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诚一怔, 继而尴尬笑道：“娱乐圈不都是这样吗？”
拜高踩低，谁红捧谁，就连经纪人也不例外, 只要手上这个艺人没有利用价值，赚不来钱，就会立刻跑去捧新人，把旧人丢在一边。
许慕诚踏入这个行业也有十来年了, 虽然没有带出来顶级流量明星, 但比上不足, 比下有余, 也赚了不少钱。
他认为，身为一个经纪人, 怎么捧人赚钱, 他比池牧烟懂。
然而池牧烟却低下头继续看小说, 没有跟许慕诚理论。
言尽于此, 他不想再跟许慕诚多说什么。
见池牧烟不说话，许慕诚还以为自己把人得罪了，头一次对池牧烟讨好笑道：“还在看网络小说啊, 我记得三楼有好多古典名著。”
池牧烟“嗯”一声, 回道：“都会看。”
许慕诚坐到他旁边, 沉思片刻，回道：“你刚才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以后我会注意一下, 多给他们找机会。”
许慕诚话虽这么说, 实际根本没把池牧烟说的话放在心里。
知道对方只是嘴上说的好听, 池牧烟轻轻道：“别说话。”
他在看书。
许慕诚赶紧闭上嘴巴, 不敢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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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有歌》每周都在录制, 池牧烟录到第四期的时候，节目第一期已经播出了。
有才又有梗的嘉宾，和谐相处的嘉宾氛围，再加上优秀的后期制作，和不刻意制作矛盾、不作妖的节目组，《一路有歌》第一期一经播出，就小爆了一把。
仍有许多观众没有看过池牧烟的那次某音直播，在他们的印象里，只依稀记得之前疯狂纠缠段炎的作精娘炮好像写了几首歌，仅此而已。
然而在这档节目里，之前那个画着浓妆妖里妖气的娘炮池牧烟，仿佛换了一个人，气质清冷脱俗。
节目中的池牧烟脸上不施任何粉黛，只让造型师梳了一个中分且温顺的发型，甚至连发胶都没打。
清风吹过的时候，蓬松浓密的发丝甚至会遮到眼睛。
池牧烟抬手把垂到眼角的发梢往耳朵上梳，穿着一身青色加绒长衫，从烟雾中走来。
他们起的早，到达祁月湾所在的县城时，整个县城都笼罩在浓雾之中。
虽然早就知道节目嘉宾有池牧烟，但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明星，不少其他嘉宾的粉丝仍然决定追更，打算一到池牧烟的镜头就跳过。
甚至有不少手速快的粉丝，在节目一开场的几秒介绍里，就打出一串弹幕：
“到池娘娘的镜头高能预警一下，谢谢。”
池娘娘是池牧烟的黑粉给他取的黑称。
书中原身疯了以后，经常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在公开场合给段炎示爱，是娱乐圈有名的娘炮神经。
然而这次池牧烟一出场，所有观众都惊呆了。
从烟雾中缓缓走出的池牧烟，美得如同仙人下凡尘。
节目组的后期也非常懂，知道池牧烟长得好看，光他的出场就给了足足十五秒的特写镜头。
节目刚播五分钟，就出现一个爆梗。
节目上的池牧烟认真问道：“既然车上放不下，为什么还让我们选？”
随着其余嘉宾的圆场，观众们笑成一团。
“笑死我了，白嫖两百块餐费。”
“哈哈哈哈，节目组也有今天。”
“池牧烟：会不会设计游戏，不行让我上！”
“严谨，这个就叫严谨。”
“谁设计的游戏规则，罚钱。”
“哈哈哈哈不准带上车的乐器。”
“孟导，你是懂打补丁的。”
……
第一期节目还没播完，热搜就上了好几个。
池牧烟敲碗、孟导打补丁、岁岁平安、祁月湾……一连好几个热搜词条挂在热搜榜上，当然，这其中离不开节目组和各家上节目的嘉宾团队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作用。
许慕诚刷着微博，笑得合不拢嘴，对池牧烟说：“你看，我就说上综艺是最快的洗白途径吧。我得多买几个水军，帮你刷词条。”
“别买。”池牧烟拒绝，“太明显了。”
许慕诚笑道：“这有什么明显的，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池牧烟淡淡道，“路人夸节目，都在讨论笑点和梗，你买的水军只会刷好看和好笑，一问哪里好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们根本没看。”
许慕诚“啧”一声：“这是低质量水军，我买点高质量的。”
池牧烟喝口温水：“钱多你就买。”
一提钱，许慕诚就萎了，不过好在这节目质量挺高，第一期刚播完，就多了许多自来水，主动帮节目宣传，用不着他多花钱。
许慕诚指着微博上邵凌竹粉丝发的彩虹屁，对池牧烟道：“你看，人家粉丝夸得真好听，这模板写得真好，咱们也来一个。”
听出许慕诚什么意思，池牧烟立刻冷冷看他一眼：“许慕诚，我不走黑红路线。”
抄应援词这种事，简直low穿地心。
许慕诚立刻讪讪笑道：“我随口说说，没那意思。”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的确想借着综艺正在热播，想整点花活给池牧烟来几条黑红炒作，就比如抄别家粉丝的应援词。
池牧烟一脸严肃，眼中渗出许慕诚从未见过的冷意：“如果你想让我走黑红路线，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即便我们的合同没有到期，我也一定会跟你解约。”
池牧烟严肃的语气不容商量。
许慕诚收起玩笑模样，沉沉看着他，终于认真道：“知道了。”
他彻底打消让池牧烟走黑红路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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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送池牧烟到达录制现场，许慕诚终于给他配了一个随身助理。
“云九，你叫她小九就行。”
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
云九很聪明，知道户外录制天气冷，还特地带了一大包暖宝贴。
“池哥，把这个贴上，等下录节目会暖和一点。”
池牧烟点头，把暖宝贴贴在身上。
云九还帮他提保温杯，帮他保管手机。
池牧烟越看越觉得这姑娘长得眼熟，不由问道：“段炎身边的那个，桃子，你认识吗？”
他见过桃子一次，觉得面前的云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跟那姑娘很像。
云九大大方方道：“你是说陶梓吧，陶瓷的陶，木字旁加个辛，桑梓的梓，大家都叫她桃子。她是我表姐，我姑姑家的女儿，我的亲表姐。”
“……”池牧烟笑容僵在原地，再次体验什么叫冤家路窄的感觉。
云九不安道：“池哥，出来工作，不查户口吧。”
“不查，我随口问问。”池牧烟安慰道。
“哦，那就好。”云九放下心来，跟池牧烟保证，“池哥你放心，我是一名专业助理，你的事情，无论公事还是私事，我绝对不会跟我表姐说。就像我表姐从来不会跟我提段炎的事情一样，大家都很专业。”
“嗯。”池牧烟应道，头歪在椅子上睡一会儿。
云九十分贴心地给他盖上一个毛毯，坐在车上保持安静。
半小时后。
云九把他叫醒：“池哥，要开拍了。”
池牧烟打起精神，打开车门下车。
这次的取景地就在S市影视城附近的一个景区，刚开始正式录制，导演组就郑重地宣布一个消息：“今天晚上，我们将会有一位客人来访，大家做好准备，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位客人，体现我们《一路有歌》这个大家庭的真诚与美好。”
“美好什么啊，来了挖野菜去！”伍清歌嚷嚷道。
“就是，凭什么要我们完成游戏，换取食物来招待他？他什么咖位啊？”话音一落，付时自己都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虚到弓背弯腰。
嘉宾们胡乱起哄，笑成一团，孟平和拍拍付时的背，故作严肃：“别乱起哄，不管谁来，都比我们厉害，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几个，没有咖位！”顾萧萧赶紧接道，几个人再次笑到肚子疼。
就连池牧烟都被逗得弯起嘴角，露出跟本人气质并不搭的小酒窝。
《一路有歌》节目非常真实，六个人一直录到晚上都不知道今天的特邀嘉宾是谁。
直到他们做好晚饭，在民房里围成一圈，木质房门才被人推开。
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段炎拂掉头上细碎的雪花，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刚拍完戏，路上又下起小雪，让大家久等了。”
除池牧烟外，那五个嘉宾瞬间目光呆滞，就连池牧烟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当即问道：“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过来录节目了？”
而且这只是一个小成本网综，段炎怎么会自降身价，来这种小节目？
“所以我说刚拍完啊，”段炎手指向外面远方，一本正经地解释，“拍摄基地就在那边，离这非常近，我这刚拍完就过来了，顶多坐两个小时就得走，明天还有戏。”
屋里的五个人仍旧处于呆滞状态。
还是段炎开口，让他们几个回了神。他站在门口，温和笑道：“我说各位，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那五位嘉宾终于回神，邵凌竹赶忙给段炎搬来一个竹椅，让他坐在正中间。
不料段炎却搬着椅子，坐到池牧烟旁边：“这边靠近火炉，暖和。”
池牧烟眉心微蹙，挪着凳子，给他让出一点地方。
早上还说让客人到了挖野菜的伍清歌站起身，一脸凝重地面对镜头，语气格外庄严肃穆：“我为我早上的轻狂给段炎老师道歉，对不起。”
付时也站起身，对着镜头鞠一躬：“无心之言，希望段炎老师的粉丝们能够原谅我们，对不起。”
几人的确有点发怯，不敢开段炎的玩笑，同时也为了节目效果，于是故作深沉地号召大家全部站起来，对着镜头集体道歉。
池牧烟却坐着没动。
段炎觉得好笑，又非常好奇地问：“你们早上说我什么了？”
池牧烟云淡风轻道：“哦，他们说让你到了挖野菜去。”
接着池牧烟看向镜头，认真道：“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