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情网的男人们

  林语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听。

  要不然就是这个男人疯了!有臆想症!

  还是说他在做梦?

  梦里的杜莫谦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自恋狂?

  他是认真的吗?

  怎么会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他?

  自己可是攻呀。

  跟他一样的攻!

  怎么可能放着貌美如花的主角受不喜欢, 而去喜欢他?

  “在想什么?”杜莫谦沉声问,“想着怎么反驳我吗?”

  林语:“……”

  要不然呢?

  杜莫谦勾唇浅笑:“别急着否认,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天你去梦洲家里的时候,看到我送他礼物, 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是要我把潜水器送你?”

  问完没等林语回答, 又在他耳边低笑着说:“看到我送别人东西, 就吃醋成这样?”

  因为过往有关林语的那些传闻,杜莫谦原先对这个少年没有半点好感。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 却阴差阳错被自己的侄儿认作了妈妈。

  林语和他那个温柔善良的妹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传闻中他的个性, 也和自己的妹妹千差万别。

  但能讨小孩子喜欢的, 一定不会是坏人吧。

  杜莫谦这样想。

  所以才会愿意放下偏见,重新看待林语这个人。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经过他一番观察过后,竟然发现了一个令他无比诧异的事实。

  林语喜欢他。

  杜莫谦震惊之余,却不想拆穿。

  因为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窥探到这一真相之后究竟是何种心情,又该不该去回应。

  但是眼下, 他不得不选择摊牌。

  因为他想将人留在身边,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 总比让他继续接近那个一直在谋划着怎样报复叶家,随时可能面临危险的人要好得多。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就在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吧, 那是我名下的商场, 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你买的那款手表, 包括之后送梦洲的那款相机,都是我们集团旗下的产业。”

  男人有理有据的陈述着自己看到的事实:

  “后来,我偶然路过救了你一命,你就顺水推舟的让我请吃饭,之后又故意在嘴边沾奶油,与我对视时不自然的避开目光,有时看到我还会脸红,我不回应你,你就愈发变本加厉的在我面前强调你有多么喜欢梦洲,想让我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你的身上。”

  杜莫谦弯腰贴近他耳边:“林语,你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

  “你身为林家小少爷,就算再落魄林家也不至于养不起你,让你沦落到出来找工作的地步,所以我想问问你选择来我们公司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那可笑的十倍工资,又或是一个与你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的小孩子吗?”

  杜莫谦的话看似无懈可击。

  然而他一开始的假设就错了。

  听完他所有的话,林语眼前一黑。

  很想把这个总裁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他虽然是林家的人,但他那个不做人的哥哥断了他所有经济来源,他走投无路才想到出来打工。

  他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工作,可不就是为了那十倍工资吗!

  要不然呢?

  还能是因为什么?

  而且,当初决定聘用他的人不是杜莫谦他自己吗?

  如今又为何要倒打一耙,说自己是刻意来接近他的?

  林语已经震惊到无法言语,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反驳起。

  然而,他这般哑口无言的状态,在男人眼中却像是默认了。

  杜莫谦一手伸向他耳后,捧着他的后脑勺,嗓音愈发低沉:

  “我虽然不喜欢叶梦洲的姐姐,也不认可她的某些做法,但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林语,你真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连一个外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发觉,你真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尽管你一开始的目标的确是梦洲不错,但在后来,知道了我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权利与名望都是身为私生子的他所不能比拟的,所以才将目标转移到了我身上不是吗?”

  男人低眸望着面前眼中一片茫然的人,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盯着那片有些发白的嘴唇,呼吸声愈发明显。

  就在他想要低头吻上去时,被少年及时警觉,毫不犹豫的将他一掌推开。

  林语瞳孔震颤。

  他现在确定以及肯定杜莫谦是个臭屁又自大的自恋狂了。

  这个总裁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狗血偶像剧剧本吗?

  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想攻略他?

  自己的每个表情,一举一动,都是在勾引他?

  他只是攻一!

  拿了杰克苏剧本的是叶梦洲!

  林语好想一巴掌拍醒他,告诉他一切都是他自己单方面的臆想。

  此时此刻,也震惊的知道了一个事实。

  原来从他第一天来杜氏集团上班的那天起,不,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在误会自己喜欢他了?

  林语快要崩溃的同时,也让他彻底加深了想要离职的决心。

  林语刚才哭了很久,再度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沙哑:

  “杜总,你误会了。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梦洲,如果是我之前某些的行为让你产生了错觉,我道歉。”

  对面的男人阴沉着脸色。

  既是因为被无情的推开,也是因为林语的话。

  “为了证明我所言不假,请允许我离职吧,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了。”

  林语话音一落。

  杜莫谦眸色更是冷的不像话,像是结了千年的寒冰。

  林语刚才说的,原本是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杜莫谦自己要求对方做到的事。

  如今得到林语的亲口承诺,心情却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

  杜莫谦冷冷出声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林语果断点头。

  杜莫谦冷漠的盯着他,许久之后,慢慢转过身,眸中彻底褪去温度。

  “滚出去。”

  男人低吼。

  林语却如临大赦。

  连片刻犹豫也没有,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砰”的关门声响起之后。

  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杜莫谦端坐在办公桌前,面上乌云密布。

  不知是因为恼羞成怒,还是在气林语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

  他至今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林语是喜欢他的。

  只是被他无情的戳穿之后,选择了逃避。

  几分钟后。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秘书陈丽推门进来,将一个白色信封放到了桌面上:“总裁,这是林语的辞职信。”

  杜莫谦冷冷的扫了一眼信封问:“他人呢?”

  “已经走了。”

  陈丽话音一落,杜莫谦瞬间脸色铁青。

  立马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桌上的白色信封,朝着办公室门口的方向快步而去。

  出了电梯后,男人一眼便望见已经快要走出公司大门的林语。

  不顾周围无数道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大声喝道:“站住!”

  林语听到声音脚下一顿。

  却在意识到来人是谁之后,头也不敢回的立马又加快了脚步。

  “小心——!”

  突然,杜莫谦大吼一声。

  林语身前冷不丁窜出个人影。

  他吓得立马往旁边一躲,却因为惯性根本停不下来,身体猛地向前一顷,整个人栽倒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上。

  路人正要上前将他扶起,却被人一把推开。

  杜莫谦喘着粗气上前,脸色阴沉的质问:“你跑什么?”

  虽然有植被做缓冲,但林语刚那一跤摔的结结实实,如今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

  被吼了一声,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心想他这么凶,自己能不跑吗?

  杜莫谦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将人打横抱起。

  “嘶,疼!”

  林语双脚离地时忍不住惊呼一声。

  杜莫谦闻言默默调整了一下双手摆放的位置,却不顾林语的挣扎,将人一路带去了停车场,塞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紧接着他也上了车,还落了锁。

  林语听到锁门声,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然而比起紧张感,身体上的疼痛明显占了上风。

  “哪里疼?”杜莫谦沉着脸色转头问他。

  扫了一眼他的身体,见裤子破了,正要将他的裤管撩起,林语吓得连忙制止:

  “我的腿没事!”他急慌慌道。

  刚才下巴不小心磕到了一块石头上,如今疼的一抽一抽的,却不敢伸手去碰。

  怕对方二话不说扒自己裤子,连忙仰着脑袋凑到他面前,湿润着眼睛抬头问:

  “我自己看不到,你看看我下巴这里,是不是破了,好疼啊……”

  说着,怕对方看不清,甚至又凑近了些。

  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完全像是在索吻。

  杜莫谦目光深沉的盯着林语动不动就变红的眼睛,又匆匆移开目光,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

  伤的不重,只擦破了点皮,甚至都没流血。

  然而却因为舍不得就这样放手,故意浓眉深锁,装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林语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了,眼睛一眨,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小声问:“是、是不是伤的很重?”

  杜莫谦望着他,许久都不说话。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哭什么哭?”男人故意用了自己最冷漠的声线,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沉默半晌,才又几不可闻的轻叹口气,语气严肃的对他道:

  “如果你对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下次就不要再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举动。”

  男人的语气十分生硬,然而用棉签替林语消毒伤口的动作却十分温柔。

  林语愣了好久也没太明白对方话中意思。

  不过他说得对。

  自己动不动就哭的样子的确很丢脸,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林语拼命忍住了眼泪,倔强的一声不吭。

  杜莫谦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给林语的下巴消着毒,直到那片吹弹可破的肌肤被磨成了淡淡的粉红色,才终于放开手,为他贴上了创口贴。

  男人沉默了一阵,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

  连拆也没有拆,便当着林语的面撕成了碎片。

  “身体要是不舒服可以请假在家休息几天,这份辞职报告我就当从没有见到过,最晚下个星期,我要准时看到你来公司上班。”

  林语闻言震惊的抬起头。

  他递交辞呈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尤其,是在知道了这个杜莫谦一直在误认为自己喜欢他之后,更是铁了心要离开杜氏集团。

  “杜先生,”林语久违的这样叫他,“我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又或是闹脾气,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工作了,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梦洲不是吗?难道真的可以容忍一个情敌一直在你眼前晃悠吗?”

  林语话音刚落,杜莫谦便皱着眉头反问:“情敌?”

  不久,又被气笑:“就算我喜欢梦洲,也绝不会把你这样一个‘情敌’放在眼里。”

  他是在开玩笑。

  林语却当真了,以为对方是在羞辱自己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那又怎么样!我对梦洲的喜欢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少,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梦洲早晚有一天会被我打动,最后跟他在一起的人,也一定会是我!”林语气呼呼道。

  听完他一番雄心壮志的言论。

  杜莫谦一声不吭,面色却愈发阴沉。

  半晌,突然从副驾的储备箱中拿了份文件出来,丢到林语身上。

  “想走也可以,你来公司这么长时间一点贡献也没有,只要你完成我交代的一项任务,就可以离开。”

  林语求之不得。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一定二话不说的答应。

  然而,没等他将手上的文件看完,杜莫谦便当即踩下油门,朝着未知的地方飞驰而去。

  最后,车子停在一座巍峨的办公楼前。

  林语望着大门处无比显眼的“秦氏集团”四个大字,以及刚才看到的合同书上的公司名,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下车。”

  杜莫谦冷声命令。

  待林语推开车门下去之后,自己却没有动身。

  而是降下车窗对他道:“我最多可以给出10%的让利,至于能谈到什么地步看你自己的能力,只要你能说服秦枭签了这份合同,你随时可以走人。”

  说完,车子便快速起步,呼啸着从林语面前开走。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林语,一脸震惊的抬头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气派建筑。

  这个秦枭真是一手遮天,一个背景并不怎么干净的人,居然还敢把办公楼建在市中心这么显眼的地方。

  林语冷不丁想起在海上发生的一幕,差点被丢到海里喂鱼的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一想到要跟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谈生意,就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男人刚才说的对,自己在杜氏集团工作了近一个月,拿着高价薪资却什么也没有做。

  杜莫谦一定也是觉得这笔买卖很不划算吧,所以才会提出这种要求。

  林语深呼一口气,站在秦氏集团的大楼门前犹豫了很久,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吃了个闭门羹——

  “这位先生,您没有预约,我不能放你进去。”

  林语深深叹气。

  正想着要如何才能跟秦枭见到面的时候,忽然自前方不远处的电梯间,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一群黑衣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大门口走来。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面色沉着,且脸颊上带着陈年刀疤的男人。

  在见到秦枭的那一刻,林语瞬间被勾起了一段很不愉快的回忆。

  仿佛此时又回到了那艘差点让他沉尸海底的轮船上,后背直冒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一身肃黑的男人在见到林语时明显身形一滞。

  然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只在林语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不到,便又相当不屑的移开目光。

  林语在与秦枭对视之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而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当即毫不犹豫的迈步上前:

  “秦先生!”

  他壮着胆子叫道。

  然而男人脚下的步伐却一刻未停,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林语知道他是在无视自己,自尊心受挫,却依然不打算放弃。

  他一路追出了门外,在司机为秦枭打开车门之后猛地一下冲上前去拦在男人面前:

  “秦先生,我是代表杜氏集团来跟您谈合作的。”

  秦枭冷眼睥睨着他。

  “杜莫谦自己都搞不定的事,以为随便派个人来就能行了?到底把我们秦氏集团当什么?你回去告诉那个人,这笔交易没得谈。”

  林语被对方像浸了冷水一般的眼神吓得嘴唇直哆嗦,却并没有退缩,反而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还没谈怎么知道我不行?秦先生,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看不起我,但这次我是抱着诚意来的,最起码要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林语态度诚恳,说话时,也一直紧抱着手里那份重要的文件。

  秦枭冷眼望着他,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突然冷冷吐出两个字:“上车。”

  “我倒要看看,你的诚意到哪里。”

  林语愣了愣。

  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争取到了谈判的机会。

  激动的立马上车坐到了秦枭身边。

  门一关,却听男人冷声对司机下令:“去夜色。”

  -

  车子在市区的道路上开的不快不慢。

  这辆一看就是配置顶级的商务轿车,坐在上面几乎没有半点颠簸之感。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一座高档会所前,豪车一辆接着一辆。

  周围一片灯影霓虹,相当的热闹非凡。

  林语跟着秦枭下了车。

  却在看到面前的建筑时,因为心里下意识的排斥,迟迟未有上前一步。

  秦枭走上门前的台阶,见林语还未跟上。

  转过身冷冷撂下一句:“不想谈的话就赶紧滚。”

  林语抱着手中文件。

  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赶在秦枭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快步拾阶而上,进了会所的门。

  他跟在秦枭身后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豪华包厢。

  秦枭让侍应生上了几瓶酒,便让房内的所有人离开。

  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林语如履薄冰的坐在秦枭对面,看着对方一言不发的倒了两小杯酒,并给自己递了一杯,脸都白了。

  “诚意呢?拿出来吧。”

  秦枭宽阔的背脊向后一仰,一手端着酒杯,一边细细观察的着林语的一举一动,和他脸上的每个表情。

  林语虽然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喝酒,但还是选择性的无视了桌上的酒杯,将手中的文件摊开放在桌几上。

  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将合同大致看了一遍,内容并不复杂,只是他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这份合同对秦氏集团并不有利。

  想到杜莫谦临走前对他说的话,林语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开口道:

  “如您所见,这份合同的内容已经相当明晰了……”

  过了近十分钟后,林语才将自己要说的话讲完,说的他口干舌燥,对面的人却全程连个反应也没有。

  林语的积极性受挫,却还是鼓起勇气抬头问:“秦总,您觉得怎么样?”

  秦枭盯着他不说话,半晌才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诚意不够。”

  他冷笑一声:“来和我谈生意之前,连功课也不做?”

  林语想说自己也是临时被安排的这项任务,哪儿有时间去细细了解他的个人喜好和谈判风格。

  “那……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林语不明白,他要自己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看到自己的诚意。

  “您是觉得我们公司给出的条件还不能让您满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让利到5%……”

  “停。”秦枭冷声打断他,把面前的酒杯一推,“我谈生意的方式,是先把酒喝畅快了再说。”

  闻言,林语的脸色愈发惨白。

  就知道对方选择在这种地方谈判,一定没安什么好心思。

  都说酒桌上最容易谈成生意,但也最容易误事,如果他真喝了面前的这杯酒,别说谈判了,能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都是个问题。

  “不喝吗?”秦枭见他半天没有动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喝就给我滚!”

  秦枭冷声下了逐客令。

  男人低沉而又冷漠的声线惊的林语身子一抖。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杯子里的高度白酒。

  久坐半晌,忽然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端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酒水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

  白兰地果味浓郁,所以给人一种只是普通饮料的错觉,但其实度数不低,后劲也很大。

  林语从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刚才喝的也有点急,这会酒刚过嗓子,就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秦枭酒量惊人,平时把酒当水一样喝。

  尽管如此,在品尝手中的高度浓酒时也不敢一口闷下肚。

  如今见林语竟然将满满一杯酒吞咽下去,眸中闪过片刻的惊慌,却又转瞬即逝。

  林语的脸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红晕渐渐蔓延至耳后、脖颈,到最后身上露出的每一处肌肤都被晕染成了熟樱桃般的颜色。

  他本就不会喝酒,刚才又因为喝的太急太凶,到现在嗓子眼里都火辣辣的一片,胃里也烧的直难受。

  尽管如此,还是勉强维持着清醒,颤抖着手指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强撑着把话说完:“如果您觉得条件还不到位,我们总裁说了,可以再让利到10%……”

  林语气若游丝,话才刚说完一半,整个身体便歪倒在了茶几上。

  却在脑袋即将触碰到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之前,被人用手托了一下。

  秦枭起身走到林语身边,扯着他的胳膊将人拽到了沙发上。

  动作算不上温柔,将人平放到沙发上之后,目光深沉的盯着林语脖子上露出的那枚胎记,无言沉默了许久,便又回到原来的座位。

  直到手中的酒瓶已经空了大半,见人还没有醒来,才出声唤来门外蹲守的属下。

  “叫医生过来。”

  “是。”

  下属关门离开。

  几分钟后,秦家的私人医生推门而入。

  在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时,目光微微震惊。

  不过也只有一秒,又立马恢复了淡定。

  他上前为林语脱掉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之后,抬手解开他胸前的几粒纽扣,用各种精密仪器相当专业的为林语彻头彻尾检查了一遍身体。

  秦枭目光紧随着医生的一举一动。

  此时此刻,竟觉得对方在林语身上乱摸的手掌十分碍眼。

  看了一会,忍不住催促:“好了没?”

  医生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最后帮林语检查了一下脖子上的脉搏,便起身对背后的男人道:

  “没什么大问题,他是酒精不耐受体质,喝一点就会醉,这是醉酒之后的正常反应,喂点药,再让他好好休息下,醒了后就没事了。”

  医生开了个药方,交给秦枭属下让尽快买药回来。

  起身准备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新宠?”

  “和你没关系。”秦枭冷声回答他,言语中带着警戒。

  医生轻笑:“我就多嘴一问,想也知道你不可能看上他这种劣迹斑斑的人。”

  说完,转头轻蔑了望了林语一眼,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这时,一旁的下属也恰好回来。

  “老大,药买来了。”

  秦枭本打算接过他手里的药,手伸到一半,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喂他吃下去。”他坐在沙发对面冷声命令。

  “好的。”

  下属一边走向林语,一边在心里纳闷。

  不明白老大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

  以前他从来不会在谈判桌上管别人的死活。

  老大酒量惊人,哪次不是撑到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今儿个怎么还当起活菩萨来了,给对方又是看病,又是买药的。

  下属带着疑问走上前,在看到林语的脸时,瞬间吓了一跳。

  这、这不是那天老大在船上要他丢到海里去的人嘛?!

  还有他身上披的这件外套……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然而,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声去问。

  秦枭手下小心翼翼的将林语扶坐起来之后,正要把他的脑袋拨向自己肩膀好喂药。

  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冷冷的一句:“别碰他。”

  话音一落。

  下属手上动作僵住。

  这不碰……可怎么喂药啊??

  无奈,他只好让身子瘫软的林语倚靠在沙发上,打开药盒,照上面的剂量取出两颗药丸之后,正准备塞到林语嘴里。

  然而又冷不丁想起方才老大的命令,伸出的手臂犹犹豫豫,怎么也想不出来要用什么方式才能避免自己的手指碰到对方的嘴唇。

  忽然,他听背后传来动静,回过头时,才惊觉老大已经站在他身后,吓得手里的水都差点洒了出来。

  秦枭夺过他手里的杯子,下巴指着门口命令:“出去。”

  下属如临大赦,连忙大声回了句“好勒”,便兔子似的夺门而去。

  秦枭在林语身边坐下,把杯子放到桌上,又重新取了两粒药丸出来。

  之后,直接伸长手臂将林语捞进怀中,将药丸从他微微打开的齿缝间挤了进去。

  然而,昏迷中的林语完全没有吞咽的意识,药丸最终只停留在舌尖之上。

  秦枭端起桌上水杯,递到林语嘴边,谁知刚往里喂了一小口,怀里的人便被呛到,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林语被口水呛红了脸,难受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只有一个并不清晰的脸部轮廓。

  “……梦洲?”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林语没日没夜想的想着怎么尽快完成任务,所以意识不清时,嘴里蹦出的第一个人名,永远都会是叶梦洲。

  身边的男人从他口中听见这两个字,脸色忽然猛地一沉。

  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粗暴。

  一手捏住林语的下巴,把杯子里的水直接往他嘴里灌。

  “咳!咳!”

  林语被呛醒,嘴角尚未吞咽下去的水流了很多出来。

  他掀开沉重的眼皮,双目渐渐对焦。

  在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叶梦洲,而是秦枭之后,脸庞瞬间褪去血色,连忙将人轻轻推开,捂着嘴巴在一旁咳个不停。

  秦枭阴沉着脸色起身坐回到对面,拿起桌上的文件大笔一挥,丢到林语面前。

  “合同签了,你可以走了。”

  林语喘着粗气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白纸黑字。

  尽管现在身体难受的像要死掉,心里头却激动的不得了。

  觉得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酒也没有白喝。

  “谢谢你秦先生。”林语由衷感谢道。

  他笑的眉眼弯弯,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之后,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在朦胧的酒意当中,身形踉跄着走出包厢。

  林语前脚刚走,秦枭便又唤来了属下。

  这次没等老大开口,下属便心领神会的躬身道:“放心吧老大,我这就派人跟上,保证他安全到家。”

  -

  林语回家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了公司。

  敲门走进总裁办公室后,仰首挺胸的上前,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了杜莫谦面前的桌子上。

  “任务完成。”他双手负在背后笑盈盈道,“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对面的男人面色一僵。

  过了很久才伸手拿起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

  在看到上面秦枭的签名时,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目光难以置信。

  林语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杜莫谦是想食言。

  “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杜莫谦面无表情抬起头问:“你怎么办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林语一脸骄傲道。

  并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半夜因为喝酒胃疼醒了好几次的事,将刚刚重新打印的辞职报告递给他:

  “我走啦。”

  林语潇洒转身。

  杜莫谦浓眉皱起,目光晦涩的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正要起身去拦人,手机却突然响起。

  他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接听了电话。

  “杜莫谦,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派他来谈判?”对面语气凌厉道。

  杜莫谦面色一沉,听了秦枭的话并不回答,反而问他:“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绝不会签吗?出尔反尔的原因是什么?”

  对面被问的一怔。

  听杜莫谦的意思,怎么倒像是不想签下这份合同。

  想当初,他可是软磨硬泡了几个月,自己连口都没松。

  秦枭沉默过后,只冷冷回了他一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被挂了电话,杜莫谦冷眼望着桌上的文件。

  这份合同对秦氏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林语是怎么说服秦枭签下的。

  他后悔了。

  可当初提出这个条件的人又是自己。

  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要暂时将林语放走的事实了。

  -

  林语终于离了职。

  彻底恢复自由身的他,给自己放了一个悠长的假期。

  没事在家画个画,再遛遛狗,别提多惬意了。

  要不是有任务在身,这又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坏的世界,还真想一直留在这里。

  对于遛狗这件事,009一开始十分抗拒。

  到后来出了一趟门,彻底解放了天性,一天不出去溜达溜达就浑身不舒坦。

  林语还笑它食髓知味,今后怕是舍不得从狗狗身上离开了。

  然而,也许是今天出门的时机不对。

  林语刚为009穿完狗绳,正要走出前院大门,就见远处慢悠悠的跑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浅灰色的运动服,一头金灿灿的微卷毛发,不用看脸都知道是谁。

  林语在心里默默道了句晦气。

  正要牵着009掉头回家。

  009不乐意了。

  心想这还没出去撒欢呢,怎么就要回去了?

  两人无声对抗之际,慢跑的男人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

  方慕白厚着脸皮上前打招呼。

  林语背对着他,理也不理。

  方慕白摸了摸鼻子,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摸了摸金毛犬的脑袋。

  “你带哑巴主人出来散步啊,真是辛苦了。”

  林语:“……”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又讨人厌!

  方慕白摸着金毛犬光滑的毛发:“真乖,你叫什么?”

  林语不吭声。

  “不说话?那我可就随便帮你起名字了。”方慕白故作思考了一会,“不如我以后就叫你林语吧,怎么样,这名字好不好听?”

  林语:“……”

  他忍无可忍:“它叫009!”

  方慕白笑了,却没有抬头,依然对着眼前的狗狗问:“多大了?”

  “3岁。”

  “是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

  林语怕他又说一些乱七八糟话来气自己,对方问一句,他答一句。

  谁知方慕白语居然得寸进尺,又故作惊讶的笑着问大金毛:“主人很聪明嘛,一定是你养的好吧,平时都喂他吃什么牌子的狗粮啊?”

  林语:“……”

  “009,咬他!”林语气的大声命令。

  这一声令方慕白猝不及防,像是担心狗狗真的会咬他,身体向后一仰,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林语见此终于解了气。

  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笑。

  方慕白抬头望着他,在地上坐了有一会,才慢慢地爬坐起来。

  林语见他突然向前靠近,脚步下意识后退,以为对方要报复自己,连忙认怂道:“我、我骗你的,009不会咬人……”

  方慕望见他眼里的惧怕,主动在离林语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无奈的笑了笑:

  “气消了没?你上次给我穿的狗衣服其实是它的吧,009?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它是你养的第九条狗吗?”

  林语见方慕白似乎没有要揍自己的意思,又壮着胆子不理他。

  方慕白沉默片刻,主动向他出声道歉:“那天酒吧的事,对不起。”他眸色一深,“可你之前不是爽了我的约吗,就当彼此抵消了吧。”

  林语:“……”

  这完全是两码事好吗!

  酒吧的事方慕白不提还好,一提林语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想到自己因祸得福的和叶梦洲有了亲密接触,便不打断再跟他计较了。

  “你那天是怎么回去的?我看你路都走不稳了。”方慕白问。

  那晚他追出去之后,找了好久都不见林语的身影。

  后来,又在林语家门前蹲了一夜,结果发现他一晚上都没回去,差点报了警。

  第二天听说他好端端去了公司上班,才终于放下心来。

  方慕白心里有愧,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不敢来找林语,每天看着他出门遛狗,却犹豫着不敢上前靠近。

  林语原本不想回答方慕白的问题,但又觉得眼下是个让情敌吃蔫的好时机。

  想了想,还是实话告诉他道:“梦洲来接我了,之后,我还在他家里过了一夜。”

  话音一落。

  方慕白脸上的笑容消失。

  “你主动联系的他?”

  “对。”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怎么?你嫉妒?”林语笑的得意。

  见方慕白不说话,以为被自己猜中了。

  “你很喜欢梦洲吗?”方慕白又问。

  “当然。”林语回答的毫不犹豫。

  方慕白依然沉着脸色。

  然而过了半晌,居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上前亲昵的搭住林语的肩膀:

  “可是我也喜欢他怎么办,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一定不会输给你,如果到时候梦洲选择了我,你可别哭鼻子啊。”

  林语嫌弃的推开他:“谁说梦洲一定会选择你了?”

  他们之间可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方慕白笑了笑:“因为我有把握,绝对不会输给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他望着林语,半真半假的问:“等将来我把梦洲追到手,你要是还是孤身一人,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等等你,等你也找到了另一半,我们再一起举办四人婚礼好不好?”

  闻言,林语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不明白这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当方慕白又要上前靠近的时候,被林语及时察觉,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怎么还有脸说喜欢梦洲?喜欢一个人是你这样的吗?随便和其他人交往,甚至是亲吻?”想到酒吧里发生的一幕,他怒声质问。

  “而且,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对他是有占有欲的,而不是像你这样总是无所谓的说不在乎他跟谁交往,甚至嬉皮笑脸的说要跟自己的情敌举办什么四人婚礼!”

  林语实在是被这个无论是三观还是道德感都很有问题的男人气得不轻。

  而方慕白听了他的一番话,沉默了很久都一声不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些。

  怎么说?

  醍醐灌顶?

  好像倒也算不上。

  因为他仍然不认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什么错。

  然而,当他反复将林语的话在心里过了几遍之后,怔怔的出神了很久。

  久到他自己都快要被对方说服,自己对叶梦洲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不。

  可以这样说。

  如果以林语对喜欢的标准来看,自己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方慕白很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再度出声时,却是在纠正一个在对方看来无关紧要,对他来说却相当重要的问题:

  “我没有过正式的交往对象,那些姑且算是炮友吧。”

  林语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厚颜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居然明晃晃的把这种事摆到明面上来说。

  当他震惊之际,方慕白却沉默着上前,毫无预兆的将人拥进怀中。

  他不顾林语的挣扎,默默收紧双臂,眸色一深,沉声在他耳边问:“林语,你究竟有什么立场指责我?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明明比我还要离谱的多不是吗?”

  林语原本是打算狠狠踢对方一脚的。

  闻言却倏地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因为他慌了,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突然变得不再乱来,以及和原来的攻四个性差异如此之大的原因。

  林语身上淡淡的香草味道很好闻,尤其是脖子后面的香气更加明显。

  方慕白将脑袋深埋在他颈窝处,深嗅了一口,才接着道:“我听说你已经不在我表哥的公司工作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来我这里?”

  林语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

  不过也好。

  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不去。”林语脱口而出。

  “五倍。”方慕白早知他会拒绝,已经想好了谈判的筹码,“在原先的基础上再翻五倍的薪资,你还不愿意来吗?”

  林语愣住了。

  怀疑方慕白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知道他缺钱,才故意用金钱诱惑他。

  林语不愿为五斗米折腰。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出声拒绝却又被打断:

  “算我求你还不行吗?”

  方慕白慢慢将手臂松开,改扶着林语的肩膀:“我们工作室刚起步,最近要拍个宣传片,急需你这种类型的模特,就当是来帮我个忙,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随时可以走人。”

  他说的诚恳,采取了怀柔政策。

  对于相当容易心软的林语来说,这一招果然奏效。

  经过一段漫长的深思熟虑。

  林语抬起头道:“那你要答应我,不可以让我穿太暴露的衣服。”

  想到第一次去工作室时候看到的那位混血模特,林语还真有点担心自己将来去工作了也要被迫穿着泳衣拍照。

  林语本以为方慕白会一口答应,没想到对方竟然犹豫了。

  ……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好,”方慕白笑着承诺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一早来接你上班。”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林语婉拒了他的好意。

  方慕白沉默了一阵,并没有勉强,反而笑着应了声:“好。”

  林语有些惊讶,不免震惊的望向他。

  方慕白一向没脸没皮,怎么这次意外的没有胡搅蛮缠?

  “别这样看我,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

  方慕白对上林语直愣愣的目光笑着说,又变成了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闻言,林语狠狠瞪了他一眼,立马转过头去。

  心里想的却是他和杜莫谦是表兄弟,万一两人一样自恋的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他可怎么办。

  “林语,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真的让我很有挫败感。”方慕白渐渐敛起笑容,目光深沉的望着他。

  “说实话,我只要站在那里都很有魅力了,都不用出手,就有数不清的女人围着我转,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还总是不给我好脸色看?”

  林语:“……”

  他简直无语。

  觉得这人真不要脸。

  “我又不是女人!”他没好气的反驳,“而且,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方慕白表情略有失望,却故意嬉笑着问:“难道你喜欢我表哥那种的?”

  “那真是可惜了,我们的母亲虽然是双胞胎,但我像妈妈多些,表哥更像他的父亲,所以他亚洲血统的特征更明显,但是,就算你不喜欢我这张脸也没办法,因为我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是不可能为了你在上面动刀子的。”

  方慕白开玩笑地说。

  刚要伸手搂过林语的脖子,却被及时反应过来的林语用胳膊肘怼了一拳。

  方慕白捂着肚子喊疼:“林语,你真是好狠的心。”

  林语笑的得意,眼睛弯成了月牙。

  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头冲对方做了个鬼脸。

  怕男人报复,忙不迭的牵着009,飞快的跑远了。

  方慕白怔怔地站在原地,摸着刚被人捣了一下的地方。

  望着几乎快要消失在视野里的那抹身影,回想着少年刚才的笑,心跳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快。

  过了一阵,才像丢了魂似的转身离开,慢跑回了自家门前。

  到了要上班的时间,方慕白出门上车。

  然而,坐在车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半点要开走的意思。

  眼前不断闪现着同一个身影。

  林语说话时软糯的嗓音。

  被吓到哭泣时梨花带雨的脸庞。

  生气时怒而涨红的脸颊和耳朵。

  ……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方慕白的脑海中都依然清晰。

  “扑通。”

  “扑通。”

  男人捂着至今仍旧在狂跳不已的心脏,脑袋杵在方向盘上,自嘲般的低笑了起来:

  方慕白,怎么办,你这次好像是真的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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