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被亲的脑袋发懵。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黎明已经仓皇离开了。
屋外。
阵阵水声。
陈黎明站在水袋下面，水管中的凉水从头淋下，激的他轻轻一颤。
理智逐渐攀上顶峰，陈黎明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即便这样，心里那股躁意却丝毫没有减退。
……
“其实我可以帮你…”
一进门。
陈黎明就看见小知青正坐在一团被子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似乎并没有怨他的意思。
清凌凌的眼睛带着平时不曾见过的缱绻温和，让他罪恶感徒增，无论如何压也压不住。
“对不起……刚才我，你，你不怪我吗？”
男人驻足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像是条犯了错的大狗一样耷拉着头。
沈煜见他这样。
也猜到这人是开始自责了。
毕竟这个年代男女之间确定关系之前，都不会有太多的接触。
更别说是两个男人接吻，更是闻所未闻。
沈煜虽然理解，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郁闷。
“你不会想亲完就赖账吧…”
软乎乎的口吻带着重重的鼻音。
沈煜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完，还回头悄悄用眼睛睨了一眼陈黎明的反应。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反驳，“没有，绝对没有！”
“但……”
陈黎明很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解释这荒唐的举动。
“我们都是男人。”……好像不能这样。
陈黎明觉得自己真没救了。
果然一旦开始剖析心里这份诡异的感情，就如洪水决堤一般不受控制…
他现在甚至连话都说不完整。
“所以，你还是想赖账。”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渣男。”
“这种男人就是形容玩弄别人感情，亲完摸完不认账的人，现在，用这个词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
沈煜抱着被子不愿意抬头。
陈黎明也很无奈。
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将青年头上的被子打开了一些，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直到伸手揉了揉那搓翘起来的呆毛，心里的躁意才平复了不少。
“我真不是。”
我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信，你就是，别想狡辩……”
逛了一天街。
晚上又折腾这么久。
沈煜抵不住身体中的那股困意，没哼唧几句就睡着了。
“……”
陈黎明俯身听着。
没想到说话的人却直接睡了过去。
他无声叹了口气。
蹑手蹑脚躺下后，轻轻把青年拢在怀里。
彻夜无眠。
……
翌日。
沈煜醒来的时候，身边连个鬼影都没有。
直到临近中午，陈黎明也没有出现过。
好。
很好！
狗男人果然是后悔了，开始躲着他了？
没想到他小心翼翼的揣着喜欢，谨慎了这么久，却还是在离开的前一天没忍住。
打破了这份维持了三个月的‘朋友’关系。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马上就要走了，是不是朋友也无所谓！”
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见到。
沈煜抱着小包袱坐在大门口等车，时不时自言自语两句。
听陈奶奶说，陈黎明好像天还没亮就走了。
不知道是去城里还是去哪，总之走的很匆忙。
“沈煜！”
“你怎么自己在这坐着呢？陈大哥没出来送你啊！”
刘伟提着包袱走过来。
想起来今早陈大哥问的那些奇怪问题，还真有点摸不清头脑。
他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陈大哥梦游呢！
但说话那么清楚，肯定是清醒的啊！
“不知道。”
沈煜情绪不高，对刘伟的这个问题更是不想回答。
但这人似乎看不出来他不想说话。
还在一旁跟个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甚至把李晓拉了过来。
两人一起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小煜哥哥，咱们都是一个地方的，到时候可以在车上坐在一起啊！”
“我包里正好还有些糕点和吃的，等出发了咱们拿出来吃。”
“也省的路上会饿，车子开三天呢，走走停停一定很不好受。”
“小煜哥哥可以跟我坐在一起嘛？”
即便李晓才来泗水村没几天。
得到回家消息也是一样的高兴。
毕竟这村里不比城里，不仅出行不方便，连见小煜哥哥也不方便。
好在今天姓陈的讨厌鬼不在小煜哥哥身边，她过来说话也自在一些！
“为什么，沈煜得跟我坐在一起，你当然要跟女知青一起坐着！”
“别老粘着沈煜，去去去！”
刘伟自然看得出李晓对沈煜不一样。
既然他们双方家里得意思这么明显，他也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
李晓心领神会，立马伸手挽住了沈煜。
“不要！”
“小煜哥哥拿我当妹妹，自然要照顾我，跟你坐在一起怎么行呢！”
言罢，还故意不好意思的笑笑。
整个人都靠在了沈煜身上。
“嗯，你们俩想坐在一起就坐在一起，别拉上我。”
“我昨晚没睡好，上车睡个三天三夜没问题。”
“最好别吵我！”
沈煜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难得坏脾气的推掉了李晓绕在他胳膊上的手。
这一举动让李晓和刘伟皆是错愕一瞬。
但很快。
他们的注意力就转移在了停靠在不远处的一辆大车上。
正是接送知青的大车！
“你们看！”
“车来了，竟然来的这么早！”
刘伟兴奋招招手。
那辆大巴车似乎是给出回应似的，按了两下喇叭。
刘伟差点一蹦三米高，拉着沈煜就往车上跑！
李晓也兴奋的跟在二人身后。
大车停下就不会再动了。
男知青的宿舍被烧毁，他们此时全部寄宿在村民家里。
所以接送的车辆只需要停在这儿，等着所有知青上车，就可以出发离开了。
沈煜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一坐下就把包袱放在旁边的座位上了。
他不想跟刘伟坐一起，更不想跟刘伟坐一起。
与其到时候还要跟这两个人争执一番，不如自己坐来的清净。
窗外。
陈奶奶就在院子里坐着，默默将杨树下刻出的小兔子上，划出一扇小小的车窗……
陈黎明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现在沈煜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一直没出现，应该是真的没办法接受吧。
也对。
在这个思想保守的年代，他在期待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