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长古看着顾今停发了一列的消息, 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没收了顾今停的手机。

  顾今停无辜的抬手, 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欲盖弥彰道:“我没玩手机,只是和他们讲一下我去哪儿了。”

  “总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吧?”顾今停还挺有道理。

  况长古微微挑眉, 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问:“说完了?”

  被况长古这样一问,没说完也该说完了。

  顾今停干脆利落的把正在聊天的徐玄应卖了,立刻道:“说完了说完了。”

  顾今停又挪了挪, 把扶手收了起来, 贴着况长古轻声问他:“晚上是不是有流星?”

  况长古面不改色的把顾今停往自己身上搂,反问道:“怎么这样问?”

  “因为你不会毫无缘由的把我带出来。”顾今停望着星空, 想都没想就语气笃定的说:“你一定要有一个理由才行。”

  况长古愣了一下,没想到顾今停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听顾今停又说:“哪怕这个理由再微小、再离奇、再没有逻辑都没关系。”

  顾今停毛茸茸的脑袋在况长古怀里动了动,终于和况长古对上视线。

  顾今停看着况长古,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晶亮着双眸期待的问他:“所以今天晚上是不是有流星?”

  况长古永远没办法拒绝顾今停这样的眼神,只能颔首承认了。顾今停这才满足的转回来, 又在况长古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和况长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们很少有这样闲适的时候。

  况长古太忙了。

  哪怕他已经尽量把时间划给顾今停, 顾今停仍旧觉得况长古太忙了。

  顾今停像是一只活跃又兴奋的大型犬,需要非常非常多的情感和关注。况长古爱他, 但却没法时时陪他。

  微风徐徐, 况长古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条毯子盖到了顾今停身上,顾今停一开始还说自己不困, 盖上毯子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顾今停还要嘱咐况长古:“流星来了一定要喊我啊。”

  况长古轻轻摸着顾今停微卷的碎发,感受着顾今停传来的重量和体温,在天穹下沉默的看了顾今停许久。

  他没想到顾今停这样敏锐,轻易就察觉出自己的回避。

  必须有个理由,只有这样况长古才能说服自己。必须有个理由支撑他做的事情是正当的、是应该的,合情合理且理所当然——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纵自己同顾今停相处。

  他太想把顾今停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太想将顾今停藏起来,侵占顾今停的一切。

  况长古一点都不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但他很清醒。

  爱意混杂着占有欲似有形般包裹着顾今停,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他想给顾今停的东西。他不想用爱意绑架顾今停,这样泥泞的占有欲只会令人窒息。

  他只想给顾今停纯粹的爱,让顾今停在爱里自由而肆意的生长,旺盛而随意的绽放。

  顾今停梦的迷迷糊糊,被况长古喊醒,才睁眼就看到了一颗流星带着光亮,义无反顾的滑过天穹,逐渐消失。

  接着是再一颗、再一颗,几乎目不暇接,顾今停只能看着星海坠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软彩后消失。

  顾今停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

  许久,况长古才开口问他:“许愿了吗?”

  顾今停的愿望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几个没变过,几乎都成了习惯。

  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顾今停只是看着况长古点点头,从温暖的毯子里爬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睡了几个小时,又被流星把困意砸没了,干脆不再休息。

  顾今停的手机被况长古放到了一边的矮桌上,顾今停小心翼翼的撑着椅子越过况长古把手机摸到手上,还没解锁就被无数条未读消息冲了脸。

  徐玄应一个人单枪匹马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

  顾今停没敢仔细看,抱着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态直接退出对话框,预备先看点其他人的消息缓缓。

  其他人对顾今停星座讲解的回复都很正常,无非是表达喜欢感谢再约下一次去天文馆或是看星星。

  也就是华虞今抱怨了一句他怎么自己跑了。顾今停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回了个表情包作罢。

  顾今停把大家的消息都回完了,这才重新回到徐玄应的对话框。徐玄应的消息往上拉了几屏都没完,光骂况长古就骂了十来条。

  别人不知道顾今停为什么忽然消失,徐玄应他还能不知道吗。

  况长古那些手段太简单粗暴,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徐玄应忍不了,怒骂半个小时。

  接下来就是一些科技手段——顾今停口袋里还揣着徐玄应的手表,手表有定位功能。

  徐玄应一边问顾今停为什么不回消息,一边猜测况长古到底带顾今停去做了什么。

  顾今停看着消息都觉得徐玄应马上就要过来抢人,直到三分钟后,徐玄应又发了一条新的消息。

  反常的,同上面的长篇大论毫无联系的,极其简短却压抑的一句话。

  “他说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