看得明逸直咽口水。
明逸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将玫瑰猛地捧到江澜面前,与此同时道:“生日快乐!”
江澜的神情由惊讶转为欣喜,只见她微笑着接过玫瑰花束,像情窦初开的少女般抱着它晃了晃,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搁在一边,又冲明逸伸手道:“一起躺会儿?”
江澜侧过身子,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扣着明逸的腰,仗着自己的右手好不容易痊愈了,便肆无忌惮的四处点火。
明逸被她撩拨得有些喘,好似再也无法忍受般捉住她的手,就在江澜以为免不了要挨一顿斥责时,明逸却红着脸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并道:“等、等晚上再说。”
江澜登时愣在原地。
明逸的双眸晶莹赤诚,直直望进她心里去,江澜蠕动着双唇正欲说些什么,可明逸却径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只留江澜一人在原地激动到无以复加。
是夜,明逸换上崭新的睡袍,忐忑不安地推开江澜的房门,江澜果然还没有睡,正捧着本书心不在焉地读着,在见到明逸后,双眼登时亮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口是心非的语气。
明逸并不言语,只是快步走上前,勾住江澜如天鹅般弧度优美的脖颈,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两人在分开的间隙,明逸微喘着靠在江澜怀中低语:“其实我……还有一件生日礼物没有送给你。”
江澜挑眉“哦”了声,道:“什么?”
明逸轻咬江澜形状漂亮的锁骨,从唇边溢出一个字道:“我。”
江澜的呼吸明显一沉,随即不管不顾地抱起她,明逸闭上眼,双手在江澜□□的后背上抓出一道粉痕。
不知过了多久,明逸疲倦地靠在江澜怀里,在感觉到眼前人仍不老实后,气得骂道:“你……差不多得了。”
江澜这才转为环抱她,迭声道:“抱歉,一不小心就……”
明逸放任自己融化在江澜滚烫的怀抱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轻声道:“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等了……两辈子。”
随后她听见江澜在头顶轻笑,并问她:“那我上辈子对你好么?”
明逸坚定地摇头:“不好。”
江澜更加温柔地抱住她,眷恋且虔诚地吻去明逸眼角染上的泪水,道:“那我这辈子加倍补偿回来。”
明逸哽咽一声,泪水不受控制决堤而出,空缺许久的心房于此刻被再次填满,在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原来眼泪不光可为痛苦、悲戚、愤怒而流,更可以为幸福。
现在,她由衷地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