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来电……”沈若爻盯着手机，看它响了半分钟，然后接了起来，“喂？”
“沈若爻！”
“您……哪位？”沈若爻盯着那个八位数来源地未知的座机号，怀疑自己手机号是不是被卖了。
“是我，沈钰孚。”
？？？
那位被关起来做实验失联了半年的他亲爱的弟弟？
“哥你有没有在听啊——”电话另一头传来沈钰孚绝望的声音。
还知道叫哥？沈若爻关注点突然跑偏了。
“听着呢，什么事……诶不对，你怎么还有时间和我打电话啊，好不容易有个和外界沟通联系的机会，你不应该和父母聊聊，再和韩哥……”
“爹妈那边不就等着你去应付吗。小韩……哎，我本来算好时差，结果她没接！”沈钰孚一说起韩芷就开始滔滔不绝，“沈若爻你帮我和小韩说说，我好想她啊……”
“说正事。”
“我今年不回来过年了，等今年毕业我才能被短暂地放出来吧……新年快乐，哥。”
“新年快乐。”沈若爻笑着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砸，“沈钰孚你就是专门虐狗来的吧——”
“怎么了？”江樵捡起他的手机还给了他。
“没啥……对了，小江你今年过年……”沈若爻欲言又止。
江樵歪着头看着他。
“就是，我妈之前来不是明里暗里表示让我回家过年么，但今年好像我家亲戚都在……”
“我跟着你。”江樵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沈若爻懵了一下：“……啊？”
“我知道每年都跟你回去不太好，可是我没有地方去。”江樵啄着他的嘴唇，“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
“那你信对人了。”沈若爻亲密地把江樵揽到自己怀里。
除夕前一天晚上，沈若爻和江樵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了沈若爻家门口。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一年过得好快啊。”江樵小声说。
沈若爻打开门，被饭菜香糊了一脸，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嗯？”
“没事。”江樵忽略了他，还是有几分紧张地问了好：“叔叔，阿姨。”
沈若爻有一瞬间想让他改口叫爹妈……
不行，想法太危险了，说出口是被爹妈混合双打还是被江樵打都不好说。
沈若爻跑到厨房里和陈熙慕唠了两句，喜提“给即将高考的侄子讲题”大礼包，然后拽着江樵溜出了厨房。
“唉真是的都要高考了还串什么门啊。”沈若爻想着自己从小到大，一有机会就会被拉着给侄子讲数学且他还死活听不懂的惨痛经历，顿时非常无奈。
“你以为都像你那么厉害吗。”江樵揉了揉他的头发。
沈若爻突然心生一念：“要不小江我俩一起对付他？”
“我没教过高三……准确说我只教过高一。”
“没事嘛，我也没教过。但反正都是学过的东西，我懂了，他懂不懂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江樵看着沈若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别的用意。
只是……他一直在拉着自己往前跑，向前看，好像已经变成他的习惯了。
饭后日常就是逼沈若爻练琴的愉悦时光……
陈熙慕想说两句话都没找到机会，她就看着平时连琴盖都不愿意碰一下的沈若爻突然那么勤奋，心想算了吧聊天什么时候不是机会，好好接受一下来自儿子的高雅的钢琴曲的熏陶好了。
沈若爻压根儿没想好好练琴。
无非就是江樵的小表情太可爱了……
余光就能瞥见那个人，每看一次就心动一次，越来越觉得自己坐不住。
沈若爻一开始弹得磕磕绊绊，毕竟好久没练了。手熟之后，一首比一首洒脱，一首比一首激烈，指尖下跳动的音符，无一例外都在发出心动的讯息。
估计邻居要来敲他家门了。陈熙慕赶在那之前打断了他：“要不你俩去楼下转转？附近好像有个灯光展什么的。”
“外面好冷。”沈若爻毫不犹豫地拒绝。
“没事，出去逛逛嘛。”虽然也不知道让他俩出去的原因，但江樵还是很听话地顺带拉走了沈若爻，“走吧。”
呼……不得不说，真的挺冷的。沈若爻看着江樵一冻就红了的脸颊，取下自己的围巾围住了他半张脸。
“干什么嘛。”江樵拉下围巾想说话，“你不冷么……我自己也有围巾啊。”
“你那装饰性大于实用性了。”沈若爻掐了掐他冻红的鼻尖，把围巾给他整理好，“你戴吧，我身强体壮……”
才迈出小区没两步就看到了对面公园里的火树银花，沈若爻所有话都被眼前的景象压了回去。
太……耀眼了。
“沈若爻。”江樵的手被沈若爻拉着塞在兜里，沈若爻想往前走的时候，他拉住了他，“好像有点太浮夸了……”
“灯光吗？是有点儿……”
“你根本就没这样想啦。”江樵笑着看着他，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底倒映着灯光的璀璨，“不过……和你很配。”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说我浮夸啊。”
“夸你呢。”江樵水过这个问题。
都是那样光彩夺目，浮夸之下不少张扬的底气。
我清楚的明白我和你不一样，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想试一试，试一试那灯火是不是真的那么难以接近，或者只是像你一样……温柔地接纳这个不完整的我呢？
江樵在围巾的遮掩下勾起了嘴角。
除夕一大早各路亲戚就赶来了，这是江樵没想到的。
本以为就是一起吃个饭……
沈若爻没有刻意介绍他，只是拉着他的手，和每个亲戚轮流打了一遍招呼。
“诶对了小姨，沈钰孚有没有和你联系啊。”早就把不是亲弟弟的沈钰孚抛在脑后的沈若爻突然想到这事儿。
“没啊，我刚想问你呢。”
“他说他今年不放假，等毕业就把假一块儿放了，还有和大家说声新年快乐。”
挤在一群长辈中间也没什么可聊的……沈若爻觉得在这一点上，他和爹妈简直神似。
陈熙慕和沈临就宛如不是那一辈人似的，但坐在他们之间还不算违和。
“沈若爻你先别忙着跑——”陈熙慕叫住他，“给你侄子讲两道题吧，你们同龄人聊得来。”
不是，这哪是同龄了……沈若爻夹在江樵和侄子之间，头脑飞速旋转：我和小江差了七……不对，六岁，这小孩又和我差了六岁……
太同龄了。沈若爻在心底叹了口气：“哪题不会啊。”
侄子随手一指一道空题，让沈若爻特别怀疑他学习态度。
这真的是要高考的人吗不会吧不会吧。
沈若爻由易到难用三种不同方法讲了一道中等难度选择题，他都没听懂。
沈若爻求助地看向了江樵。
江樵：？你看我干嘛我用和你相同的方法，讲了他也听不懂啊。
想归想，还是再讲一遍……
这回小侄子终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这怎么考高考啊。”沈若爻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靠懵呗，不过我文综还不错啊……”小侄子回答得心不在焉。
“作为咱家唯一一个文科生不能争点气啊？”
江樵看着他俩吵嘴，尽管插不上话但好像也不尴尬……
“哥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江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砸懵了一下，但没表现太明显，还是微笑着看着他俩。
“叫谁哥呢，叫叔叔。”沈若爻纠正了一句，然后抓着江樵的手不放，“那么明显了你才看出来啊？”
小侄子不屑地“切”了一声，走出了沈若爻的房间，顺带替他关上了门。
“清净了。”沈若爻在江樵肩头蹭了蹭。
“刘述扬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啊……接么？”
“这才刚走一个怎么又来一个……”沈若爻小声嘀咕了一句，让替他按下了接听键，“你也不能挂嘛——扬哥！诶宸忆姐也在！”
“新年快乐。”赵宸忆回过头冲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忙自己的事去了，摄像头面前又只剩下刘述扬一个人。
“你和宸忆姐回家了？”江樵看着手机屏幕上不熟悉的环境。
“嗯，主要是那什么……”刘述扬非常讨厌的话只说了一半。
“什么嘛。”沈若爻紧追不舍。
刘述扬往边上又走了两步：“宸忆怀孕了。”
“哇……”沈若爻和江樵迷之对视了好久，“你俩进展那么快？”
刘述扬忽略了他这句话：“沈钰孚怎么样？”
“还心心念念亲儿子啊。”沈若爻开了句玩笑，“他没在，被关在学校做研究了，要见他也是等暑假了啊。”
“怎么感觉你跟什么似的，专门替你弟弟抵挡来历不明的邀约……”江樵埋在他耳边小声说。
“怎么三个人聊着天，还说起悄悄话了啊。”刘述扬笑着埋怨，“行了你俩说悄悄话吧，我挂了。”
这一天除了吃年夜饭，其余时候沈若爻都和江樵待在房间里。
等窗外绽开第一朵礼花，沈若爻俯身吻住了江樵。
“新的一年，我爱的人还是你。见到的第一个人，抱到的第一个人，吻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你。”
江樵搂着他说“新年快乐”，好像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来表达他的心情。
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天空中铺出绚丽的色彩。
江樵看沈若爻趴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凑过去的时候还被躲开了。
“什么嘛。”
“年终总结……就是写写这一年好玩的人和事。”沈若爻也就开个玩笑。他坦坦荡荡把本子放到江樵面前，“你要看么？反正都是没有含金量的瞎叨叨。”
江樵往前翻了两页，去年的，前年的……
“我也会写这种东西，不过好久没写了。”他合上本子还给沈若爻。
“那我连你的那一份一块写了吧——”沈若爻认真严肃看着他，江樵再三确认他没在开玩笑之后，坐到他边上仔细想着。
“这一年啊……”
“刘述扬结婚了，对象很和善——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
“和沈若爻在一起的第二年，认识的第好多好多年。”
“又回到高中校园教书了。”
“身体也好了不少。”
“……”
“我希望我记下的都是美好的。”
沈若爻看了眼钟，时针已经快要指到二。他收好本子，抱着江樵，翻身在床上躺下。
“那我祝你，不止是记下的那些，祝你经历是所有事，都足够美好。”
----
江樵的年龄好像有哪里我算错了不想改了）反正他和沈若爻差六七岁。
快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