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正常和服的鹤见把清光送到了三日月的房间里, 拉着正在神游的纲吉走向食堂。

  有着一头暖棕色头发的少年现在显然有些不在状态,眼底还挂着青黑看上去就是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昨晚发生什么了吗?”鹤见扯住差点撞上柱子的纲吉。

  “诶,啊……谢谢。”像是才清醒过来一样, 纲吉看着快要贴到他脸上的柱子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少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脸,耳边好像还回荡着比他的雾守笑声更魔性的哈哈哈声。

  开玩笑骸那个奇怪的kufufufu好歹还带着笑意,三日月的哈哈哈就只是纯粹的哈哈哈好吗!

  “是三日月给你添麻烦了吗。”男孩看了眼少年, 松开了手里的袖子, 牵住了对方的手,拉着纲吉慢慢的往食堂走。

  “不不不, 没有的事。”纲吉摆了摆手, 苦笑了一下。“只是……三日月先生还真是很……爱聊天的人呢。”

  昨天三日月拉着他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虽然聊的都是些日常的话题可是被里包恩训练了这么久的纲吉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对方在套话。

  最讨厌应付这种事情的彭格列十代目觉得昨天一晚上努力不让对方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就耗光了他这几天的脑细胞。

  “是吗?”思考了一下鹤见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喜欢和别人聊天吧。”

  “老……老人家可是三日月先生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啊。”

  “三日月的年纪可是你和我加起来的好几倍哦。”鹤见抬起头看着纲吉,面无表情看起来颇为老成。“他可是出声于平安京时期呢。”

  “平……平……平安京!”纲吉惊的差点咬到舌头, 就算是他初中没门成绩都只有个十多分的那个时候也知道平安京是什么时候啊。

  “三日月宗近。”鹤见拉着有些呆愣的纲吉继续慢慢的往前走。“他没告诉你吗?他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 平安时期的太刀, 也算得上是国宝吧。”

  算得上是

  纲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自从得知自己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继承人之后再次崩塌。

  男孩子嘛, 不管再学渣对于刀剑枪械这些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而作为纲吉的好友兼雨守的山本武也曾经和纲吉聊过很多刀剑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间之一,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刃, 三条宗近的代表作。

  顶着这么多名号, 纲吉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甚至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和守护者们在东京国立博物馆中有幸见到过这振最美之刃的实体。

  “可是……三日月宗近……不是刀剑吗?”他都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在打颤。

  昨晚三日月不是没向纲吉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但是即使成为了彭格列首领也依旧比较单纯的少年只觉得这是艺名罢了。

  三日月先生长的本来就很好看!他也很久没回过日本了, 应该是什么刚出道的明星吧,改天有时间问问妈妈好了。

  单纯的彭格列十代目昨天晚上是这么想的。

  “是哦。”鹤见领着纲吉穿过长廊, 前面不远处就是食堂了。“三日月是刀剑的付丧神。”

  “也就是说。”鹤见站定在食堂门前,没急着开门,抬头冲少年露出一个带着调笑意味的笑容。

  “他是真正的三日月宗近哦。”

  “那……那……”少年咽了口唾液,“昨天的清光和烛台切先生也”

  “嗯,清光,加州清光,烛台切的全名则是烛台切光忠。”男孩拉开门率先走了进去。“他们都是刀剑的付丧神哦。”

  愣了半晌,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纲吉大喊了一声。

  “什么!!!!!”

  把正要和他打招呼的近藤吓的咬到了舌头。

  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心情复杂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妈妈……他昨天……和国宝聊了一晚上,还睡了一觉。

  纲吉回想起昨天帮三日月脱他那身出阵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脖颈之后对方说的话。

  “啊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肌肤相亲吗?如果主殿那天也愿意和老爷爷我肌肤相亲就好了,哈哈哈。”

  纯情的十代目羞的差点拿不住手里的衣服。

  我没有!我不是!

  虽然超直感告诉感觉鹤见和他身边的带着刀剑的那些人都不普通,但他从没往付丧神这种属于超自然的鬼神身上想过啊!

  说起来付丧神不是指物品被放置百年不管,而产生怨气出现的吗?

  放在博物馆里的三日月难道是因为每日每夜被人观赏被看出怨气了吗……

  鹤见没有再去管呆在门口的纲吉,坐在给他留出的位置上吃着烛台切特地给他准备的厚蛋烧,半眯着眼睛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主公,早上好。”烛台切把刚刚煮好的味噌汤装到碗里,放到鹤见面前。

  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纲吉,无奈的笑了笑。

  “主公和那孩子说了什么,他看上去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

  “没说什么”男孩嚼着厚蛋烧,有些咬字不清,脸颊鼓起来了一点,给面无表情的他平添了一点可爱。

  他端起味噌汤喝了一口,小声的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算是……小小的报复吧。”

  报复彭格列在鹤见家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伸与援手。

  报复自己一出生就要用尽一切去保护彭格列首领的命运。

  果然变成小孩子之后连带着思考方式都有些幼稚了吗?

  舔了舔嘴角,鹤见放下碗,味噌汤全部喝光之后他看到了碗底一直可爱的胖橘猫。

  他的碗并不是真选组那种统一购置的碗筷,而是儿童专用的。

  要比其他的人的更小,更轻,还印着可爱的花纹。

  这是真选组的队员们为他准备的,那些青年对突然冒出来的他并没有抵触感,甚至傻兮兮的轻信了土方对他身份的解释。

  就连作为真选组组长的近藤也没有质疑过来路不明的他真实的身份。

  时间还早,食堂里还有不少真选组的队友,他们聊着天,时不时地发出笑声,也有个别几个为最后一块鱼肉大打出手的。

  吵吵嚷嚷,不像本丸,平时吃饭只有短刀会活泼一些,其他刀剑们即使像次郎太刀这种爱热闹的性格都会在他面前稍微收敛一些。

  现在的真选组让他想起了鹤见政一还在的时候曾经带他去过几次员工食堂。

  父亲的手下们基本都是些二十来岁的青年,也有个别一些三十多岁有家室的人,食堂在他出过一次之后就专门为他备上了专用的碗筷。

  那些人也毫不掩饰的冲他散发着善意,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单纯对他的喜爱。

  在鹤见政一出事去世之后鹤见家蹭遭遇过地方家族的袭击,他曾经熟悉的人已经不剩几个了。

  手里的筷子被他捏的发出涩涩的吱吱声。

  他不愿意回家或许不只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他痛恨自己,作为鹤见家的下一代,在家族遇到袭击的时候正躲在房间里为自己的遭遇咒骂世界的不公。

  那个时候……如果他参与了战斗,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一只手放到了他脑袋上,鹤见松开了手里的筷子,抬头看着眼前的付丧神。

  筷子落到桌上,弹了几下发出的响声被淹没在队员们的吵闹声中。

  “主公,是饭菜不和胃口吗?”蒙着一只眼的付丧神皱起了眉,他并没有带内番服过来,却因为帮忙做饭而脱掉了手套。

  付丧神的手指修长白净,丝毫没有长年用刀的痕迹,掌心带着刀剑特有的微凉,但是鹤见却感觉放在他头顶的手向他传送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暖意。

  暖的他眼睛有点酸。

  “没。”男孩冲英俊的付丧神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吃烛台切做的杜丹饼了。”

  烛台切愣了一下,随机轻笑了两声。“好的,那我以后去做,多做一些分给真选组的人们,算是答谢他们对主公的照顾。”

  “嗯。”鹤见点了点头,手肘杵在桌上托腮看着付丧神的背影。

  视线微微向下,和服宽大的袖子滑了下去,露出他手腕上狰狞的伤口。

  想起他变小之前接到的电话,男孩抬手拽了拽袖子遮住了手腕。

  就算不要愿意,也是时候该回去面对一些事情了。

  他扭头看向还站在门口,因为突然发现昨天和国宝睡了一觉而石化的少年。

  而彭格列年轻的十代目此刻则在想:

  如果刀鞘是衣服,刀剑是身体的话……被放在博物馆里展出的三日月……不会是裸/体吧?

  想到记忆力那个外貌出色的青年光着身子被架在刀架上还一边哈哈哈的场景。

  纲吉抖了一下,打了自己一巴掌,想把那个场面打出自己的脑袋。

  里包恩救命!我的脑袋已经不正常了啊啊啊!

  而另一边付丧神的房间里,清光正气愤向三日月讲诉昨晚发生的事情。

  最后总结道:“主公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认识那些东西呢,本丸里只有笑面青江会知道那些东西了,回去一定要让长谷部好好教育一下他,不能让他再带坏主公了。”

  给自己本体做着保养的三日月:“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

  清光不满的鼓起腮帮子:“三日月真是的……有没有再好好听啊”

  本丸里抱着金蛋蛋的青江打了个喷嚏,手里的金蛋蛋滚到了把公文搬到时空转换器旁边处理的长谷部脚边。

  把金刀装捡起来之后青江感觉从长谷部的方向传来一股恶意,扭头一看对方正拿着笔对着转换器发呆。

  错觉吗?

  耸耸肩,青江开开心心的抱着刚刚搓出来的金蛋蛋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