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烟喉咙一梗,面上覆上一层寒霜:“段炎,性骚扰是犯法的。”

  段炎气笑了:“这半年你追着我性骚扰时,怎么不说那是性骚扰?我不过说你两句,你就说我性骚扰,那你偷拍,追车,在礼物里装摄像头,偷溜进酒店在我的水里下药,这桩桩件件,哪件不是性骚扰?”

  原身做的那些傻逼事,三两句根本列举不完。

  可惜他不是原身,他没做过的事他不认。

  段炎又问:“你说,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道歉?”

  池牧烟冷冷道:“我已经倒过茶了。”

  段炎又笑了:“你还真想一杯茶就把我打发了?再说了,你倒茶时说的那些话,是诚心道歉的姿态吗?”

  池牧烟低着头,没理他。

  段炎还想再说什么,突然愣住,皱起眉心:“不是,你哭什么?”

  他也没把池牧烟怎么样啊。

  就是嘴上犯点贱。

  池牧烟抬头,眼角有些发红,轻轻道:“你按疼我了。”

  段炎赶忙抬起右手,又轻轻搭上去,皱起眉头的样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池牧烟被他笨拙的动作逗笑了,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段炎薄唇一抿,真心夸赞:“你应该多笑笑。”

  闻言,池牧烟再次换上冷淡的表情,垂眸看眼左肩上段炎的右手,冷漠道:“拿开。”

  段炎被他这态度惹火了,挑起眉毛,右手不仅没拿开,甚至还捏了一下。

  池牧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语气平缓而冷淡,句句在理:“段炎,如果我是你,遇到那些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报警处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幼稚的小孩子一样,在我不喜欢你的时候,跟我玩一些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的烂招数。”

  段炎目光垂一下,重复道:“你不喜欢我?”

  池牧烟彻底无语。

  合着他讲了这么多,段炎就听到这五个字???

  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冰冷:“我的意思是,你再不拿开,我会报警。”

  说完池牧烟直接拿出手机,摁下110三个按键,只是还没打出去。

  看这架势,池牧烟真的会报警。

  段炎暂时还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悻悻撤开手,后退一步。

  池牧烟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段炎忿忿的声音。

  “池牧烟,你太不讲理了!就许你骚扰我,不许我反过来教训你?”

  池牧烟站在台阶上,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了,你可以报警。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错事,你那应该都有证据吧,欢迎你随时向警方举报!但你如果还像今天这样,出言羞辱我,我一定会把你说的话录下来发到网上,让你那些粉丝好好看看,不是我池牧烟纠缠你不放,而是他们心中高贵俊雅的段影帝,像条癞皮狗一样,对我耍流氓!”

  他顿了下,盯着段炎郑重开口:“还有,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请你自重!”

  说完池牧烟摔门进屋,把门外那个老流氓彻底隔绝在外。

  下午三点,许慕诚把几张照片甩在池牧烟面前桌上。

  “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对段炎不感兴趣吗?为什么半个月前还会打扮成保安偷溜进他居住的酒店?”

  几张照片从监控上截的,清晰拍到池牧烟半个月前假扮成保安,偷溜进酒店后,换好衣服在段炎房门前来回踱步。

  “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后面还做了什么,交待清楚!”

  池牧烟听清楚了,心想他怎么交待,交待后面段炎钓鱼执法,故意放他进屋,交换两人水杯那些破事吗?

  池牧烟没吭声,许慕诚火气更大了:“你这什么态度?你知道这些是谁给我的吗?卢艳!她手里肯定还有更多证据!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池牧烟看着小说头都没抬,漫不经心道:“你不是很清楚吗?私生饭干的那些事我都干过。”

  许慕诚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你现在小命在段炎手里捏着,他随时都能捏死你。”

  池牧烟漠然喝口开水:“没有这些照片,他也能随时捏死我。他什么咖位,我什么咖位,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许慕诚气乐了:“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池牧烟终于合上小说,看向隔壁别墅:“你与其在我这叨叨,不如直接去找本人问个清楚。”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隔壁,许慕诚终于反应过来,惶恐道:“卧槽!我给你找的房子居然在段炎隔壁!搬,赶紧搬!”

  许慕诚彻底慌了。

  池牧烟直直盯着隔壁,打心底涌上来一股敌意。

  “凭什么,我出的房租水电。”

  又不是租他家房子。

  说完拿起桌上照片就往外走。

  许慕诚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一路狂奔追上去:“祖宗,你可别乱来。”

  池牧烟冷着眉眼没搭理他。

  两人就这样一路纠缠着来到段炎门前,池牧烟二话不说直接按下门铃!

  完了,彻底完了。

  许慕诚呆愣在原地,头一次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

  房门应声打开。

  段炎看看门外两人,嘴唇勾出一丝冷意,冷冰冰道:“有事?”

  池牧烟涵养极好,剑拔弩张之际仍保持基本修养,没有把那几张照片摔段炎脸上,而是把照片递过去,平静道:“你报警也好,封杀我也好,直接做,何必拿照片来威胁我?你想让我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说到最后,池牧烟冰凉的语气带出一声冷笑。

  段炎瞥一眼照片,明白过来。

  “我不清楚。”段炎简短道。

  应该是艳姐看到池牧烟在黑热搜上待了一整天,怕牵扯到他,发几张照片警告池牧烟他们老实点。

  他甚至都不知道艳姐居然有照片。

  池牧烟听明白了,只是不管卢艳还是段炎,在他眼里没有区别。

  把照片卡在门缝里,池牧烟冷淡讥讽:“把照片裱起来,挂在墙上,等我大红大紫那天,再拿出来让我身败名裂,这样报复起来才有快感。”

  说完扭头就要走。

  段炎抽出卡在门缝里的照片,几下把照片撕成碎片,轻笑出声。

  “你当我什么人?对付你还用得着发照片?你这样的还入不了我的法眼,滚。”

  池牧烟回头还想再说什么,细腰却被许慕诚双手掐住,下一秒被举着双脚离地。

  许慕诚忙不迭从背后把人掐着腰抱走,费劲地扭头赔笑:“打扰,打扰,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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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炎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我去跟艳姐沟通,现在要处理一下热搜的事情。你这段时间要低调行事,千万不要冒头,微博退出,别再登了,会有黑粉盯你的上线次数。”

  “我没有办法不露头,只要《成心》这首歌还在热售,我就处于漩涡中心。”

  许慕诚揉揉眉心,疲惫道:“谢鹏那边也在想办法处理。”

  他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谢鹏也得为歌曲的销量考虑。

  池牧烟转头看他,认真道:“开直播吧。”

  许慕诚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小时后,池牧烟出现在某音直播间。尽管许慕诚提前买好了水军,池牧烟的直播间还是在一瞬间被黑粉攻陷。

  “居然还敢开直播,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傻逼,离炎哥远点,滚!”

  “傻逼。”

  池牧烟穿着那身青色加绒长衫,袖口领口都有白色的保暖绒毛,浓密的头发柔顺地从中间分开,戴着金色边框眼镜,坐在一把古琴旁,整个人清冷脱俗,仿若谪仙。

  黑粉们愣住两秒,从未见过池牧烟这副模样。

  池牧烟点燃香料,盖好盖子,手法极其娴熟。

  拨响一根琴弦,池牧烟缓缓开口:“《成心》那首歌的确是我写的,没有抄袭,没有盗用。为证明清白,今天给大家表演一把即兴创作,歌曲类型:古风。”

  “创作的主题是……”池牧烟瞟一眼弹幕。

  满屏飘着“傻逼”。

  他本来想以大家的评论内容为创作主题,现在只能改口。

  “是大家的昵称。我唱歌不算好听,大家主要听节奏,实在不行,我创作纯音乐也可以。”

  “好的,这位相思有毒的朋友,一首《毒相思》送给你。”

  池牧烟边弹边唱,婉转的歌声搭配古琴音,缓缓流淌在充满怨毒咒骂的直播间。

  然而随着歌曲深入,直播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中,弹幕偶尔飘过一串表达复杂心情的省略号。

  一曲唱罢,黑粉们总算反应过来,纷纷刷屏。

  “托,一定是托,水军滚出去!”

  池牧烟一眼瞟见这位id昵称为池牧烟什么时候死的观众,随即迎难而上:

  “这位名为池牧烟什么时候死的观众,一首《恨君死》的纯音乐送给你。”

  古琴音再次响起,温婉流转的琴音弹到高潮处,突然响起肃杀之气,好好一首古琴曲,愣是弹出了十面埋伏的急迫感。

  直到最后,君死,声消,古琴重归安静。

  接着池牧烟又弹起古琴名曲《潇湘水云》,悠扬的曲调让直播间许多专业音乐生自愧不如。

  直播间再次安静下来,直到一发嘉年华打破宁静。

  池牧烟看眼那个id,麻木地按照规矩表达感谢:

  “谢谢隔壁炎哥送的一个嘉年华,爱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