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其实燕长歌已经猜到了。
他之前不知道，那是因为不知道高无宴前天看到了自己跟陈穹对上的事。
现在既然高无宴看到了，再加上昨天自己差点被学校劝退的事，以高无宴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陈穹。
那么，他昨天晚上出去，一定是去对陈穹下手了。
果然，两人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到这种地步，高无宴也懒得遮掩了，“我出去找了点儿灵感。”
“哦？”
燕长歌挑了挑眉，“那具体是什么灵感呢？”
高无宴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蛇精病气质的笑容，“那是一种，夹杂着人类痛苦，挣扎，恐惧等多元素感触的灵感。我打算将抽象派和写实派做一个完美的结合，画一幅充满人性的交织的画。”
燕长歌翻了个白眼儿，“说重点。你到底做了什么？”
高无宴笑的柔和，“没什么，就是把陈穹揍了一顿。”
燕长歌不禁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不过，陈氏集团在本市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他要是找你麻烦，后续可能会比较麻烦。”
高无宴嗤笑道，“他不敢。他不仅没有看到我的脸，而且还有把柄在我手里，他连报警都不敢。何况，就算他真的知道是我，又怎么样？陈氏集团估计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他了。”
“嗯？”
燕长歌疑惑地看他，“你还做了什么？”
高无宴微微摇头，“我只是打了陈穹一顿。剩下的，你应该问高鸥枫。”
…
“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在z市居然有人把我的儿子打成这个样子！我去联系方警官，这事儿我得让他好好办办！”
陈家，陈父看到被打的狼狈无比，碰哪里都疼，可是却又看不出明显伤痕的儿子，又急又怒，一向都是自己儿子敢欺凌别人，没想到这次居然被人欺凌了，还弄成这个样子！
“别！爸，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陈穹死死拉住了陈父的手，“他手里有我很难堪的照片，一旦他知道我们报警了，不等警方查到他头上，他就会先把我那些耻辱的照片发到网上去！”
“那也不能这么算了！”
陈父气道，“那没关系，我们陈氏最不缺的就是人脉。不能报警，那就私查！让我找出那个人，我非得让人把他弄得只剩一口气不可！”
陈穹这次没有拒绝，他的眼中满是怨恨，却也依旧还夹杂着几分昨夜惊魂未定后的恐惧，“…爸，小心一点查。他警惕性好像很高，我连他脸也没看到，他还戴了手套，遮了车牌号。如果找到他，爸，我要亲眼看着他被弄死！就算不能弄死，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你先好好养伤，我这就去安排人去查。”
陈父显然被气得不轻，转身就要往外走。
谁知他刚转身走出几步，还没来得及摸出手机安排这件事，手机就已经先响了起来。
陈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快步出了陈穹的房间门，走到走廊上，才接起了电话，“喂。”
“董事长，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打电话过来的是他的助理，他这个助理跟在他身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就是因为喜欢这个助理的谨慎冷静才一直提拔他的，几乎都没听到过这个助理这样急躁的声音。
“董事长，我们前阵子刚接洽好的投资方，突然临时反悔了，不想签合同了！”
陈父瞳孔一缩，“你是说，中南信息的那个项目！？啊！？”
那个项目，可是他压上公司最大资产要做的，因为准备工作做了很多，各方面也都联系好了，局势已定，才敢做到这种地步的。
投资方也是多年合作的，早就商谈好，就差过两天签合同了！
这怎么可能好好的突然反悔！？
“不仅如此，原本为我们提供芯片原材料的厂家，也说这批芯片出了问题，短时间供应不上了，但他们愿意按照合同支付违约金。”
“出问题？什么叫出问题？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一直跟他们合作，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这个我也第一时间问了，可是对方就是一句话，愿意支付违约金。别的，再问就怎么都不说了。”
“违约金！我要他们的违约金有什么用！他们知不知道这批芯片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的其他部件都在产链上了，没了芯片就全白费了！违约金有什么用，它连弥补百分之一的损失都做不到！我要的是芯片，芯片！”
“董事长，我怀疑，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更像是找到其他的合作公司了。”助理猜测道，“而且，祸不单行，这事儿还跟我们投资方一前一后的，我总觉得——”
助理的话点到为止，却聪明的没有说完。
这话让急躁中的陈父霎时出了一身冷汗，瞬间冷静了很多，“有人搞我们。”
助理这才又开口道，“而且对方在双管齐下。一旦投资方的事出问题，到时候就不是厂家不给我们芯片了，而是我们拿不出进芯片的钱，到时候真正要支付违约金的，恐怕就是我们了。而现在，投资方那边也确定出了状况，如果不出意外，芯片厂家可能很快就会反口让我们定期支付费用。到时候就成了我们拿不出钱，而不是他们不给芯片。我们不但拿不到他们的违约金，还得反过来支付他们违约金，明知道他本来就是不想提供芯片，却哑巴吃黄连。”
陈父怒上心头，恨不得把手机都摔出去，却又不得不压着火气赶紧想办法，“你再去跟投资方谈！最好是弄清楚原因，我们合作一次两次了，等等，算了，我亲自去！”
“嗯，您去可能还会有希望。只是，我问了，可不可以再谈，对方态度很冷，一直说没时间，不愿多谈。”
助理还算冷静的多。
“我亲自联系！”
陈父风风火火的往外走，至于陈穹被打的事，当然是一时半会儿都顾不上了。
…
半个月的时间，陈氏集团受到重创，资金链断裂的事，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初投资方撤资，拒签合同，陈氏集团几次试图商谈无果，便紧急寻找其他的投资方，可是能对得上陈氏集团这种庞然大物的投资方，要求自然本来就高，临时补救，哪里那么容易找得到。
资金链断裂，芯片合同以及部分其它原材料合同违约，不仅前期投入被迫中止，还要面临大额违约金的支付，陈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再受创，也依旧不是小商小贩可以比较的，至少，陈穹这个大少爷，依旧或者锦衣玉食的生活。
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可以为所欲为了。
寻常巴结他的几个世家子弟，都知道了他家现在不行了，正处于一种或多或少地疏远他，却又不敢直接把他得罪死的默契状态。
陈穹经历过这些，也多少成熟了许多，看清了一部分人。
“喜欢我？你说你喜欢我？”
不愿意再幼稚地靠欺负吸引薛明云的目光，陈穹思索再三，选择了正面表白。
只是，薛明云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信任，下意识地把这当成了他又一次的假意戏弄。
“是。”陈穹难得的认真，“我知道你可能现在还不愿意相信我，毕竟我之前在你眼里，始终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我希望你给我时间，我会用诚意证明我的真心。”
薛明云看着他难得认真的模样，联想之前种种，其实之前有些瞬间，他的确有过这种感觉。
可是每一次，他都又拼命告诉自己，一定是错觉。
薛明云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手指不停捏弄着指甲盖，试图缓解尴尬，好久才低声道，“…那好，我给你机会。”
“太好了！”陈穹惊喜万分，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为我以前对你的刁难，道歉，希望你给我一个用另一种关系开始的机会！”
心中欣喜的陈穹，经历了被打和家中受创的事，在成熟了许多的同时，也在不停思考，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他，甚至盯上了陈氏集团。
他有个猜想，却也只是猜想。
而这个猜想的原因，是本该被他花钱打过招呼，被学校劝退的燕长歌，现在还好好的呆在学校里。
而且他被那个陌生男人带走打伤，也正是跟燕长歌发生过矛盾的第二天晚上。
这让他很难不把一切跟燕长歌联系起来。
但他又知道，清楚的知道，燕长歌是不可能有能力影响到陈氏集团的，而且那天晚上打自己的人，虽然看不清脸，但身形几乎可以确定不是燕长歌。
“明云，我一直想问你，你跟燕长歌到底是什么关系？”
也许，就算不是燕长歌做的，顺着燕长歌这个怀疑点，也可以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