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两位客官有话好说,别打了别打了!”小二急得来回走,却不敢上前劝架。
掌柜闻见动静匆匆忙忙下楼,扯着嗓子喊:“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拿个算盘来!”
小二看懂他的眼色,恍然大悟,当即也不去劝架了,喜滋滋地跑去拿算盘。
半个时辰后,掌柜笑眯眯地将一张账单递到谢梧面前。
“这位客官,方才您与这位客官发生纠纷,毁坏的一应桌椅茶盏都在上面了,您看如何支付?”
谢梧接过账单一瞧:“……”
三千七百两,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掌柜偷瞄他的神色,“这位客官,瞧你也是面相不俗的修士,不会连这点钱都肯赔吧?”
谢梧尴尬挠头,从腰间取下钱袋,倒出里面的一百二十两碎银,“我没这么多钱。”
掌柜面色一变,“没钱?没钱您还敢闹事?!”
谢梧眨巴眨巴眼睛,斜着眸光,狠狠瞪了秋月白一眼。
都怪这个自恋狂,一边说自己不是断袖,一边污蔑他喜欢他!
“啧。”
秋月白拧眉捂着额头上的伤,气笑了。
从未见过如此粗鲁的剑修。
受伤的是他,还得怪他不成?又不是他先动的手!
“行了,就记我账上吧。”秋月白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被人揍了还上赶着帮人抵债,冷冷看向谢梧,“三千七百两,你我一人算一半,暂且帮你垫了。”
谢梧站起身,亦冷冷回望,“一千八百五十两,我会一分不少还你。”
说罢,拿起打架时被他随手丢在桌上的剑,头也不回离开。
秋月白目送那抹红色身影走远,不自觉向下,望着少年的腰出神。
剑修的腰都这么细?秋月白回忆着方才交手时不慎触碰到的柔韧触感,不仅细,还极富韧性,可以完美地完成任何困难的动作。
下一瞬他又猛然回过神。
该死,他在想些什么!
孟拂进来时,便瞧见自家少主神色晦暗不明,俊美的脸上几块青紫,坐在大堂里出神。
掌柜特意上了最新鲜的灵茶,却碰了一鼻子戾气。
见他走进来,数道求救般的目光顿时落在他身上。
“少主?”孟拂试探道,“出了意外?”
按理来说,不大可能出现意外,若是有灵力波动,他第一时间便能察觉到。
可秋月白脸上的伤又不似作假。
奇怪得很。
“有笔么?”秋月白瞥了眼一旁战战兢兢的掌柜。
“有!有!”掌柜使了个眼色,小二忙不迭找出纸笔送来。
秋月白执笔,将纸摊平于桌上,“磨墨。”
孟拂默不作声上前开始磨墨。
一刻钟后,秋月白搁笔,将画好的人像两指捏起,递给孟拂,“一日之内,我要知道他是沧澜剑宗中何等人物,以及所有信息。”
孟拂展开画卷,讶异挑眉,“沧澜剑宗竟还有这般风采的人物?”
他一直以为,沧澜剑宗都是些练剑练到家徒四壁的疯子,头一次见到笑得这样好看的。
想到此处,孟拂心生狐疑。
为何这画像上的人是笑的?少主不是被他揍了吗?
一个骇人的想法凝聚成型,“少主,你不会……”
秋月白冷声打断他,“本少主打探一下仇人的消息,有问题么?”
孟拂:“……自然没有问题。”
……
秋少言的筑基典礼开始一个时辰后,秋月白方才姗姗来迟。
刚踏入宗门大殿,便听见某道熟悉的声音自以为很小声的吐槽:“偌大一个无双殿,连个打架的都没有,早知道先向师父问清楚再来了,好无聊啊……”
秋月白没忍住勾起唇角,然而下一瞬,又听见少年继续自言自语。
“还以为只有秋月白有钱到处发疯,他弟弟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秋月白唇角弧度抹平。
呵。
最初的观礼仪式已经结束,一群为了攀上无双殿的宗门长老围着秋二公子,漂亮话几乎要吹到天上去。
以往每次剑术考核,谢梧都只得了师父半句尚可,能被长辈这样夸赞,定是位实力不俗的对手。
他当即兴致勃勃地冲上去邀请人比试一场,毕竟在山上时,突破境界时师兄弟之间都会通过比试来掌握新的境界。
然后那秋少言与那秋夫人一个面色难看,一个垂头抹泪,谢梧不知如何是好,便默默走到大殿最偏僻的席位坐下开始数葡萄。
“谢梧。”
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谢梧暗道这声音如此耳熟,莫不是有相熟之人也来了?双眼放光抬头,待瞧见秋月白那张臭屁的脸,又面无表情低下。
他才不要和自恋狂说话,待会又以为他喜欢他!
“如果秋少言知道你是沧澜剑宗那位从未下过山的首席大弟子,绝不会把你晾在一边。”秋月白意味不明道。
沧澜剑宗上到掌门,下到弟子,皆是沉迷练剑的疯子,以往仙门百家递来的帖子,都被沧澜山卖给了想去却无名的人。
无他,只想练剑,又没有钱,方才出此下策。
谁知今年居然派了个金丹巅峰的宝贝大弟子下山。
谢梧揪葡萄的手一顿,莫名瞅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自报家门,他就愿意与我比试了?”
秋月白嗤笑:“比起比试,他或许更想与你攀谈沧澜山嫡系是否有与你年纪相仿的女剑修。”
谢梧拧眉:“怎么,他只肯与我师妹比试?我师妹至今在我手下可撑不过三招。”
秋月白:“……”他总算知晓为何沧澜山的人不愿这位宝贝疙瘩下山了。
他将一个核桃碾碎去壳,放进谢梧手心,“多吃点核桃。”
谢梧只是刚下山不谙世事,却也知道核桃是用来补脑的。
“你嘲笑我蠢?”谢梧站起身,“我虽是剑修,阵法符箓也非全然不知,一月后的门派试炼,我会代表沧澜山参赛,届时便看看到底是谁需要吃核桃。”
他挑眉,“秋月白,敢不敢与我比一场?”
秋月白亦姿态散漫起身,“既是比试,没有彩头岂不无趣?”
谢梧眸光澄澈:“彩头?你想要什么彩头?”
秋月白逼近他脸侧,低声道:“彩头就是,输的人要给赢的人,当牛做马一个月。”
谢梧:“届时你可别哭着反悔。”
“呵。”秋月白冷哼一声,眼尾挑着三分不屑,“哭的可未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