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
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无疑在挑起程清宁的情绪。
“我有什么好怕的。”说出这句话的程清宁心里已经开始慌了，自欺欺人似的又补了句：“吃个饭而已，又不是见家长。”
她见路嘉音笑呵呵的, 犹豫了后, 又问：“……你爸好相处吗？”
印象中的霸总严厉不善言辞, 路妈妈倒是很亲和，至于路董，除了女朋友的父亲之外，也是她的大老板，想想就发怵。
“挺好相处的。”路嘉音说。
“他是你爸，对你来说肯定好相处了。”
“……”路嘉音一脸无语, “那你见不见嘛。”
“只是吃饭？”程清宁试探性问。
“不然你想干嘛？”
程清宁做足了心里建设, 一咬牙同意了。
反正迟早也是要见的, 早点在女朋友父母面前刷个脸, 博个好感也行。
于是路嘉音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路妈妈听说女儿要回来吃饭还挺开心的, 并吩咐了司机下午的时候过来瑞景城接她们。
一旁的程清宁听着路嘉音与电话那头交流, 电话一结束就迫不及待说：“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了，不用麻烦司机来接。”
路嘉音看着她，先是“嗯…”了下, 才说：“我们那有安全识别系统，你的车牌进不去……”
程清宁：“……”行, 算我多嘴。
等到确定晚上要跟着路嘉音回家吃饭，程清宁的胃后知后觉痛了起来。
不是物理上的疼痛，而是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引起的。
她想到面前的人可不是普通家庭, 是人人眼中高不可攀的豪门，面对未知的事情让她紧张到害怕。
“你怎么了？”觉察到她的不对劲, 路嘉音问。
“没怎么。想到晚上要去你家吃饭我有点紧张。”
“……”路嘉音见她不自觉皱眉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要不改天吧。给你时间再准备一下……”
“不行。”程清宁斩钉截铁拒绝，之前自己父母来都是路嘉音招待的，自己甚至都不在场，对方都能够处理得很好，现在轮到自己只是回家吃个饭就怂了，怎么看都不是她的风格。
“我能行。”她直起身板，“我去看看晚上穿什么衣服。”
程清宁在衣柜里一阵翻找，拿出来的衣服堆在床上都形成了小山包，路嘉音就跟在后面默默把衣服重新叠好。
“这件好看吗？”程清宁拿起一条丝绸质地的碎花连衣长裙，放在自己身前做对比。
“今天又降温了，穿多点，小心感冒。”
“那就是好看喽？”她笑着说，“不然就这件吧，外面套个外套。”
路嘉音仔细看了那条长裙，浅黄色很小清新，之前也见程清宁穿过一次出去约会，回头率还挺高。
但是入秋保暖最要紧，尤其夜晚温差大，穿这么清凉很容易感冒，眼看着程清宁把裙子从衣架拿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说：“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有画面感了，程清宁哀怨地看着她。
不穿就不穿吧。
眼看着这人为了给父母留下较好的形象，挑的衣服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路嘉音看不下去了，亲自给她挑了一套。
深色牛仔裤，搭配米白色的毛衣，减龄又保暖。
“好看。”换上后路嘉音满意地点点头。
程清宁却皱眉：“我怎么觉得这一身太普通了……”
“哪里普通了，就是很平常的打扮啊。”
“对的，就是太平常了。”
“不然你想把礼服穿上吗？”路嘉音好笑道：“拜托，那样多累啊。以后你可是要经常跟我回去蹭饭的，总穿不习惯的衣服，你自己也不舒服。”
程清宁想了想，被说服了。
路嘉音换了条白色休闲裤，黄色套头连帽卫衣，乍一看两人身上这配色还有点情侣的意思。
看出这点小心思的程清宁在心里偷偷笑了出来。
下午的时候，路家司机开着车来到小区。
程清宁看到司机穿着燕尾服和白手套，就像电视剧里那些豪门管家的打扮，很夸张，可想到路氏集团雄厚的财力，又觉得很正常了。
后排车厢与驾驶位用隔板隔出完全隐私的空间，程清宁坐在车上，接过路嘉音从车载茶台泡的一杯茶，笑着调侃道：“我这算不算是嫁入豪门了？”
路嘉音上下看了她一眼，忽的笑了出来：“程总，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嘛~”
听出来路嘉音话里调侃的意思，程清宁嗔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道路两边高楼大厦渐少，又行驶了一段路程，老远看到别墅群。
“原来京南还有这种地方。”程清宁有些惊讶，在寸金寸土的城市，房价都水涨船高，更何况紧邻闹市的别墅区，房价更是可见一斑。
“有啊。”路嘉音说，“我爸妈一般不住这边，这边是爷爷奶奶在住，环境比较清净，适合养老。”
程清宁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后知后觉睁大双眼，“嗯？？你的意思是？”
“嗯。”路嘉音面不改色道：“爷爷奶奶也在家。”
“……”程清宁抠住门把手，“我现在跳车来得及吗？”现猪府
原本以为只用应付一对父母，现在怎么成了两对！！
“来不及了。”路嘉音一把捞过她，“认命吧。”
“……”
见程清宁一脸的生无可恋，路嘉音扬了扬唇，没再说什么。
商务车离别墅区越来越近，经过一扇庄严的黑色大门停下，识别过车牌后，商务车被放行。
眼看着见家长在即，程清宁已经无暇顾及外面的风景，紧张到胃部隐隐作痛，好看的眉头也不自觉蹙起。
路嘉音感知出她的情绪，轻轻扣住她的手并与她十指紧扣，温言哄道：“就是吃顿饭而已，又不是很正式见家长，别怕。”
“我知道。”程清宁深呼吸好几口气，事已至此，再紧张也无用了。
还好对方只是带她回来“吃顿饭”，若是突然说是以女朋友的身份见家长，搞不好她真的会怂到跳车跑回去。
商务车在一栋气派的别墅前停下，里面的李婶听到引擎声出来迎接她们。
程清宁知晓路嘉音是李婶从小带到大的，有深厚的感情，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尊敬了几分：“李婶好。”
“程小姐好久不见。”李婶胖胖的脸上露出笑容，“欢迎你的到来。”
两人走进别墅里，有几个佣人在打扫卫生，却不见主人的踪影。
“李婶，我爸妈呢？”路嘉音问。
“路董去公司开会，得傍晚才回来，太太中午就出去了，估计快回来了。”李婶顿了下，又看了眼扶梯的方向，“老先生出去了，老太太在睡午觉。”
前者说得是路嘉音的父母，后者自然是她的爷爷奶奶。
程清宁一听，几个大家长都不在，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只是暂时的。
“好，我知道了。”
路嘉音领着人在客厅坐下，又看了看窗外的日光。
转头在见到程清宁端坐在沙发上，搁在膝盖的双手暴露出她此刻的局促。
想了想，说：“今天天气挺好的，我们去花园坐一坐吧？”
程清宁欣然同意。
于是路嘉音牵着她出门，绕过别墅的前庭，往后是一片很大的花园，里面种着很多漂亮的花草，竟还有假山瀑布。
路嘉音一边走，一边说：“因为奶奶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爷爷就让人修了一座花园，种了很多奶奶喜欢的花。”
程清宁轻笑了声，“好浪漫。”
她们没有在花园停留，短暂看过后穿过花园，是一片很大的草地，斜坡顶端是一颗大树，长着茂密的树叶子，远看像一朵西兰花。
树下摆放着一套白色的花园桌椅，旁边是一个木质秋千。
这样的画面让程清宁想到电视剧里的贵妇，喝着西式下午茶的场景。
“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我妈会跟一些阿姨坐在这里聊天。”路嘉音拉着程清宁在花园椅坐下，见对方目光落在一旁的木质秋千，就说：“要不要坐坐看？”
秋千做得很简单，四根很粗的麻绳，连接长条木板，可坐的位置比单人宽一些，两人却有些挤。
“你也坐。”程清宁努力挤出一个位置让路嘉音和自己一同坐在秋千上。
路嘉音摇摇头，绕到她伸手，抓住两边的绳索，“你坐好，我推你。”
程清宁双脚离地，秋千便轻轻晃了起来，随着摆动的频率，头发飘荡在空中。
“今天天气很好，坐着秋千看风景，真是一种享受。”说到这程清宁特意顿了下，转头朝路嘉音笑了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身边的人。”
路嘉音对上她的目光，也笑了出来。
“这个秋千是我爸做的。”她边推着秋千边说：“我记得那天是因为妈妈心血来潮，想坐秋千，我爸就亲自动手给她做了一个。”
“我发现你们一家子都挺有浪漫细胞的。”
“包括我吗？”
程清宁没说话，只是笑。
路嘉音停下摇晃秋千的动作，低头，又一次问：“包括我吗？”
“你嘛——”她故意拉长尾音，待吊足了胃口，才说：“还差点吧~”
她说完就见路嘉音沉思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两分钟，她突然说：“你在这里等着！”
路嘉音说完，往来时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程清宁愣了下，眼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环视一遍周围的景色，算了，这好胜心强的小孩多半是去给自己准备“浪漫”了。
程清宁坐了好一会儿，左等右等不见路嘉音回来，她便起身随意走了几步散步，这片别墅区很安静，都不见什么人。
这么想着，忽然看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一个戴着草帽，穿着白色老头衫的老伯拿着园艺剪，正在把长出来的枝叶剪掉。
老伯直起身擦汗，抬眼就猝不及防与她对上视线。
两人凝望了一两秒，程清宁觉得无聊，就走过去与他攀谈。
“老伯，你在做什么？”
走近看，老伯还蓄了点小胡子，看起来岁数有些大，不禁感慨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工作，看来手艺确实是好。
她误把对方当成了路家的园艺师。
“我把长出来的叶子修剪掉。”老伯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问道：“你是？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我是路嘉音的…朋友。”
“噢，那就是客人了。”老伯看了看她，又看向她身后空无一人的树下，“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啊。”
“她有事情，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老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修剪树枝，动作十分熟练，让程清宁愈发确定这位老伯是退休工人再就业。
“老伯您今年贵庚啊？”
“七十了。”老伯回答完又问她：“你呢？”
“我今年三十。”
老伯闻言再次抬头看了看她，说：“你看着不太像三十，二十五六吧。”
程清宁一听乐了，“我真的三十岁。老伯您也不像70岁，看起来年轻。”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做游戏行业。您知道手机游戏吗？”
“我知道，我不玩。”
“噢~老伯您在这干了多久？”
“自打这房子建起，我就在这了。”
程清宁没听出对方的潜台词，难怪70了还被路家返聘。
“那是老员工了，您这么大岁数还出来干活，家里人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我让他们管好自己，别让我操心。”
“哈哈哈……老伯您真有意思。”
等人程清宁和老伯又聊了几句，发现这老伯还挺有梗，很有意思。
“小姑娘，你这人很有意思啊。”老伯笑笑，“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老伯，你是阿拉丁神灯吗？”
“我可以是。”
“那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平安健康，事事无忧。”
她说完就见老头皱起了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太理想化了，说点现实的。”
“那我希望房价再跌一跌。”
“哦，你要买房吗？”
程清宁点了点头，三十而立，确实也该考虑下买房的问题了。
不然她一个有车无房的人，怎么好意思让女朋友跟父母出柜。
“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
“老伯，京南的房价不是我想买什么样的房子，而是我买得起什么样的房子。”
“那你做梦不会吗？做梦想买什么房子。”
“做梦那肯定是越大越好啦，市区里的独栋小洋房，最好离公司近……”程清宁嘚啵嘚啵说了一堆自己都说馋了，适时止住了。
“不过只能想想啦。”她转头看了眼，看到路嘉音回来了，还领着几个人。
“老伯，我先走了！”
路嘉音去准备下午茶了，西式红茶配马卡龙糕点，就着漂亮的风景，简直不要太惬意。
大概是刚才聊到房子的话题，程清宁忍不住说：“以后等我买了房子，也要买一个秋千……不过现在的房子都是小区房，只能买网上那种吊篮。”
“回去就买一个嘛，不用等到买房子之后。”路嘉音说着要掏出手机，被程清宁止住了，“我们小区的阳台那点面积，买了也放不下。”
“……”路嘉音动作顿住，还真是这样。
“刚才回来没见你，跑哪去了？”
“我遇到一个老伯，无聊跟他聊了几句，看到你我就回来了。”
“老伯？”路嘉音疑惑地歪了下头。
听完对方的讲述，对于老伯身份猜到个大概的路嘉音选择闭嘴。
两人喝着下午茶，直到路妈妈回来才从后花园折返。
走在路上，看着花园里养护得很好的花朵，路嘉音想起来就说了句：“你知道我给爷爷取的外号是什么吗？”
“嗯？”程清宁歪了下头，“猜不出来，是什么？”
路嘉音看她一眼，含笑道：“财神爷~”
程清宁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哈笑出来，“那爷爷肯定很疼你。”
“对，爷爷奶奶很疼我，不管我想做什么事，他们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说到这，路嘉音看向程清宁：“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所以？”程清宁歪了下头，追问：“所以什么？”
“没什么。”
程清宁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话说一半，不道德。”
路嘉音笑着躲开，“很快你会知道的~”
她们走过花园，绕回到别墅前庭，门前比她们来时多了一辆车。
只一眼，路嘉音就能确定：“我爸回来了。”
“哦……”程清宁忽然停下脚步，路嘉音往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她：“怎么了？”
程清宁皱眉纠结了下，还是说：“万一你家人不喜欢我怎么办？”
路嘉音凝神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后回道：“那我就掀翻桌子，带着你跑路，我们浪迹天涯，做一对快乐鸯鸯。若干年后，他们找到我们，我正在天桥底下和流浪汉抢纸皮，你在旁边给我加油助威。”
“……”路嘉音说得正儿八经的，程清宁一下就绷不住笑了出来，紧张心情顿时也缓解了些，“姐还是有点存款，不至于让你跟我流浪，还要和流浪汉抢纸皮。”
“好，我能不能吃上软饭，就看姐了。”
两人说这话走到门口，里面的路妈妈听到脚步声便出来迎她们。
“听李婶说你们早就来了，你们去哪了？”
“去花园逛了逛。”路嘉音回道。
三人说着话走进来，恰巧遇到路爸爸从楼上下来，几人打了个照面。
第一次见路爸爸，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西裤，戴着细框眼镜看起来还有些严肃，再联想到对方的身份，程清宁放松的心情一下又紧张起来，导致开口都结巴了下。
“欢迎。当自己家就好，别拘谨。”
路爸爸朝她微微一笑，看起来没那么严肃，多了几分和蔼。
四人在客厅坐下，才聊了几句，门外又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后听到李婶的声音：“老爷子您回来啦，家里来客人了。”
程清宁看向门口的方向，想看看这位大家长的真面目，直到一顶草帽出现在她视线范围，瞬间睁大双眼。
路妈妈随即起身给老爷子介绍：“爸，这是嘉音的朋友，来家里做客。”
“噢我知道，刚才我们在花园见过。”
“……”谁能想到，富豪会亲力亲为在自家院子里剪树枝啊？还穿得这么低调！
“老bo、呃……爷爷您好。”一开口，差点又喊错人了。
“好好好。你们坐着就行，我去换身衣服。”
程清宁在心里回忆刚才在花园老爷子面前的表现，生怕自己说错做错了什么。
到了快开饭的时间点，路妈妈招呼他们去饭厅，入座后等了一两分钟，爷爷奶奶才出现在饭厅门口。
第一次见路奶奶，穿了身青绿色的旗袍，不管是身材还是容貌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让程清宁第一眼看到很惊艳。
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我老婆太漂亮，看花眼了吧。”
“……”程清宁立马岔开目光，觉察到自己盯着人看太久不礼貌，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路奶奶好奇问。
“用爱浇灌出来的花，开得都特别娇艳动人。”
这话不但捧了路奶奶，还顺带捧了一把宠妻狂魔路老爷子。
“会说话就多说点。”老爷子乐呵呵的，招呼他们坐下开饭。
一桌子菜很丰盛，程清宁仔细看，竟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如此雷同口味，并不是巧合。
“这是嘉音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吃饭。”路爸爸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你们关系应该很好。”
有多好呢？亲密无间到0距离接触，可这关系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她赔着笑容说，她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说出朋友这两个字时，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那以后要常来。”路爸爸以这话作为话题的收尾。
得知内情的路妈妈扫了女儿一眼，路嘉音忽然放下筷子，将桌上几个长辈都叫了一遍。
才不紧不慢道：“我谈恋爱了。”
路爸爸差点没被呛到，干咳了几下，眼镜下多了几分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好事啊。”爷爷忽然笑说，“能入我孙女的眼，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程清宁脸上还带了些惊愕，嘴里的米饭突然哽住。
不是？这？怎么突然出柜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喏。”路嘉音拍了拍程清宁的脑袋，“这就是我女朋友。”
听到路嘉音的话，程清宁大脑霎时间白了下，只一瞬她都已经脑补到出柜之后面对路家人尴尬的场面。
今天只是说来蹭饭，没说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啊？
即便心里乱成一团，为了配合路嘉音，程清宁表情僵硬地笑了一下。
“我就说今天的菜色怎么和平时不一样。”爷爷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带女朋友回来啊！”
“那是该多做点小程爱吃的菜，家有喜事喝点酒庆祝一下。”奶奶说完，路爸爸就叫来李婶让他开一瓶珍藏的香槟。
路家人的反应就和女儿带对象回来见家长如出一辙，不论对方是男或女。
“？？？”嗯？这歌舞升平的剧情好像不太对？
疑惑在路妈妈亲自递过来香槟酒杯后，那别有深意的笑容里咽了下去。
喝过酒之后，桌上的气氛也热闹了起来，家长们缠着她们问感情故事，路嘉音一一回答了，隐去那段不太愉快的金钱交易，只是简单说了因工作日久生情。
说到后面，路奶奶的脸上多了几分明艳的笑容，感叹道：“年轻人的恋爱就是青涩啊~~”
“咱们现在也不老，我爱你。”
路爷爷在小辈面前毫不避讳表达爱意，程清宁忽然明白了什么，在充满爱的家庭里，永远以家人的感受至上。
吃过饭，长辈们邀请程清宁看烟花，是因为她的到来特意准备的。
她们站在下午来过的草地，头顶是一轮满月，湛蓝色的天空突然一朵朵烟花炸开。
“我突然觉得好不真实。”程清宁盯着五颜六色的烟花，眼前突然闪过很多画面。
仿佛昨天她还在学校里拒绝路嘉音的表白，今天就和她牵手在家里看长辈为她们庆祝的烟花。
“好像在做梦一样。”
路嘉音转头，牵住她的手，“如果是梦，那就永远都不要醒来。”
程清宁突然捏了一把路嘉音的脸，还挺疼的。
“你为什么不捏自己的脸。”
“会疼啊。”程清宁说得理所当然。
“……”路嘉音的表情变得很无语，又很无奈。
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伸手环住她的脖子。
“很好，我确认不是梦。”
路嘉音忽然低头，张嘴在程清宁脸上咬了一口，用她的语气回道：“很好，我也确认不是梦。”
小天蝎还是一如既往地记仇。
“你怎么这么记仇啊。”程清宁嘟囔道。
“你光记着我记仇，别的优点你怎么不说。”
“比如呢？”
“我专一、认真、痴情、上进，年轻还长得漂亮。”路嘉音面不改色说着自己的优点。
程清宁先是盯着她看了看，随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路嘉音以为她要吐槽自己自恋时，就听到对方说：“还真是这样~被我捡到宝了。”
烟花慢慢平息，四周寂静无声。
程清宁轻轻勾住她的小指，又抬眼与她对视，静默了一会儿，两人同时开口。
“要不一起说？”
路嘉音点了点头。
过了几秒钟，准备好之后同时开口。
路嘉音：“我爱你。”
程清宁秒接：“我知道。”
“……”路嘉音哀怨地看着她，“你又套路我……”
“哈哈哈哈……”程清宁笑弯了眉眼。
“谁让我家小朋友这么可、爱~”
待程清宁笑够了，勾住对方的脖子，在她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爱你。”
程清宁很认真说：
“不是基于你爱我的基础上也爱你。”
路嘉音的话她听进去了，就像这个人的出现，一点点填满她的心。
程清宁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时眼里总带着笑意，听到表白的路嘉音压抑不住唇角上扬，偏偏又要说一句：“明明之前还在说不喜欢年下。”
“当遇到可“爱”的人，一切择偶标准都没有了意义。”
“所以年轻犯的错误，要用一辈子来买单的~”
“好，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