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皱眉,“看过医生没有?”
祁柏摇了摇头,“查不出来的,上次没来得及问你,‘我这样的情况普通人一次就受不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死了吗?”说到某个字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唐柔靠坐在椅背上,二十来岁的少年无疑是优秀的,可也是因为这份优秀让他被人惦记,人生多磨难。
祁柏笑了,反过来宽慰唐柔,“你不用有所顾虑,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英年早逝,精神崩塌是根源,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这种时候唐柔也没有再想着隐瞒,“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本就小,你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所以到底会怎样没有具体可参考的案例。”
祁柏垂着眼陷入沉思,得到宣判的这一刻他反而轻松了,脑海里开始罗列出离开前还没有完成的事。
唐柔的心里也不好受,“后续身体上的不适你可以再相信一次现代医学。”
祁柏笑了笑,“出国前做过一套全身检查,指标一切正常。”
长久的沉默弥漫在这小小的空间,唐柔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所以你还瞒着身边的人?”
祁柏点了点头,“唐姐是唯一知道的人,我希望你可以替我保密。”
“这种事又能瞒多久,还是早点告诉他们比较好。”
“他们会知道的。”祁柏低声道,可是谁又能受得了呢。
“唐姐,我送你回去?要是因为我的事影响到你我在这里说声抱歉。”他就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今天这一趟不过就是为了寻求心底的答案。
“不用送,我自己开车来的。”唐柔站起身,拎起包包的瞬间还是迟疑的伸出手道:“抱一个吧。”
祁柏心中微暖,弯下身子被抱住的瞬间还笑道:“谢谢唐姐,我没事的。”
“我也想去寻一份答案。”唐柔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转身,刚出门就订了一张飞往港城的机票。
祁柏重新坐了回去,愣神的时间里,视线里坐下一个身影。
温南枳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到祁柏,还是这么劲爆的一幕,从祁柏踏进餐厅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人,和刚刚那位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的女人,整个用餐期间祁柏的殷勤,倆人的眉目传情,还有最后的那个拥抱,对方离开后祁柏的失魂落魄,这一切串联起来……就是一场精彩万分的大戏。
祁柏抬眼看过去,半天才提起性子问道:“有事?”
“我要《致青春》男二的角色。”
祁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找错人了。”
温南枳点开屏幕将手机递了过去,“拿这个和你换怎么样?”
屏幕上播放的是刚刚他和唐柔吃饭的画面,祁柏放在餐桌上的手掌微微蜷缩,这样的视频只要蔺墨看到就什么都懂了。
温南枳看到他这般更自信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继续道:“试镜完的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这个角色已经被你内定,海选试镜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你连面都未露。”
“我不会接这个角色。”祁柏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情绪,“至于你能不能出演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从你口中听到‘能力’这两个字真的感到不适,《偶像创造营》靠着这样的手段,现在又要故技重施,辛导的电影我势在必得,如果最后出演的是你,这段视频一定能为你和剧组博得眼球,就当是我个人送你们的热搜。”到时候你必万人唾骂,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他畅快极了,这半年内祁柏就像是开了挂一般,处处压过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永远被忽视,仗着有靠山祁柏根本不会正眼看他,就是不知道他今天这番作为是瞒着金主的,还是说曾经的靠山已经倒了,他正在急着寻找下家。
他终于等到了这天,握紧掌心的手机,温南枳高傲离开。
祁柏锁眉目送他离开,脑海里想的是他有一半概率会死去,还有一半的概率会回到过去,那是不是说明到时候又有一个人会顶着他的皮囊在这里生活下去,而温南枳就是他给对忙埋下的地雷。
还没想好要应该怎么妥善处理,手机里孔明的电话打了进来。
孔明:“祁柏,剧组那边约见面了,时间我定的明天你有没有问题?”
祁柏:“可以。”
“对方连剧本都发过来了,我刚刚发给你。”
“这部剧我不会接的。”
“这么确定?”
“确定。”祁柏想了想问道:“孔哥,如果我想让一个圈内人永远绝了对我动坏心思的机会,应该怎么做?”
那边陷入短暂的安静,然后孔明小心翼翼的问道:“祁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祁柏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戾气太重,“我遇到温南枳了。”
孔明深吸一口气才骂出来,“那个狗东西是不是又故意找你麻烦?圈内顶着资源咖的多着呢,他就盯着你不放,什么毛病,是因为辛导的男二吧?”
“嗯。”
“你等着,我手里捏着他的黑料呢,等再挖一挖,一定让他滚蛋,等离开了这个圈子,他连偶遇你的机会都没有。”
“谢谢你孔哥。”这句话他是发自真心。
“和我用不着,明天的会面我陪你去,到时候我去老宅接你。”
“好。”祁柏挂了电话,从餐厅的窗户往外看,一眼就捕捉到了屹立在市区的那栋祁氏大楼,此时的蔺墨应该正坐在最高层的办公室里,睿智且果断的处理着晦涩难懂的文件,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生气,中午送去的午餐吃了没有,如果没吃会胃疼的吧。
言秘书第三次推门进来的时候茶几上的保温袋依旧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办公桌后蔺墨冷着脸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头都没抬道:“都放下吧。”
言秘书将东西放下,然却是还没走。
“有事?”
这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有事的是谁显而易见,言秘书开口道:“需要给你准备胃药吗?”
“已经吃过了。没事就去忙,忙完就下班。”
“这次G省的出差您亲自去吗?”
蔺墨稍稍犹豫了几秒钟,点头应下,“嗯。”
言秘书已经基本确定,新婚夫夫俩吵架了,还是非常严重的程度。
“等等,问问F国那边,我的钱是不是很好赚?我的耐心有限,再没有消息我来帮他们安排这笔钱要花在哪。”这是耐心已经告罄的表现。
“我现在就去问。”言秘书机敏的退了出去。
F国那边收到金主不满意的消息已经是半夜,一拨人齐聚,年纪最小的还不太上道大大咧咧问道:“大哥,这位老板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满意我们的效率,这边当地多的是黑吃黑。”
“也是道上黑话,我们出了事金主是要安排后事的,厚道的拿着尾款还能给我们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块墓地。”
根本用不着大哥回答,众人就开始解惑。
人群中的老幺皱了皱眉,“不是我们不行动,这倆人钻山上一待就是大半个月,我们什么计划也施展不开。”
想到刚刚那位的语气,掌握话语权的大哥终于开口,“守株待兔已经行不通了,明天留两个人在山下,其余人全部上山。”
“好。”
当初计划失败,这对孪生兄弟就连夜逃到了这片深山里,距离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他们遵守老板的吩咐,消声灭迹,绝不联系。
山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幕地席天,过了一个月的原始生活,倆人这才敢试探着往山林外围走。
晨光微亮,一行人还没来得及上山,第一次出任务的老幺因为激动到山的背面解决三急就看到山脚下钻出两个衣衫褴褛的野人,他激动的差点射身上,猫着身子就往回跑。
带着人再次回来时那两道身影刚好绕过山路上了人烟稀少的柏油马路。
老幺:“大哥,我们现在要抓吗?”
大哥:“不抓,活抓是最次的办法,去把人盯住了,来个一钓一。”
老幺:“怎么钓?”
大哥:“找机会让其中一个住到医院去,记得严重点,但是也要给人留下一线生机,这样剩下的那一个才会去求援,找个案底干净的,一定要像场天衣无缝的意外。”
祁柏赶着晚饭的点回来时就被齐伯告知蔺墨加班的消息,沉默的点了点头。
“中午送过去的饭菜都没动,大少爷和你出去吃的?”齐伯问道。
祁柏皱了皱眉,保温袋里中午的饭菜果然没动,“我没有去公司。”
“哎吆,那肯定还生着气呢,我还当你们已经和好了,这晚饭再不吃该胃疼了。”齐伯有点愁,“要不我现在让司机送你去公司?”
“不了,我今天留下来陪爸爸。”祁柏温声拒绝了。
刚好下楼的祁临安听到这句话可高兴了,“好,他这么大的人吃个饭还要人操心不成,不吃就说明不饿。”
齐伯笑着摇摇头,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到时候又要心疼。”具体是谁他就不说了。
这顿饭祁柏终究是没吃安稳,饭用到一半收到言秘书的消息,只一张照片,拍的是蔺墨的书房,茶几上原封不动的保温袋格外显眼,无声的控诉着自己并没有被临幸。
本就食欲不振的祁柏缓缓放下了筷子,静候祁临安用餐结束后看向齐伯,“齐伯,麻烦司机送我一趟。”
“没问题,他们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不过……这次是去集团?”
祁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