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买房?”苏珧画惊讶地看着他哥,两眼瞪得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是个两室一厅的公寓。周围超市什么的都有,你买东西坐公交什么的都很方便。这样一来你在这座城市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不用再和那小子住一起了。”
苏珧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点了根烟,默默道。
开车的是保镖,和苏珧画一起坐在后排的也是保镖。
“哥你疯了吧?我毕业之后就……”
本想说毕业之后就回国,但话到嘴边,苏珧画突然没能说得出口。
是啊,如果季云暮在这边定居,自己毕业之后还要回国吗?
“毕业离现在太遥远。我不能放任你和他在一起。”苏珧雨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坚定道。
“外婆呢,怎么都没听你提。”苏珧画选择转移话题。
“她挺好的,既不知道你大学时期的事,也不知道我来L国找你。”
苏珧雨转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外婆年龄大了,不要让她太操心。”
“嗯,我知道。”苏珧画点点头。
“说说火灾的事吧。”苏珧雨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损失什么?”
苏珧画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可讲完之后,苏珧雨却问他:“有没有可能这是季云暮捣的鬼?他点的火?”
“绝不可能。”苏珧画坚定道,“当时消防做了鉴定的,就是因为线路老化,是房东的责任,仅此而已。”
“那可难说。”
苏珧画哼笑了一声:“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类事。为了让你和他住一起,他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嗯?”
苏珧画:“……”
看来他哥会一直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了。倒也能理解,因为苏珧画本来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有点记仇。
只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再加上学习和火锅店的双重压力,苏珧画已经无暇回忆过去。
他只能先着手解决眼前遇到的,一个接一个的新问题。
“晚上你想吃什么?”
苏珧雨翻了翻手机,“我看你们这里开了一家火锅店啊,挺不错的。晚上吃火锅吧?”
苏珧画心里一惊,赶忙道:“呃,今天是周一,大部分中餐厅都休息。季云暮已经订了一家饭店,这是地址。”
说着,苏珧画直接打开了导航。
……
这家西餐厅上次苏珧画和季云秋、季云暮来过一回,奥斯汀就在这里打工。
一进门,苏珧画就看见了远处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奥斯汀,奥斯汀给了他一个眼神——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会帮你们化解尴尬的。
来到桌前,苏珧画眼前一亮。
季云暮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头发打了少量发胶,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里面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衬衣。
这件衬衣是I国的个人定制,价格不菲,一直挂在季云暮的衣柜里。苏珧画从来都没见他穿过。
看到苏珧画等人走近了,季云暮像是接待客户一样,站起身,礼貌地跟苏珧雨握了下手。
这种场合下,苏珧雨自然是不会太拂对方的面子,礼貌地回应着。
入座的只有苏珧画和苏珧雨,几个保镖站在两位姓苏的老板身后,引得周围其他吃饭的客人连连侧目。
季云暮丝毫没有被他这样的气势震慑道,反而礼貌地说了句:“让他们也一块吃吧,难得来一次,隔壁桌我也预定了。”
苏珧画顺着他的示意的方向看去,确实,旁边那张桌子上摆着“已被预订”的牌子。而且有四个位置,四个保镖坐那里刚好。
苏珧雨点点头,示意他们坐过去,想吃什么就点,他报销。
“安排的很周到,谢谢。”苏珧雨淡淡道。
季云暮眯起眼睛笑了:“应该的。”
“但我并不会因此改变拆散你们的想法,这你应该也想得到吧?”
苏珧雨端起杯子抿了口冰水,开门见山道:“我就他这么一个弟弟。早些年,我打拼事业太过忙碌,对他陪伴较少,以后不会了。只要我有空,就可以过来探望他,照顾他。”
季云暮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低沉道:“不劳费心。平时日常生活方面,我会负责照顾他的。”
“以后就用不着你照顾了……”
“停!”
苏珧画忍不了了,直接打断了他哥的话,不满道:“你俩这看着,跟离婚夫妻争孩子的抚养权有什么区别?我是个成年人,活生生的人,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苏珧雨轻哼了一声,说:“如果爸妈在世,听到你为了这么一个人跟我闹脾气,他们会怎么想?以后无论你和男人还是女人在一起,我都不会拦你。但这个人,我是不会同意的。”
苏珧画没有再说什么了。
季云暮见状,用叉子叉起一块芝士烤蘑菇,伸着胳膊味到了苏珧画嘴边。
苏珧画很自然地张开嘴,吃掉了那块蘑菇。
“我无法改变过去的事。”季云暮默默道,“但我对他确实是真心的。”
苏珧雨听到这话一阵头疼,长长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这事难办。
来L国之前,林筱琴添油加醋地说了,自己的儿子是如何为了别人把自己从家里“撵出去”的。
于情,季云暮确实不该这么做,而且苏珧画也该考虑一下他们的母子关系,主动搬走;于理,苏珧画和季云暮签了租房合同,在那里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房子是季云暮的,外人也无权干涉,苏珧雨就只能想办法让苏珧画自己搬出来。
整顿饭吃的不算特别开心,苏珧雨有点吃不惯L国的东西,吃完牛排后就没再吃别的了。
到了结账的时候,两名穿着警服的人出现在了几人面前,说要找苏珧画。
这两位警官上身看着十分臃肿,警服里面明显还有一层防弹衣。
苏珧画一看,是之前负责迈克案件的警官,便和他们打了招呼。
警官见周围人多,只说了句,有些事要再和苏珧画聊聊,苏珧画便跟着他们离开了。
苏珧雨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是他的保镖走过来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弟弟被警官带走了!!
季云暮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顿时感觉,他们兄弟俩眉眼间长得其实特别像。
“这是什么情况?!”苏珧雨皱着眉,质问季云暮:“他犯什么事了?”
季云暮云淡风轻地付完钱,瞥了苏珧雨一眼:“他没告诉啊?真遗憾。回头等他出来了,你问他吧。”
苏珧雨:“……”
他的眼里有错愕和难以置信,以前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苏珧画都是个遵守规矩且本分的人。
怎么现在成了警官的“门下客”?!
“我现在去警局。你要一块的话,就不能带保镖。”
季云暮对苏珧雨道,“案件都是有保密性质的,你应该明白的吧?”
苏珧雨已经没心思想别的了,一口答应:“行。你们先回酒店吧,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好的,老板。请您务必注意安全。”
……
黑色的宝马停在警局外面。
季云暮拆了一包烟,转身给后座上的人递了一根,还帮他点了火。
“你不进去吗?”
苏珧雨对着车窗吐了一口白烟,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样问道。
“他等会就出来了。”季云暮看了一眼时间,默默说完,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过去的几天里,这些警官经常会找苏珧画了解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等着也是等着,季云暮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打听你联系方式的时候,我不小心知道了,你们父母的事。”
“嗯。”
“肇事司机还没抓住?”季云暮轻声问道。
“没有。”
苏珧雨弹了下烟灰,低声道:“当时路上的摄像头有盲区,只拍到了那个人的半张脸,只知道是个男人。那时候小画才上小学。我为了提醒自己不要放弃,一直把那个人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带在身上。”
“我能看看吗?”
“随你。”
这张照片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很模糊,只看得清半张脸。
季云暮打开了车顶的灯,拿着仔细看了半天,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很久远了。而且绝对不是经常见面,他应该只见过一两次,但就是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的。
过了不到十五分钟,苏珧画就从里面出来了。
看见季云暮的车停在外面,他本想像以前那样直接坐副驾驶;但一看他哥还在后面坐着,便坐在了后排,和他哥坐在一起。
苏珧雨又点了根烟,对着窗外吐了口烟雾,硬是忍着什么都没问。
“先把我哥送回去吧。”苏珧画道,“哥,你住哪个酒店?”
苏珧雨说了个酒店名字。
两人跟着苏珧雨一块去了他的房间,保镖已经得知他要回来,这会正守在屋门口。
“哥,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进屋后,苏珧画直接道:“我没犯事,但我不小心……牵涉到了一件案子。警方的人找我,是要打听相关信息的。”
犹豫了片刻,苏珧画从自己背着的书包里取出了一张医院的诊断复印件。
是关于去年年底,苏珧画头部受伤,以及吸入少量温泉气息的报告。
苏珧雨看完全部,又看到了报告下面的医药费。
他面色苍白,嘴唇已经快失了血色。
他艰难地张了张口,问苏珧画:“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个日期,我记得应该是……”
“嗯,就是上学期的那次考察。”
苏珧画道,“我一直有跟你和外婆报平安。我本来是想等毕业了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但既然你突然过来了,又正好遇上警官找我……”
他把和季云暮在U城的全部经历,包括如何逮捕的迈克全都告诉了苏珧雨。但被迈克绑架到车上那段经历被他省略了,没有说——因为他哥看上去已经有点难以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