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三流甜心>第140章

  陈一柴懒懒地靠在躺椅上,头发乱蓬蓬地遮住了眼睛,常年窝在屋里不动导致肤色比其他住在普拉岛的人皮肤都白很多,扇子搭在腿上,一副宅到长毛的样子。

  一柴堂全靠夜市烧烤、自家酿的酒过活,平时白天里这个偏些的小岛都没什么客人来,所以民宿内部基本是空的,也不需要什么人打扫。阿班应该是出门搬货去了,也不会围着他打转、问七问八,像个大金毛一样拱着脑袋喊“柴叔”要夸奖。

  陈一柴打了个哈欠,眼都不抬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串老式钥匙,“啪嗒”一声丢到了桌上,示意站在柜台前的人自便,“右转走到底,气泡屋。”

  这是一柴堂里最贵的一间屋,也是陈一柴闲来无事捣鼓出来作为噱头的屋子,设施比其他房间都好很多,因价格比较高没什么人住过。眼前这个男人很有钱,有钱人一般都有洁癖,品味还叼,陈一柴懒得换房间折腾,直接选了这间给他。

  英俊的男人没有问价格,神色淡淡地拿起桌上的钥匙,“谢谢。”

  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削瘦些的人,身形看着像少年,要么就是刚成年的样子,稚嫩得很。男孩用外套遮住了脑袋,头埋得低低的,只有两捋发丝露了出来,漆黑柔软。他一只手揪住了外套以免滑下来,另一只手被前面的男人牵住,乖巧地贴着男人的后背,也不探出头。

  空气中满是omega发情的信息素味道,过分明显又暧昧,陈一柴用脚趾猜都知道这两个人急匆匆来开酒店是做什么的。因为岛屿太偏,住店的人少,来这里偷情的人也挺多,陈一柴已经习惯了看破不说破。

  男人将钥匙放进口袋里,一只手揽过腿软得支不住却还坚持撑着的omega,另一只手仍然牵着他的手,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因情潮折磨而绵软发抖的手指,低头亲了一下他泛粉的指尖,“忍一下。”

  怀里的人被亲得指尖一缩,手指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穿在身上宽大些的衣衫袖子也长些,滑下来的时候只能露出半截手指,看起来温顺得像只小羊羔,脑袋埋得更紧了,似乎只有馥郁的冷杉味才能稍微抚平他的情热。

  但他从头到尾一声没吭,撑着最后一丝神志贴住男人,非要自己一步步走过熟悉无比的走廊。

  “等等。”陈一柴忽然道。

  元璀脊背一僵,心里飞速思索着柴叔应该只知道他是beta,在信息素抑制剂的遮掩下也没有闻过他的信息素味道……应该认不出来的。

  同时脑子里懊恼无比,自己为什么想不开带齐白晏来这个岛。虽然人少他也熟悉,但整个岛上就一柴堂这一家酒店都算不上的民宿,离开沙滩那片区域怎么着也会撞着熟人。幸好阿班今天不在这里咋咋呼呼,陈一柴刚才也没有怎么打量着他,自己穿得更不是平时穿的衣服,不然元璀死活都不会进这个门的。

  这也太——羞耻了!

  浑身满溢着发情的味道和身侧的alpha开房,是个人都知道进去以后要做什么!

  “要套吗?”陈一柴翻着柜子道:“我们这里货还挺多的,什么型号都有。”

  元璀:“……”

  元璀的心霎时间安稳了下来,心道还好不是认出来了。

  齐白晏:“不用。”

  元璀脸蛋慢慢发红。

  陈一柴“哦”了一声,靠了回去继续睡觉。

  齐白晏揽着怀里的人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却听到柜台后面人忽然慢悠悠地出声道:“在这里,我好歹也算半个监护人。”

  齐白晏转开门锁的动作停住了。

  下午两点多的太阳很烈,陈一柴将扇子放到脸上挡光,冷不丁提醒道,“孩子还小,温柔一点。”

  怀里的人猝然将脑袋埋得更紧,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了男人的袖子,臊得两条腿都在抖。

  齐白晏眸中闪过一丝波动,面不改色地将软了腿的小东西抱起来,膝盖顶开了门。

  “嗯。”

  怀里的人将惊呼的声音忍住,恼怒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

  气泡屋是往外延伸的一间屋,顺延至一柴堂背后的位置。俯瞰整间屋子是一只灯泡的形状,内里是客厅等外屋设施,唯独卧室是在圆形的位置,像个大气泡。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没按开开关的卧室看不到外面的景色,雾色铺开了视野,可元璀很清楚,只有按下的时候,球形的区域会变成透明色,可以看清外面的风景,夜晚也可以躺在床上直接看星星。

  防窥的圆形墙从里往外可以看到清清楚楚,甚至还能听见海浪拍打的声音及风拂林叶的细碎声响,但外面的人半点看不到、听不到里面的声响,只能看见雾色的圆形墙。

  齐白晏将门关上的一瞬间,omega隐忍的冷杉味顷刻间弥漫了整间屋子,对方发情期涌动的情热翻涌直上,勾得他刚关上门就将人压在门后,亲了下元璀的手指。

  外套是怕发情期的omega不能受凉特意带的,元璀却在进酒店前死活不让他抱,还用外套遮住脑袋,生怕被人认出来。陈一柴之前只和齐白晏在电话里打过交道,毕竟元璀被绑架的时候第一个能找的熟悉人就是陈一柴,

  齐白晏从头到尾都没跟陈一柴见过面,可刚才听他话里放心的意思,似乎知道元璀跟自己是这种关系……这就很奇怪了。

  齐白晏此刻也没有心思细想,伸手将遮住元璀脑袋的外套拿下来,查看自己的omega有没有被发情热折磨得快晕乎了。

  这一下就像拆礼物,又像新婚解小妻子的腰间系带一样。柔软汗湿的omega被从衣服中剥出来的时候,整张脸红红的,咬着唇瓣羞耻的模样,眼睫微微颤动,清甜的奶香味释放般地钻入了他的怀里,和屋内的冷杉味纠缠在一起,依赖无比。

  细嫩的面庞柔软发烫,齐白晏摩挲着他的脸,惹得元璀下意识地抬起了面庞,随之便低头噙住了他的唇。

  被终身标记后的Omega对于alpha的诱惑度像极了自己的禁脔,只能被自己含在齿间逗弄轻咬,别人半点触碰不得。哪怕只要发出细微的情欲呻吟,都会被无数倍放大,如同纯情的勾引。

  更别提元璀刚才还身体力行地解了他心头最大的不安,说是心甘情愿地被他占有。一切都宛如梦一场,让男人躁动的心绪在接触亲吻时,缓解还未适应的状态。大概因为原本不抱期望,在拥有以后反而变得无法彻底相信,只有将人吃了又吃,彻底吞入肚子里,才能放下心来。

  唇瓣湿软得要命,吻上去像在含着奶糕,滑腻柔软,齐白晏细细地亲吻着他,往日里平稳的呼吸渐重,手指顺着衣服下摆摸到了元璀的腰肢,将柔韧的肢体抵在身体和门板之间。

  元璀被亲得轻喘了一声,脚底软绵绵地踩不着支点。

  忽然,元璀抵住他的胸口,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让他亲,“你……你干嘛要说‘嗯’……!”

  齐白晏近在咫尺地看着他,奶香味从唇上撤去的滋味空落落的,惹得他垂下眼,“什么?”

  元璀脸蛋发红,低头抠着衣服布料,“刚才柴叔他……”

  刚才就不应该接那个话!……太羞耻了吧!

  齐白晏:“不要温柔?”

  元璀:“……”

  揉着他后腰的指尖微微发烫,齐白晏略一颔首:“也可以。”

  元璀:“……”

  齐白晏见他脸色红红白白,一副羞耻又难以言说的模样,低头便要再次吻上去。

  谁知一只手挡住了他亲吻的动作,柔嫩的掌心贴住了淡色的唇瓣。

  “等、等下!”元璀气喘吁吁地道:“你还没跟我说发病是怎么回事!”

  齐白晏之前三言两语说完就不往下说了,元璀死活撬不开他这张嘴,一股火憋得不行。

  亲到中途被打断的齐白晏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元璀跺了下脚,破罐子破摔地威胁道:“说实话!不然不给亲!”

  说完这句话他的耳尖都红了,偏又凭着直觉抓住了男人的一点小软肋,觉得这是很厉害的威胁,男人肯定会说实话。

  ……不过,此刻也确实是很厉害的威胁。

  齐白晏死死地盯着他,喉结滚动了一瞬,和他无声对峙着。

  元璀被侵占的看得脑袋发晕,感觉像被一只视线危险的大猫盯着,不由得偏开了视线,手掌缩了缩,“……你不是很在意西街的事吗?我……我问你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

  毕竟齐白晏只说了那一晚没有记忆,没说自己可能去的是西街,更不会联想到元璀嘴里的那个“温柔男人”是自己。

  齐白晏眼都不抬,忽然道:“你前任?”

  元璀想都不想,“不是。”

  齐白晏:“很喜欢?”

  元璀:“嗯。”

  齐白晏:“没亲过?”

  元璀:“当然没!”

  “嗯。”齐白晏不轻不重地道:“暗恋对象。”

  “……”元璀差点又被他绕走,一股火气直冲脑门,转而揪住他的胸口衣服,气急败坏地道:“什么前任?我没前任!我暗恋谁?我特么的从头到尾就暗恋你一个!要不是你两年前在西街的巷子里亲我的腺体,帮我度过了分化阶段,让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我怎会找了你两年,还上赶着跑去你家做保姆?!”

  齐白晏眸子直直地看着他。

  元璀一开了这个话匣就控制不住,大声抱怨道:“你把伞留给我就走了,也不留个联系方式,天还在下雨呢……我都将那把伞当定情信物了!”

  “混蛋!坏男人!刚见面就亲别人腺体!这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吗?!之前都没人亲过我,那地方是能随便亲的吗?”

  准确来说,让他少年时初尝情爱滋味到现在的熟悉,所有都是齐白晏的“功不可没”。他的每一次坠入情欲都是因为男人的“胡作非为”、“不按常理出牌”。

  元璀拳头攥得紧紧的,“——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啊!”

  齐白晏缓慢地挑起了眉。

  元璀:“……”

  元璀脑内“轰”地一炸,双手捂住了嘴,脸蛋爆红。

  少年心事被羞耻地自爆出来,宛如当众处刑,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在告诉男人多早开始就喜欢他了,暗恋得他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就像只背着铺盖的小柯基,顺着气味一路追踪过来,最后咬着他的裤脚要抱抱。

  齐白晏:“你怀疑那个人是我?”

  “不然呢!”元璀怒道:“两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你、想那晚的事情。所以你的信息素味道,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齐白晏:“哦。”

  元璀:“……”

  元璀“啪”地捂住了脸,脸皮滚烫。

  “两年前。”齐白晏淡淡地道:“齐小鲁生病了。”

  元璀羞恼道:“我知道——”

  下一瞬,他顿住了,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一两年前,你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齐小鲁生病。”】

  【“不是这个,还有别的吗?”】

  似乎齐白晏很早很早以前,在自己刚入职的时候,提过一句齐小鲁“从出生到四个月,都在医院接受治疗。”乐宜也针对齐小鲁手上的滞留针孔解释过“有些是小鲁四个月前在医院打针留下的,因为每天都要打点滴……”

  如果齐小鲁一直在医院待着,生病了自然会有人医生处理,为什么齐白晏会针对“生病”这一件事记得这么清楚呢?

  除非……

  那天发生了很大的事,或者说这件事发生在——

  “齐小鲁四个月出院后,在家里生病了一次。”齐白晏道:“只有我在。”

  他顿了顿,微微垂下眼。

  “病得很重,需要紧急送到医院。我通知了乐宜,也叫了救护车。”

  元璀如梦初醒,脸蛋由红转白。

  刘妈不在家,只有齐白晏在家,齐小鲁生病了等救护车来要有时间的,等乐宜也要有时间,自然是家里人看到的当下送过去最快。

  但齐白晏抱不了齐小鲁……

  元璀唇瓣微张,浑身倏地发凉,几乎每一根血管都快凝固。

  男人在那天晚上……等待了多久的救护车和匆匆赶来的乐宜。

  每一秒钟有多么的漫长,又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躺在婴儿床里的齐小鲁……

  依稀想起乐宜描述的男人生病痛苦的模样,元璀脑袋发懵,眼眶唰得泛红,滚烫的热度漫上眼眶。

  他艰涩地道:“然后你的病……”

  齐白晏微微蹙起眉头,似乎也在元璀的逼问下想起来一点模糊的印象,那是先前埋在记忆深处不想触及的地方,“病发后,我可能去了西街。”

  元璀攀着他肩膀的手猝然收紧。

  他只字未提病发的过程,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元璀的问题。

  可是痛苦到多么可怕的程度才会病发……

  齐白晏吻着他泛红的眼眶,沉默了片刻,很轻地道。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