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众人散了,祁柏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包裹已经收拾完毕,祁柏靠单人沙发上一边翻看着酒店介绍一边听窗外雨声阵阵,也许是地势的原因,天际惊现闪电,照亮了身处的屋子,他这才发现明明才下午3点,天空却是灰蒙蒙的,看这架势今晚下山应该是无望了。 身后的房门被敲响,他起身开门,林朗站在门外,两只手上分别拿着高脚杯和醒酒器,笑着朝他抬了他手,然后道:“我记得你说过,下雨天品酒,别有一番滋味。”
见祁柏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眼神示意他看向客厅,那里汇聚着节目组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不少八卦的眼睛正看向这边。
林朗:“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祁柏只好侧开身,让人进了门。
茶几上的两只红酒杯被灌入红色的液体,祁柏开口道:“其实我戒酒了。”
“戒酒?真的?”林朗先是质疑,然后目光落在酒杯上笑问道:“不过以你的酒品戒了也好,早知道该拿点饮料过来。”
“不用了,我喝水就好。”祁柏果然端起手边的白开水。
“祁柏,我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你了?”林朗笑着问道。
祁柏:“没有。”
“那就是你这些天都没上网?关于咱俩不和的新闻闹得可不小。”
“我只是适当和朋友以外的人保持距离。”
对方的呼吸一窒,然后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不会和随手拿出那种东西的人做朋友。”
“我以为你会喜欢。”
“很显然你以为的错了。”
“知道了,我以后保证不会再提,这样总不会上你的黑名单了吧?”
“其实你可以直说,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他摇了摇头,起身道:“看来今天这杯酒是喝不成了,原来下雨天并不适合叙旧。”
祁柏没有说话,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林朗大步走了出去,他才放下手中的水杯,继续翻看起酒店介绍。
而此时的B市,祁君淮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叮嘱他一月一次的家庭宴会不要缺席,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去老宅吃饭的日子。
“知道了,我会准时到,不过祁柏是不是还在国外?”
“是吗?可惜了。”祁书桁的声音中带着惋惜,那声线不是仅仅感叹一顿晚宴的程度。
“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传闻,关于他和蔺墨。”祁君淮有些迟疑。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用关注,而是要快速熟悉怎么掌握一家上市集团,其余的都不会影响到你。”
“好的父亲。”
同一时间,暴雨连成一片的山路上,两名体型健硕,长相普通的男人,一步一步向着半山腰的度假酒店走去,泥泞的脚印一路蔓延,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轰隆隆的雷鸣声越来越大,吵得人心头烦躁,祁柏坐起身看向窗外,准备出门找找信号,给老宅去通电话。
客厅里众人看到他都礼貌的打招呼,却也免不了被这样的容貌所吸引,来到导演处才知道因为暴雨的原因,别墅已经和酒店切断联系,现在众人只能被动等待或者冒雨下山,如果忽略掉每分钟都以金钱计算的艺人身份,很显然前者更有利于自保。
果然,就这点时间江昊和节目组的另一位嘉宾何笙已经找了过来询问情况,倆人第二天都有行程安排,而现在的情况是连经纪人都联系不上。
可是这样的恶劣天气也只能认栽,无功而返后倆人再次回屋。
杨复这才反应过来问祁柏道:“你明天也有工作安排?”
祁柏笑着摇摇头,而实际上孔明已经帮他拿下了CORE新一期时尚杂志的拍摄。
随着时间的推移,别墅里的众人进入倦怠期,杨复也在不停的摆弄着手机,这时坐在一旁的祁柏突然站起身眯着眼看向远处问道:“那是什么?”
“什么?”杨复抬起头,很快瞳孔紧缩,还没等开口就听到祁柏道:“是山体滑坡引起的山洪和泥石流,朝着这里来的。”
意外发声的如此之快,浑浊的泥流直奔别墅而来,从来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灾害惊现在眼前,杨复很快恢复冷静,“快,通知大家。”
别墅里很快嘈杂起来,惊慌的人声鼎沸,祁柏道:“杨导,你点人数,我去通知其他嘉宾。”除了房间同在一楼的江昊已经出现,二楼的众人还没有发现这场危机。
他上楼一一敲门,“客厅集合,雨势恶劣,山体滑坡。”
他没有刻意压着动静,很快几个房间里嘉宾走了出来,听到这话具是心里一惊,只有安萱羽的房间始终没人开门。
一楼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何笙率先跑下楼,紧接着是林朗,许一行看向祁柏道:“你让开,我来。”
许一行一个助跑将门踹开,终于惊动了里面戴着耳机运动的安萱羽。
许一行:“山体滑坡,赶紧走。”
她下意识的看向窗外,一波洪流裹挟着断木直冲他们而来,断木的速度竟出奇的快。
来到一楼时,客厅里只剩杨复等在原地道:“我让江昊带他们先走,我们快点跟上。”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巨响,是木头撞破玻璃的声音,安萱羽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弯下身子。
祁柏道:“不是我们这栋,快走。”
众人冲了出去,他们面临的困难不仅仅是身后的泥石流,还有暴雨天气下跑路的不易,安萱羽刚出门就滑了一跤,好在被许一行和祁柏捞了起来,倆人一左一右将她架了起来。
祁柏道:“往左边的山坡跑。”
安萱羽被架着一边跑一边回头,身后的别墅已经遭殃,一楼被洪流侵占,见到这一幕,尽管脚心磨的发痛她也没有一句抱怨,尽力跟上大家。
暴雨打的人睁不开眼,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他们往上跑,洪流基本上和他们同时到达缓坡,水流和断木狠狠的撞击在山体上,弹起的断木恰好打在安萱羽的小腿上,她瞬间跌倒在地,滑落下去。
好在这惊险的一幕刚好被祁柏捕捉到,一把拉住了她,安萱羽小半个身子已经落在水里,被冲刷着往侧下方而去,祁柏被带着跪倒在地也没有松开手。
反应过来的许一行连忙去拉,倆人合力这才好不容易将人拉了上来。
刚刚脱险的安萱羽不仅小腿受到了撞击,从洪流中捞上来的皮肤已经渗出血迹,俨然丧失了行动能力,就这样她硬是一声不吭。
雨还在下,祁柏看起向汹涌的泥石流,蹙眉道:“不能停在这儿,往上坡跑。”
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有镜头上光鲜夺目的模样?灰头土脸,不修边幅。
“你们走吧,我是动不了了。”安萱羽故作轻松道:“要是命大兴许洪流涨不上来。”
泛红的眼眶和脸颊的水珠不知道是雨水冲刷的痕迹还是她的眼泪。
“胡说,是我把你们带过来的,就一定要把你们带回去。”杨复卸下背后的包,里面装了一些简易的食物,“我来背你,包他们拿着。”
在生死面前,他能做到这样已然让人动容,祁柏出声道:“我来吧,我坚持不住你们再替换。”
他中年人的身板显然不如年轻人健壮,见祁柏说的认真也没有再推辞,几人再次上路。
祁柏背着安萱羽速度明显慢了很多,许一行和杨复护在一旁,肩膀上温热的液体混着雨水还是被祁柏捕捉到,他什么也没说,继续稳步往上。
越往上地势越难走,他和许一行来回换了两次,再回头,刚刚落脚的缓坡已经被洪流覆盖,只剩一片浑浊的汪洋。
三人蹲在地上查看安萱羽的伤口,显然她需要及时的救治。
老宅里家宴已经结束,而远在F国这场意外还没有传到国内,先上了当地的新闻报道。
孔明握着手机一遍遍的拨打祁柏的电话,那边始终是机械且冷漠的女声,很快他选择求援,拨通言秘书电话的时候他差点哭出来。
饭后的闲聊环节,祁书桁的话风几次试探最后还是问到关于蔺墨和祁柏的流言。
“对,领证了,现在是合法夫夫。”蔺墨难得愿意搭理这父子俩。
“挺好,挺好,兜兜转转还是要做一家人。”祁书桁笑着道,难得话语中没有带刺。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心头一个激灵,这种精神失重的感觉让人目眩的很,他起身接通电话。
片刻后传来他失控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见此情形,沙发上的祁书桁慢慢的放松了身子,回靠在背垫上,眼带笑意的看向面前的电视节目。
“怎么了?”祁临安回头问道。
蔺墨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压下失控的心率,然后道:“F国那边的合作出了点问题,对方临时抬价,我亲自过去和他谈。”
“工作的事?”祁临安想了想:“正好,小柏也在F国,你刚好去一趟接他回来。”
“好。”蔺墨应下,然后给一旁的齐伯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道:“我去给大少爷收拾点行李。”
祁临安根本没有怀疑,“你也太仔细了,操不完的心。”
房间里,蔺墨将祁柏失联,拍摄点发生由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事情全部告知齐伯,叮嘱他一定要把消息拦截。
“怎……怎么会……”齐伯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拿起手机就被祁柏拨了过去,那边果然没有信号。
“小少爷肯定没事,老爷子要是知道……”
“齐伯,不能让他知道,你现在下去送那父子两离开,在我们回来前不要让他们来老宅。”