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能吞掉暗堕的黑雾可是不代表他能修复今剑被侵蚀出来的伤口。

  长谷部还没来得及阻止, 岩融就像一阵风一样把今剑连同被子裹起来踹开门跑向手入室的方向。

  现在还是大早上啊!

  “岩融殿!!!”长谷部飞快的抱起小鹤见,跨过地上四分五裂的门追了上去。

  岩融此时的机动快的不像体型巨大的薙刀,长谷部追出去的只能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一撮飞起的粉毛。

  时间正好是正午, 阳光刺的鹤见难受,男孩搂住付丧神的脖颈把脸埋进对方的肩窝。

  长谷部速度很快,但是很平稳鹤见基本没感觉到什么颠簸。

  “长谷部……主公”路过的山姥切和堀川疑惑的叫住了快速奔跑中的同僚。

  “啊,山姥切来的正好!”原本已经跑出去几步了的长谷部顿住了脚, 转身快步跑到山姥切面前。

  “抱歉, 这个稍微借我用一下。”话还没说完他就扯走了山姥切身上的白布。

  “!!”

  动作快到金发的打刀青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下意识的想去抢的时候怀里被塞进了一个人。

  “照顾好主殿!还有麻烦把三条家的各位喊去手入室。”

  长谷部的目光在鹤见的身上停留了一会才转身继续去追岩融, 表情十分不舍。

  “……啊, 跑掉了。”堀川挠了挠鼻尖。

  “……”突然被抢走本体白布还被塞了个人的山姥切国广。

  “……”突然被塞到另一个怀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分迷茫的小鹤见。

  总觉得好困……

  山姥切怀中的鹤见眨了眨眼睛, 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出,滴到付丧神的脖颈上。

  感觉到凉意的金发青年缩了缩脖子, 扭头看向鹤见。

  男孩抬手揉着眼睛, 刚刚好像有什么飞到眼睛里弄不出来硌的他难受, 没一会眼睛就被他自己给揉红了。

  弄不出来……

  鹤见拧着眉头放下手眨巴了几下眼睛, 更多的眼泪从他眼睛里流了出来, 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欺负了可怜兮兮流眼泪的红眼兔子。

  抱着男孩的手臂僵住,下意识的想拉脑袋上的白布遮住脸却拉了个空,只能转头看向身边的兄弟用眼神进行无声的求助。

  收到求救信号的堀川无奈的笑了笑。

  “先把主公放下了吧。”他让出了一点位置, 弯腰把手里装着草莓的竹篮放到地上。

  山姥切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的怀里的孩子放到了地上。

  “是有灰尘落到眼睛里了吗?”胁差上前, 拉开男孩揉着眼睛的手。

  “嗯……”鹤见闭着一只眼睛,皱眉应了一声。

  “会有点难受, 但是暂时不要动哦主公。”堀川柔声说着,轻轻扒开了男孩的眼睑, 往里面吹了一口气。

  “唔!”鹤见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可以啦。”黑发胁差松开手,掏出手帕给鹤见擦掉了还挂在眼角的泪珠。

  “谢谢。”道过谢之后男孩盯着堀川看了会,眨眨眼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

  与少年时期相比目前还是个孩子的鹤见眼角没有以后那么上挑,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看上去就和棉花糖一样柔软,笑起来的时候让他整个人都带上了一丝暖意。

  啪!

  堀川国广好像听到了体内什么东西被击中的声音。他后退了一步,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

  怪不得一期一振对弟弟们的恳求基本都没办法,要是有个孩子冲他这么笑笑对方要星星他绝对不给月亮!

  要是审神者一直都保持着这样就好了。

  黑发的胁差扭头看着自己金发的兄弟好一会之后叹了口气,如果他也有一个弟弟就好了。

  山姥切浑身一抖,抬手抱住了自己。毫无遮挡长时间待在外边的让他开始浑身不自在,老想找个小角落待着。

  他开始思考长谷部抢走他的白布是去干什么

  不会是拿去洗吧?

  众所周知,想洗山姥切身上的白布这件事是会传染的。

  另一边好不容易追上岩融把从山姥切身上扒下来的白布罩到高大薙刀身上的长谷部打了个喷嚏。

  是主公想我了吧,我才离开了一会儿,主公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呢。

  这样想着的长谷部思绪渐渐飘远,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出小鹤见因为他不在身边而开始哭泣的样子了。

  “主公!”

  同僚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岩融一跳。

  “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在下长谷部,马上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啊……看来是老毛病又犯了。

  岩融一脸平静的转回脑袋,看着怀里的小短刀。

  ……

  “主公是困了吗?”水蓝色头发的太刀青年侧头看着身边的审神者,黑发的孩子脑袋一点一点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能睡着。

  在把鹤见带到活动室并且像三条家的刀剑们转达了长谷部的话之后山姥切就立马跑走了,大概是回房间去取备用的白布去了。

  而堀川则把鹤见交给刚来本丸目前没有出阵和内番安排的一期一振之后就带着草莓去了厨房。

  歌仙和烛台切正在研究西式点心的做法,如果成功的话他们晚上的甜点应该会是草莓千层蛋糕。

  “不……”飞快的眨了几下眼睛,小鹤见勉强打起精神。

  他其实已经困得不行了,但是如果去午睡的话就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了吧……就和以前一样。

  鹤见讨厌那样,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的十分安静,就连空气好像也凝固起来一样,让他觉得呼吸都困难。

  昨天晚上,是父母去世之后鹤见睡的最好的一晚了。

  “那……”没有继续强求,一期一振站起身抚平了衣服上的皱褶,他弯下腰冲着男孩伸出手。“要去厨房看看烛台切他们在做什么吗?”

  粟田口上的大家长对着男孩笑了笑:“说不准还能悄悄的先偷吃一点,要对那些孩子保密哦。”青年竖起一根手指,冲着鹤见嘘了一声。

  鹤见侧头看了会在庭院里玩耍的短刀们,犹豫了会点头握上了一期一振的手。

  去厨房的路上遇到了白天依旧感跑出来瞎蹦跶的鹤丸,他抱起鹤见,让男孩骑在自己肩上躲着光线跟在一期一振身后。

  对爱搞事的同僚这种性子毫无办法的一期一振在确认鹤见并不反对之后叮嘱对方躲好太阳,别让审神者摔了之后便继续向前走。

  还没到厨房的时候他们就预约听到厨房里有些吵闹,鹤丸兴奋的架紧了鹤见的双腿,加快脚步,超过前方的一期一振跑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单手扶着肩上的鹤见,鹤丸用空闲着的手拉开了厨房的门。

  “诶!等一下!别进来!”厨房内传出烛台切的声音,但是他的提醒晚了一步,鹤丸已经一脚踏进了厨房里。

  坐在付丧神肩上的男孩身子一僵,放在鹤丸脑袋上的手瞬间收紧,红色火焰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小渊……”

  树上的……金……金丝雀……鸟儿……啊。

  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唱着破碎的摇篮曲。

  “爸爸……妈妈”

  男孩的声音颤抖着,鼻腔里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汽油的味道领他反胃。

  红色的血液被比它更加鲜红的火焰灼伤蒸发,耳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啊啊啊啊啊啊。”

  长期哭喊只是声音变的沙哑,但是比起喉咙的疼痛更让人忍受不了的皮肤被灼伤的感觉。

  “好险好险。”鹤丸反应很快的在火焰袭上来的一瞬间后撤了一步才没被烧到。

  跟在后边的一期一振看到了厨房里的火焰,皱着眉停下了脚步,在大板城被烧毁的记忆始终挥之不散,使他即使在成为付丧神之后对火焰下意识的抗拒,甚至对火有些惧怕。

  他站在离厨房的几步外,犹豫着没有上前,直到发觉鹤丸肩上的男孩有些不对劲。

  “主公”厨房里的火焰很快的被里边的付丧神扑灭,一期一振快步上前,下意识的站在离厨房较远的地方,冲着鹤丸肩上的鹤见伸出手,想把男孩抱下来。

  这时候鹤丸才感觉到肩上的男孩在轻微的颤抖。他动作迅速的把男孩从肩上放了下来。“没事了哦主公,刚刚是被吓到了吗?”

  鹤见垂着脑袋小声的嘟囔着什么,没有回答。

  看样子不是被吓到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鹤丸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而一期一振也蹲下身子抬手想检查一下鹤见是不是被火燎到了。

  而就在他是指尖触到鹤见的手背时对方突然动了动。

  “好烫……”

  “什么?”没听清男孩说什么的鹤丸出声。

  “好烫……好烫好烫好烫。”男孩的声音慢慢变大,随着声音的提高他开始疯狂的在自己身上胡乱拍打着。

  就像……他整个人都被火焰点燃了一样。

  “主公,不要这样主公!”一期一振快速的反应过来,他抬手拉住了男孩胡乱挥舞着的手臂。

  “好烫……好痛,好痛啊……”被抓住的鹤见不在乱动,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付丧神。

  “……主”一期一振的手一僵。

  男孩像红宝石一样闪着漂亮光辉的眼睛此时暗淡无光,就像停止流动了的血液,让一期一振心里一紧。

  “好痛……真的好痛啊。”

  “我……为什么还没死掉”

  手袖滑了下来,男孩纤细的手腕上,一道道伤疤暴露在付丧神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