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还难受吗？”
坐上车出了别墅，高鸥枫看了一眼脸色还有些不太精神的燕长歌，伸手轻轻揽过了他的腰，手掌无声给他推按着。
“还有一点儿……”
燕长歌干笑了一声，其实腰倒是没有疼的那么明显了，但是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是火辣辣的疼。
弄得他今天早上去卫生间都不敢用力的程度。
“我会很快解决掉高无宴的问题，”高鸥枫眼中一冷，“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嗯。”
燕长歌应了一声。
反正，高无宴是不可能消失的，唉。
“高先生，地图上显示，最近的几个眼镜店有五六个，我们要去哪一个？”
司机听后面两个人都短暂地沉默下来，才开口问了一句。
因为他上门时，高鸥枫只跟他说开车去眼镜店配眼镜，但是并没有明确说明去哪个。
“最近的一个。”
“好。”
有了明确方向，司机便学会了闭嘴，专注开车。
不过十几分钟，车子就在一家眼镜店外面停了下来，高鸥枫下车时，直接将二百块钱的现金给了司机，“好了，你的任务结束了。等配完眼镜，我自己开就可以了。”
“好的，高先生。”
司机面带笑意地接过了钱去，他觉得这位画家的钱，还真是好挣。
代开十几分钟的路程，就给了二百块钱。
刚接任务时，他还以为要代开很久，甚至一整天呢。
“先生，请问是要配眼镜吗？”
“对。”
高鸥枫走进了店里时，店员就很热情地招呼了一声，看到他穿着得体讲究的模样，很机智地就把一排最贵的眼镜指了出来，“这些眼镜，都是店里最新的款式，不知道您有没有喜欢的。”
“我要隐形眼镜。眼镜框压鼻梁，我很不喜欢。”
高鸥枫的声音很淡。
然而跟在他身侧被他抓着手的燕长歌，却顿时心头一个咯噔，猛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不，不对劲！
这神态，虽然看起来是高鸥枫，可是这一瞬间，已经多了一种形容不上来的违和感。
“无宴。”
燕长歌突然开口，轻轻地喊了一声。
高鸥枫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在跟店员交流。
“无宴。”
燕长歌忍不住抬了抬声音，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高无宴已经把假装高鸥枫这件事做的越来越炉火纯青，可他就是有种直觉，此时此刻拉着自己手的人，一定是高无宴。
“嗯？”
高无宴这次才转回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燕长歌，“你刚才喊我什么？长歌，我不是他，我以为你能分得清我们的。”
燕长歌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呵，还在装蒜。
那我倒要看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装到什么地步。
“不是，”燕长歌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喊你，我是想跟你说，高无宴他好像很不喜欢眼镜框，配个隐形眼镜也好，这样就不怕他再给你摔了。”
“原来他是故意摔的吗？”
高无宴那叫一个入戏模样，那恍然大悟又带着不高兴的神色，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带框眼镜是怎么摔碎的一样。
“是啊。”
“隐形眼镜的话，我们推荐先生使用这种日抛型，避免重复使用，也会更加安全和方便。”
店员并没有在意高无宴和燕长歌的对话，只是积极地介绍着产品，还不忘夸赞一句，“先生的眼型十分好看，眼镜框遮住也会很可惜，隐形眼镜的确会是个更好的选择的。我们可以先帮先生验光。”
“好。”
高无宴轻轻拍了拍燕长歌的手，“你先去沙发上坐会儿，我会很快。”
“嗯。”
等到高无宴配好隐形眼镜戴上了，已经二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轻轻拉起燕长歌的手往外走，“真是个没有累赘，又清晰美丽的世界啊。走，我开车带你出去兜风。”
燕长歌有些无语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此时此刻虽然有着高鸥枫那种淡泊冷漠的表情，但是说出来的话，压根就是高鸥枫不会说的话啊！
这台词，真的很“无宴式”好吗？
燕长歌歪头，故作不解的看他，“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配完眼镜，就要先去找心理医生的，你不是昨天就约好了吗？”
没想到，这半路上配个眼镜，高无宴又出来了。
那么，直接是高无宴的人格去见心理医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发展？
这好像比昨天原本好奇的模样，更加让人好奇了啊。
高无宴纤长的睫毛潺了一下，“去，当然去啊。不过那应该很快，最多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剩下的时间，我好好带你散散心。我都想好了，中午我们去曼尔希吃牛排，下午带你买衣服逛商场，晚上看电影。”
燕长歌盯着他颤动的睫毛，和幽潭一样的眼睛，突然觉得店员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那就是带框眼镜，的确会遮住这双过分好看的眼睛。
“好，看完电影，如果你方便，就把我送回学校。”
燕长歌接话道。
“回学校？”
高无宴转头看他，“是我那里你住的不习惯吗？我们不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吗？怎么才刚住了一个晚上，就要回宿舍去？我听说，你那的宿舍，晚上都很少有人住啊，条件好的学生，都出去住了，有时候大晚上看起来一栋楼都没几个人，空荡荡的，你不害怕吗？我们昨天都那么亲密了，以后你就住在我那里，你要是有课，我每天接送你。”
“不是，”燕长歌摇了摇头，抓了抓他的胳膊，“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在解决好双重人格的事情之前，不会再碰我的。晚上住在你那里，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挨得近了，人都是有生理欲望的，我怕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所以还是暂时会宿舍住，等你看过心理医生，好了，我就收拾东西，搬去跟你一起住，好吗？”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其实燕长歌早就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高无宴一定会进一步模仿高鸥枫，让自己误以为他已经“解决了”高无宴，尽快把自己弄回来。
“那好吧。”
高无宴带他坐进了车里，知道他害怕昨天那种情况，便假意同意了下来，“那我晚上就送你回学校，等我看好了病，再好好接你过来住。但是白天，你还得来。不过你来回打车或者坐公交折腾，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我早上接你，晚上送。”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
“高先生！请进吧。”
高无宴和燕长歌进了约好的那位心理医生的办公室时，心理医生看起来已经做好准备等着他的到来了。
他可是认识高鸥枫的，毕竟是年轻有为的画家，他也多少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但他对高鸥枫的认知，一直都觉得是那种沉迷创作，内心安静，自有灵泉，但是有点儿孤僻的人。
这是作为一个心理学博士，从高鸥枫的画作上就能感受出来的。
“没想到约我的真是高先生，幸会幸会！”
心理医生好像对高鸥枫还是有一点儿仰慕之情的，看到他进来，客气之外，还带着一丝受宠若惊。
“高先生请坐。这位是？”
心理医生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被高无宴拉着手的燕长歌。
“这是我的爱人。”
高无宴毫不避讳地抬了抬抓着燕长歌手的地方。
心理医生眼睛猛地一睁，好像猝不及防地吃到了一个著名画家的瓜，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话是不可以乱讲的，“原来是高先生的亲属。不过很抱歉，高先生，我们这个心理咨询，为了医患之间的放松状态，隐私性以及后期的治疗效果，是需要一对一交流的。恐怕要辛苦高先生的家属门外座椅上等一等。”
高无宴扭头看了一眼燕长歌。
不等高无宴开口，燕长歌就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出去等。”
不过瓜还是要吃的，听觉还是要用神魂放大一下下的～
他倒要听听高无宴这个死变态会怎么跟心理医生讲。
“好，我会很快。”
高无宴安抚性地扣了扣燕长歌的手，才将他松开了。
“高先生，请问是想咨询哪方面的问题呢？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连您的……爱人，也已经出去了，有什么心事，您都可以跟我讲，作为心理医生，我是可以保证，所有的信息都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的。”
心理医生第一反应是高鸥枫创作压力大，或者，听到他说带爱人来了，还是男性的爱人，也在快速猜测，是不是年轻出名，备受关注，却性取向男，带给了他一些外在的，难以承受的舆论压力，才会找到这里来的。
然而高无宴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意外了，“我好像，有双重人格。”
高无宴在心理医生对面坐了下来，“而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爱上了一个人。我当然不希望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格出来时不时跟我争抢爱人，所以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让另一个人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